第二百零七章伙計
第二百零七章伙計
作者:可大可小
姚一民收到“螞蟻”的情報,馬上派人去了解情況。
自衛會是在黨領導下,由共產黨員、國民黨愛國人士和其它民主人士組成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組織。
自衛會確實吸收了一批社會名流,這些人為了抗戰奔走呼號。
為了傳達黨的指示,自衛會的成員,需要與各方聯系。
可是,調查的結果讓姚一民很意外,近期并沒有出現一個叫苗光遠的。
“螞蟻”的情報,從來沒有出過錯,姚一民認為,肯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再次收到“螞蟻”的情報后,姚一民派自衛會的成員,去香月里五號了解情況。
那里確實住著一位叫曹萬順的教授,可他近期也沒有與苗光遠有聯系。
但是,經過了解,近幾天,卻有一個叫“田園”的中年人,經常去找曹萬順。
只是,曹萬順對“田園”的情況,不愿意多說。
姚一民馬上將這一情況,讓交通員姜致遠,通過死信箱傳送給了“螞蟻”。
路承周回到家時,路口的餃子攤確實不在了。
雖然擺攤的人,是軍統派來監視自己的。
但是,餃子的味道不錯。
這幾天,路承周回來時,習慣吃頓餃子,突然不在了,他還得解決吃飯問題呢。
到家門口時,路承周看到門口蹲著一個人,仔細一看,原來是張廣林。
“找到事做了?”路承周下車,將車子支在門口,準備回家換身衣服就去吃飯。
“干了半天。”張廣林不好意思的說。
“怎么?嫌累?”路承周一愣。
“工頭抽水太重,半天只夠吃兩個饅頭的。”張廣林輕聲說。
在碼頭干都是重活,干一天只有四個饅頭吃,不出三天,他就會餓死。
“那是因為你剛去,他們欺負生人。”路承周走了進去,他晚上的活動比較多,得早點吃完飯才行。
“路先生,晚上我還能在這里躺一晚么?”張廣林跟在路承周后面,怯懦的問。
作為一個男人,晚上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實在令人難堪。
在英租界,是不能睡大街的。
巡捕的職責之一,就是驅趕乞丐。
“當然可以,還沒吃飯吧?”路承周點了點頭。
“吃了一個饅頭。”張廣林笑了笑,他賺的錢只夠買兩個饅頭的,中午吃了一個,另一個留到了晚上。
“走,我請你吃頓餃子。”路承周突然說。
“那不行的,昨天才吃了三斤餃子,還在肚子里呢。”張廣林連連擺手,慌亂的說。
向路承周開口,要求借住在走廊,他已經很難為情了,讓他跟著路承周下館子,絕對不能答應。
“好吧,我出去吃點。”路承周知道,張廣林肯定很餓。
他能拒絕自己的邀請,確實很難得。
路承周很快回來了,給張廣林帶了一斤餃子。
“路先生,這讓我怎么好意思。”張廣林聞到香噴噴的餃子味,食指大動。
“這是我請你的,以后有錢了,你再請回來就是。你先吃著,我要出去一趟。”路承周將餃子塞到張廣林手里。
“多謝路先生。”張廣林很感動,不僅僅是因為,路承周又給他買了餃子,還因為路承周敢把他一個人放在家里。
這是對他莫大的信任,這份信任,值得用性命去珍惜。
“把家看好,我要晚點才回來。對了,你愿不愿意到日雜店當伙計?”路承周突然問。
“當伙計?沒問題,只要管飯,能睡在店里就行。”張廣林一愣,高興的說。
不管當伙計的收入如何,至少不用風吹雨灑,這就比絕大部分的工作,都要輕松了。
“你識點字,還能寫寫算算,當伙計應該沒問題。對了,你是哪里人?”路承周問,既然要給張廣林介紹工作,當然要問清楚個人情況。
“我是宛平人。”張廣林說到這里時,突然放低了聲音。
“家里還有什么人?”路承周又問。
“沒有了,就我一個了。”張廣林慢慢蹲了下來,抱著腦袋,低聲說道。
“沒結婚?”路承周詫異的問。
“結了。”張廣林的聲音,突然變了。
“老婆呢?”路承周又問,既然結了婚,怎么就一個人了呢。
“老婆和肚子里的孩子,逃難的時候沒了,沒了。”張廣林想到傷心事,再也忍不住,像個小孩似的,低聲抽泣著。
“能活著不容易,慢慢熬吧。”路承周也不知道怎么勸張廣林。
在這樣的世道,每個人都活得不容易。
他看去衣著光鮮,可實際上,隨時準備為抗日犧牲。
路承周的家人,早就沒了,組織就是他的家,黨就是他的親人。
