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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歐債危機爆發,梁子樂便把自己的辦公地點遷到了歐洲。許多中國投資者想借這個機會收購歐洲的破產企業,卻苦于不熟悉相關程序,梁子樂正好可以給他們做中介,當然,收取高額的傭金也是必須的。
歐債危機對歐洲經濟的打擊是空前的,這段時間里,歐洲各國每天都有大批的企業陷入破產境地,不得不尋求出售。由于需要出售的企業太多,而有能力收購這些企業的投資者卻很少,企業主以及各國政府都把投資者當成了救星,對于梁子樂這樣一位能夠替他們帶來投資者的中介自然也是極盡拉攏。
就這樣,梁子樂成了歐洲許多國家各級政府部門的座上賓,結識了一大批政界和企業界的朋友,信息極其靈通。
關于歐盟禁止中國企業收購博泰等一干所謂“涉及敏感技術企業”的決定,正是梁子樂在歐盟的一位朋友告訴他的。這位名叫布羅夫的意大利朋友同時還透露了歐盟做出這個決定的背景,那就是有一家名叫“全球和平觀察”的非政府組織進行鼓噪,向歐盟施加了壓力,歐盟不得不屈從。
“全球和平觀察,我過去怎么沒聽說過這個組織?”梁子樂向布羅夫問道。
歐洲的各種非政府組織多如牛毛,梁子樂當然不可能全都聽說過。但是,一家能夠讓歐盟不得不屈從于其主張的非政府組織,就另當別論了,梁子樂對此應當是會有所耳聞的。
“這是前兩年剛剛成立的一個組織,活動能力非常強,在歐洲有很大的影響力。”布羅夫介紹道。
“它的背景是什么?”梁子樂問。
布羅夫聳聳肩膀:“誰知道,它的負責人是斯德哥爾摩大學的一位博士,過去并沒有什么名氣,但現在,他卻是歐洲輿論場上不可忽視的一位意見領袖。有人猜測,他的背后可能是美國人。”
“這樣就解釋得通了。”梁子樂冷笑道。
也不知道是因為有了一些社會閱歷,還是因為與唐子風這種另類接觸得太多,梁子樂現在看問題也喜歡帶上幾分陰謀論,凡事都要問問背景。他知道,所謂非政府組織,其實十有八九背后都有政府在操縱,掛一個非政府組織的旗號,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
歐洲和美國雖然名義上同屬于一個陣營,但實際上卻有著種種競爭關系。一個團結一致的歐洲,能夠與美國分庭抗禮,這無疑是美國不愿意看到的。為此,美國便在歐洲培植了大量的“非政府組織”,從各個方面給歐盟添亂,拉歐盟的后腿,讓歐盟難以真正地發揮作用。
這個“全球和平觀察”,想必便是美國培植的代理人之一,否則僅憑一個斯德哥爾摩大學的博士,怎么可能在短短兩三年時間內就崛起成為重要的意見領袖。
“就是這個‘全球和平觀察’組織,發布了一個中國敏感技術報告,指出中國掌握的一些尖端技術會被用于軍事目的,從而對全球和平造成威脅。鑒于此,他們要求歐盟審查中國投資者有意收購的歐洲企業,將擁有敏感技術的企業從出售名單中剔除。
“你此前專門曾交代我要特別關注博泰的消息,而這一次,全球和平觀察所列出的不允許中國投資者收購的企業中間,便有博泰的名字。他們認為,博泰掌握的一些精密機床技術,能夠幫助中國改進戰略武器。”布羅夫說。
“這件事情,還有周旋的余地嗎?”梁子樂問。
布羅夫說:“余地不大。全球和平觀察所提出的要求,其實也是美國的要求,只是換了一種更容易為歐盟接受的方式提出來而已。歐盟還需要美國提供防衛上的,同時,歐盟內部也有一些國家與美國關系密切,愿意充當美國的代言人,所以歐盟要想拒絕美國人的要求,難度是很大的。”
“博泰方面呢,對于歐盟的這個禁令沒有一點反應嗎?”梁子樂又問。
布羅夫說:“博泰當然是不可能贊成這條禁令的。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他們便聲稱要向歐盟委員會提出申訴,要求歐盟委員會批準包括中國投資者在內的機構收購博泰。”
“他們不傻嘛。”梁子樂帶著幾分嘲諷地說道。
時下,美國還沒有從金融危機中恢復過來,歐洲則是完全陷入了歐債危機,其他發展中國家既沒有實力,也沒有動力去收購博泰這樣的大型機床企業,中國可以算是絕無僅有的潛在買主。歐盟的禁令,相當于掐死了博泰出售的可能性,博泰當然是要反對的。
