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改變工作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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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承周走進中山良一辦公室時,發現氣氛很詭異。
中山良一和高橋豐一都在,但他們坐在那里,像個木頭人似的,一句話也不說。
“中山隊長,出什么事了?”路承周將情報匯報遞到中山良一面前,輕聲問。
“等會川崎課長要來,你把張思昌叫來,一起聽川崎課長訓示吧。”中山良一接過路承周的文件,有力無力的說。
剛才,川崎弘打來電話,將他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到現在,他還覺得鼓膜振得有點痛。
任維綱原本拿到了田南晨的情報,可情報最終作廢,高橋豐一的第一次行動,就這么夭折了。
還沒回過神來,任維綱突然暴露,差點死在**槍手之下。
算起來,憲兵分隊已經失敗兩次了。
對此,川崎弘都沒有生氣。
但是,昨天下午,任維綱暴露之后,憲兵分隊的舉動,讓川崎弘終于忍無可忍。
任維綱暴露后,憲兵分隊沒有第一時間,在警務處的配合下,搜捕共黨分子,已經稱得上是失職。
不管警務處的規則是不是故意刁難,總要嘗試一下吧。
憲兵分隊的工作,到底要如何開展,其實沒有定論的。
中山良一要做的,是根據實際情況,來開展工作。
英租界憲兵分隊最重要的任務,是搜捕英租界內的抗日分子。
所有工作,都要圍繞這個任務而來。
一旦違背了這個原則,肯定是不對的。
今天早上,任維綱更是失蹤,到現在都沒有下落。
不用猜,任維綱一定出事了。
間諜的世界,不會有什么巧合。
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
從任維綱早上退房開始,就注定他今天不會回來,甚至,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路承周連忙將張思昌叫來,大家屏聲靜息,等著川崎弘的到來。
聽到下面傳來汽車的喇叭聲,中山良一突然一個激靈。
正要帶著人下去迎接時,川崎弘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川崎弘并沒有換便裝,而是身著日本少佐軍裝,一臉嚴肅,目光中帶著兩團怒火。
“川崎課長……”中山良一連忙迎了上去。
“啪!”川崎弘反手就是一記耳光,嘴里怒吼一聲:“八嘎!”
“嗨!”中山良一雙腿并立,低著頭,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可川崎弘沒有停留,只是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便揚長而去。
中山良一不管臉上如何火辣,甚至都不敢捂臉,只是躬著身子,跟在后面。
“說說吧,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局面。”川崎弘特意沒說中文,而是用日語緩緩的說。
路承周和張思昌則一臉的“懵然”,路承周是佯裝不懂,張思昌則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而且,他也只能聽懂簡單的日文。
“一切都是因為我決斷不力,請川崎課長責罰。”中山良一是憲兵分隊的隊長,出了問題,當然得主動承擔責任。
“你當然要負責任,任維綱回來后,為何不馬上抓捕**,反而讓**的槍手襲擊了他?還有高橋豐一,你是怎么保護任維綱的?”川崎弘一拍桌子,怒氣沖沖的說。
“我們是秘密機關,警務處配合的規矩,又故意刁難我們,等他們出警,**早就跑光了。”中山良一無奈的說。
“所以,我們就要坐失良機?所以,我們就要任由**逃跑?再秘密的機關,也不能為了所謂的保密,而無所事事吧?如果讓你們在這里尸位素餐,那英租界憲兵分隊有成立的必要么?!”川崎弘越說聲音越說,雙手扶著桌面,猛的站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中山良一。
“屬下知錯了。”中山良一趕緊說。
“大好的局面,被你們弄得一塌糊涂。你可是英租界憲兵分隊的隊長,難道什么事都要我來告訴你?是不是你吃飯,也要我來喂!”川崎弘一拍桌子,似乎一掌就要把桌子拍碎。
“川崎課長,任維綱現在只是失蹤,也可能是辦私事,或許明天就回來了。”高橋豐一輕聲說。
“作為一名情報官,你覺得這些話,是嚴謹的嗎?”川崎弘冷笑著說。
“沒有保護好他,是我的失職。”高橋豐一懊悔的說。
今天,他無數次反省,昨天晚上,讓任維綱住在康伯南道22號,他是不是就不會失蹤了?
如果自己不是疑神疑鬼,不想讓路承周和張思昌知道任維綱的存在,是不是也可以避免此事?