路承周到憲兵分隊后,先到情報一室,張思昌已經到了。
“香月里那邊查得怎么樣了?”路承周最關心這個問題。
“那個曹教授的交際確實廣,家里人來人往的,一個下午,有七八個訪客。”張思昌拿出一個本子,這是他下午的記錄。
“這些人都要嚴密監視起來。”路承周看著記錄,每隔半小時就會有人來,有時一次還是二三個。
“主任,我就一個人,怎么可能將他們全部監視起來。而且,這些人大多是坐人力車來的,有身份有地位,未必是監視對象。”張思昌說。
“你這態度有問題,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抗日分子,我們人手不足,可總有辦法解決的。”路承周不滿的說。
“如果天天盯著這些人,日雜店那邊就不用干了。”張思昌說。
日雜店不僅僅是他的掩護身份,還是一大收入來源。
沒開店之前,張思昌還不知道,開店后他才發現,這里的收益,比憲兵分隊發的薪水要高得多。
雖然路承周要求,讓他給情報一室提供煙酒,可就算除掉這些,還有不少錢。
“對了,你的伙計找到了沒有?”路承周隨口問。
“沒呢?根本沒時間去找。”張思昌嘆息著說。
“那行,我給你找了一個。”路承周突然說,讓張廣林到大興日雜店,應該是很合適的。
張廣林是個很懂規矩的人,只要告訴他,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只能聽不能說,他肯定會嚴格遵守的。
“可靠么?”張思昌一愣,路承周天天催自己,原來早就準備好了人。
“我也才認識幾天,可不可靠你試試不就知道了?人肯定沒問題,能寫能算,當伙計是沒問題的。”路承周說。
“既然是主任推薦的人,明天讓他過來就是。”張思昌馬上說。
既然路承周也只認識兩天,他就放心了。
如果是路承周特意安排的人,張思昌就得留意。
“苗光遠在不?”路承周問。
“好像在。”張思昌說。
情報一室和二室,都是憲兵分隊的組成部門,可兩個部門,基本上不通來往。
情報一室,主要負責英租界的情報,情報二室,則負責文化界。
“路主任,聽說你來了,就過來看看。”
路承周正要說話的時候,苗光遠在外面敲了敲門,伸進來半個腦袋。
“苗主任,快請進,思昌,給苗主任倒茶。”路承周見苗光遠走進來,拿起桌的煙遞了根過去。
“路主任太客氣了。”苗光遠接過煙,笑吟吟的說。
“這是應該的,你可是有大文化的人,能與你共事,實在是我等之榮幸。”路承周笑著說。
“不敢當,我也就是在文人圈里,瞎混了幾年罷了。”苗光遠自得的說。
“你們的那個圈子,我是再怎么裝,也混不進去的。”路承周謙遜的說。
“路主任,曹萬順的情況,摸得怎么樣了?”苗光遠問,他來找路承周,主要還是為了解決曹萬順的問題。
“曹萬順目前是個什么態度?我派人監視了他,一個下午,就有七八個訪客。”路承周正色的問。
“他原來在多所大學任教,認識的人多,在海沽的學生、同事、朋友特別多。他也參加了自衛會,據我觀察,他對自衛會的一些做法,并不是很認同。但是,讓他給我們做法,他又很猶豫。”苗光遠緩緩的說。
“能不能讓他把自衛會的主要成員列出來,我們逐個監視,對其中的抗日分子,重點抓捕。”路承周沉吟著說。
“他只是自衛會的普通成員,只能先把他拉過來,通過他發現真正的抗日分子。”苗光遠緩緩的說。
自衛會的重要成員,肯定是堅定的抗日分子。
只有像曹萬順這樣的,既是社會名流,對抗日又不是很熱衷,他們的思想也左右搖擺,才好拉攏。
“這樣吧,我們再觀察兩天,不能讓曹萬順認為,是我們設套。否則,就會弄巧成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路承周擺了擺手。
“那就多謝路主任了。”苗光遠原本以為,路承周對自己很客氣,曹萬順之事,也一定會上心。
可是,路承周繞了一圈,又繞了回來。
“主任,苗光遠過來催了?”張思昌等苗光遠走后,馬上走了過來。
“是啊,我們得加緊,他喜歡找中山良一的。我估計,明天中山良一不找我,后天一定會說起此事的。”路承周篤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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