聽到梁子樂的話,布羅夫搖了搖頭,說道:“梁,事情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樣。博泰的確表示了要向歐盟委員會提出申訴,但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這樣做。據我了解到的情況,他們似乎還沒有開始準備申訴所需要的材料。”
“這是……”梁子樂話說到一半,忽然眉毛舒展,笑著說道:“我明白了,這種伎倆,用中國的成語來說,就叫欲擒故縱。他們是想向我們展示收購的難度,逼著我們漲價。等我們出到讓他們滿意的價格后,他們才會啟動向歐盟委員會申訴的程序。屆時,以他們的游說能力,打敗一個斯德哥爾摩大學的博士,應當是沒什么難度的。”
“我想,他們應當是存著這樣的想法吧。”布羅夫點頭附和道。
大家都是千年修成的老狐貍,博泰的這點小心思,他們又豈能看不穿呢。更何況,博泰這樣做,本身也沒打算隱瞞自己的真實意圖,他們或許覺得這就是一種陽謀吧。
“可是,這樣拖下去,對博泰也不利吧?”梁子樂分析道。
“他們賭的是,你在中國的委托者也急于要達成交易。”布羅夫說。
“不,我的委托者并不急。”梁子樂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沃登伯格先生,我向你發誓,中國人絕對是會著急的。”
同一時間,在博泰公司總部,曾經多次去過中國的業務代表默斯向公司董事長沃登伯格賭咒發誓道。
博泰公司陷入經營困難之后,董事會便做出了出售公司的決策。歐洲制造業的衰退是有目共睹的,也許像技術總監勞瑟爾之類的技術專家對于博泰還有一些感情,投資人和職業經理人都是高度理性的,一家企業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個營利工具,既然賺不到錢,而且每時每刻都在貶值,那么何不盡早出手呢?
博泰最初試圖在歐洲找到一個接盤俠,但問了一圈,沒有哪家企業愿意收購博泰,因為他們自己現在也都是焦頭爛額,哪有資金和精力來接手一家虧損企業。無奈之下,博泰只能把目光轉向了東方,并派出了一些熟悉中國市場的人員前去探風。
默斯在此前就是負責中國市場銷售的,在中國有不少業務上的熟人。他到了中國之后,聯系上這些熟人,向他們了解是否有企業有意收購博泰,結果得到了各種五花八門的信息。
臨機集團打算收購博泰的事情,默斯也聽說了,甚至還知道了唐子風親自前往井南去與趙氏集團協商的事情,從中分析出臨機集團對博泰是志在必得的。
除了臨機集團之外,默斯還了解到有其他一些企業也有意收購博泰,有些是想把博泰整體收入囊中,有些則是對博泰的其中一部分業務感興趣。
這就叫人的名、樹的影,博泰作為一家老牌裝備制造企業,在中國市場上有著很響亮的名聲,有些中國企業僅僅是想借用博泰的品牌,也愿意支付一筆高額的收購費用。
臨機集團當然也屬于眼饞博泰品牌的企業之一。
得到這些消息之后,默斯就打算啟程回國了。就在他準備訂機票的時候,一位曾經與他有過一面之交的中國同行出現在他面前,這位中國同行的名字叫何繼安。
“默斯先生,或許我們之間可以有一個合作的機會。”
何繼安開門見山地說。默斯在中國期間聘了一位兼職翻譯,可以把何繼安的話譯給默斯聽。
“何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當是染野公司的市場總監,你說的,是染野和博泰之間的合作嗎?”默斯冷冷地問道。他與何繼安沒有太深的交情,博泰馬上就要被兼并了,他也沒太多興趣去與染野之類的公司談什么合作。
何繼安說:“我說的合作,可以說是染野和博泰之間的合作,也可以說不是。”
“什么意思?”默斯皺著眉頭問道,他并不喜歡對方這種故弄玄虛的說法。
何繼安說:“默斯先生,請允許我做一個解釋。我在幾年前就已經離開染野公司了,我不太喜歡受約束的生活,所以便主動辭職出來辦了一家咨詢公司,主要業務是中國與國外之間的機床貿易。
“我這次上門來,是想以我自己的身份來與博泰合作,當然,這其中也會涉及到染野公司,這是我下一步要向默斯先生解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