“你從一開始就失職了,任維綱擔任的情報出錯,難道你就沒意識到嗎?那個時候,**可能對他已經有所懷疑了。”川崎弘心疼的說。
好好的一個臥底,葬送在高橋豐一手里。
“報告。”路承周張了張嘴,突然說道。
今天晚上的川崎弘,讓他看到了更真實的一面:暴戾、兇殘。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川崎弘。
日軍占領海沽后,川崎弘也就不用再隱藏他的性格了。
“說。”川崎弘看了路承周一眼,沒好氣的說。
中山良一和高橋豐一的表現,讓他很失望。
唯有路承周的表現,還算正常。
這套房子,是路承周當初租下來的,憲兵分隊的三輛汽車,也是路承周向維持會借來的。
作為情報室主任,路承周每天都能提供英租界的情報。
而中山良一到任后,可以說一事無成。
至于高橋豐一,這么好的一次機會,竟然被他浪費,川崎弘氣得真想殺人。
川崎弘有時在想,如果將任維綱交給路承周,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呢。
“今天下午,警務處在海河發現一名失足落水之年輕男子尸體。”路承周輕聲說。
“走,去警務處!”川崎弘站了起來。
“課長……”中山良一看到盛怒的川崎弘,還穿著軍服呢,連忙提醒。
“從現在開始,憲兵分隊必須改變原來的做法。不要再管公開還是不公開,要讓**和軍統知道,我們到了英租界。同時,警務處必須改變他們的規則,只要是我們的要求,必須第一時間出警。”川崎弘冷冷的說。
中山良一一聽,不敢再說話,只得跟著川崎弘下樓。
臨上車的時候,川崎弘突然對路承周和張思昌說:“你們就不要去了。”
“是。”路承周忙不迭的說。
剛才川崎弘的話,讓他很是警覺。
英租界憲兵分隊以后,以后很有可能會是一個半公開的特務機關。
該知道的人,都會知道,日本憲兵分隊,已經到了英租界。
只有普通的老百姓,才會將這里,當成什么昌隆盛貿易公司。
“路主任,你說川崎課長,為何不讓我們去警務處?”張思昌等川崎弘的車子走后,不解的問。
“我們都有掩護身份,如果去了警務處,以后還怎么搜集情報?”路承周隨口說。
他不比張思昌,除了警務處的巡官外,還有軍統那層身份呢。
到目前為止,軍統也只是將他冷藏起來。
抗戰之后,軍統會不會再次啟用他呢?
無論是川崎弘,還是中山良一,或許都在期盼吧。
“主任,他們都走了,是不是進去休息一下?”張思昌見路承周站在那里不動,問。
“還是在這里等吧。”路承周緩緩的說。
川崎弘對警務處和工部局的情況,還不是很了解。
這個時候,無論是巴恩士還是克萊森琪,都已經休息了。
晚上讓英國人跟你談工作?哪怕是用槍逼著,他們也未必愿意呢。
況且,在英租界,川崎弘也不敢用槍。
只是,剛才川崎弘盛怒之下,路承周可不想去觸這個霉頭。
讓川崎弘吃個閉門羹,對路承周來說,未必是什么壞事。
果然,沒過半個小時,川崎弘的汽車就開回來了。
他們雖然沒有見到巴恩士和克萊森琪,但看到了那具失水掉落的尸體,正是任維綱。
路承周正要去開門,沒想到川崎弘的汽車停在了門口,將中山良一和高橋豐一放下后,車就開走了。
今天晚上,川崎弘本就特別生氣,沒有遇到英國人,讓他更是郁悶。
任維綱又死了,他對憲兵分隊的工作,失望之極。
英租界憲兵分隊的工作,必須整頓。
“我不相信任維綱會失足掉水溺亡。”高橋豐一回到中山良一的辦公室后,依然堅持著說。
“怎么解釋他嘴里的泥沙?”中山良一嘆了口氣。
他看了警務處的報告,任維綱口鼻內都有泥沙,顯然在水中掙扎過。
至少,任維綱在入水前,還是活的。
“是啊,為什么他嘴里會有泥沙呢?”高橋豐一喃喃的說,他其實也在想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站在旁邊的路承周最是清楚。
可是,他一句話也不能說。
如果他說了,怕是回不去了。
等路承周回去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
到家后的路承周,又從后門溜了出來,繞到前面,用暗號敲了敲對面18號的門。
很快,路承周就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他已經可以憑腳步聲,就能斷定來開門的是不是李向學。
果然,開門后,路承周果然看到了李向學。
“李先生,以后就住在這里了吧?”路承周笑著說。
“暫時還不行。”李向學搖了搖頭。
他倒想常住在這里,但情況不允許。
他與路承周是師生關系,必然會被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