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以薩迦策劃,石泉等人敦促的幫派火拼從太陽還沒上班開始,吵吵鬧鬧的一直折騰到了下午太陽即將落山才在幾輛警車慢慢悠悠的開過來之后一哄而散。
而在貧民窟外,艾琳娜利用無人機傳輸到眾人手里的事實監控畫面里,那座充斥著超標辣椒素的六層建筑在這大半天的時間里已經被徹底搬空。
不但樓下的摩托車和樓里的辦公用品乃至窗戶沒了,甚至連頂層那具老那脆尸體身上的西服和以薩迦用來畫六芒星的黃色繩子都被人統統帶走,只留下了一個穿著內褲和襪子的老人孤零零的躺在滿是腳印的地板上。
萬幸,警察的出現總算終止了這股即將波及到整個貧民窟的零元購的活動,只不過他們的工作也僅此而已,不但沒有封鎖現場,連搬走那些尸體的時候都是直接喊來了敵對幫派的人負責抬走。
甚至在艾琳娜放大鏡頭之后,他們還清晰的看到,祥德酒樓的李鐵柱,竟然騎著一臺大紅色的三輪摩托給現場的警察以及占領這里的幫派成員同時送來了豐盛的盒飯。看這小子和用餐雙方相談甚歡的模樣,顯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磨磨蹭蹭的一直到了晚上九點,被貧民窟居民戲稱為“辣椒罐爆炸事件”火拼總算塵埃落定。而石泉等人也脫掉了帶著辛辣味道的防彈衣和各種裝備以及武器,躺在擔架上混入了那些被辣椒素嗆翻的倒霉鬼隊伍里順利離開了貧民窟。
“你們總算回來了”
艾琳娜等以薩迦和咸魚上車之后,立刻迫不急的的踩下了油門,“再晚點兒我們就要餓死了,收獲怎樣?”
“毫無收獲”
坐在副駕駛的石泉回應了一句,從艾琳娜的包里翻出來一張濕巾仔細的擦拭著佩槍,同時將發生的一切簡單描述了一遍。
艾琳娜透過后視鏡看了眼被咸魚何天雷倆人擠在中間的以薩迦,調侃著說道,“所以我們這些天的謀劃,最后只是為了協助一個印第安裔碼頭工人為主的幫派拿下了一座貧民窟?”
“差不多就是這樣”石泉收起佩槍,順手拿起儀表臺上的煙盒抽出來一支,一邊將煙盒往后送一邊的問道,“以薩迦,不準備解釋下嗎?”
“有什么好解釋的?”
以薩迦費力將上半身往前探了探,接過煙盒分給兩邊的人之后,這才說道,“那座情報站看來自從那位舞女死了之后就被放棄了,這座情報站的負責人,也就是用氰化物自殺的”
“不要偷換概念”
和娜莎坐在最后一排的大伊萬美滋滋的抽了一口煙,“尤里讓你解釋的可不是這個。”
“那你們想知道怎么?”以薩迦擺明了揣著明白裝糊涂。
“比如你到底在找什么”咸魚拉開車窗提醒道。
“巴拿馬可是世界知名的離岸公司注冊地。”以薩迦攤攤手,“我當然是想從這座情報站里找到和那脆有關的信息。”
“那么你準備什么時候兌現你的承諾?”大伊萬將手搭在以薩迦的靠枕上,“一艘郵輪,這是你之前就答應了我們的。”
“當然,但你們也要保證我的安全”以薩迦頭也不回的提醒道,“至于那艘郵輪,只要你們有時間,我們隨時都可以去接收。”
“在這之前,不如解釋下你和那位老那脆的談話內容怎么樣?”石泉突兀的問道,“比如他說的以撒,比如你說的約瑟。”
“創世紀里,猶太人的四位祖先,分別是亞伯拉罕、以撒,雅各布以及約瑟。”
以薩迦坦然的說道,“在二戰末期,猶太人在那脆的迫害下成立了復仇組織,第一代組織的領袖代號亞伯拉罕,第二代代號以撒,現在是雅各布,如果雅各布和他的獵人們死在了對那脆的復仇道路上,活下來的人會選出第四代復仇領袖并代號約瑟。”
“約瑟之后呢?”大伊萬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問道。
以薩迦攤攤手,“約瑟那一代要么完成復仇,要么永遠的放棄復仇。”
“聰明的猶太人”
娜莎暗自嘀咕了一句,等到第四代人出現的時候,恐怕還活著的那脆也剩不下多少了,而窮盡四代組織還沒能滅掉的那脆,恐怕會被那時候的猶太人列為不可招惹的“天敵”又或者結為牢靠的盟友。
“現在說說那艘郵輪吧”石泉心不在焉的問道。
“塞浦路斯”
以薩迦痛快的說道,“那艘郵輪所屬的極地探險公司是被猶太組織弄破產的,那條郵輪也是被猶太人從南極搶走的,直到幾個月前它才被送到塞浦路斯。”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已經不屬于那脆組織了。”負責開車的艾琳娜一邊踩下剎車一邊提醒道,“我們已經得罪了那脆,不會為了一艘郵輪和猶太人再起沖突。”
“我確實已經離開了猶太組織,甚至還遭到了他們的追殺。”以薩迦自嘲的笑了笑,“但從他們手里要過來一艘郵輪還是沒問題的。”
“郵輪的事情先不急”石泉推開車門,“先吃個飯換身衣服,等離開巴拿馬之后再說其他的。”
以薩迦看了眼車窗外的祥德酒樓,無所謂的聳聳肩,戴上口罩和鴨舌帽之后,跟著咸魚鉆出了車廂。
等到安全返回的俱樂部眾人吃完了鄧師傅兩口子準備的慶功宴,石泉也被酒樓的李老板請到了自己的房間。
李老板指著放在麻將桌上的公文包,“石老弟,這是今天早上我的一位老主顧離開巴拿馬之前留下的,他點名讓我把這東西交給你。”
“今天早上?”石泉微微愣神,那不就是他們剛從貧民窟核心區逃出來的時候嗎?
“打開看看吧,里面沒有危險。”李老板再次拱拱手,“另外對方讓我轉告你,希望你和你的俱樂部能接下他的委托。”
見李老板說完便干脆的離開房間,石泉思索片刻,最終還是戴上一雙醫用橡膠手套,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擺在麻將桌上的公文包。
這包里的東西不多,一支裝飾的格外精美的ppk手槍,兩個帶有小拇指托的備用彈匣,以及一張照片和一臺平板電腦。除此之外,這公文包里再無他物。
先拿起手槍輕輕拉動套筒,濃郁的槍油味撲面而來,隨后從槍膛跳出一顆9毫米口徑的手槍彈。
看著槍膛里被灰塵染黑的槍油就可以做出判斷,這支手槍恐怕根本就沒怎么用過,甚至連保養都不是那么精心。
等他拆下壓滿子彈的彈匣退出里面的子彈時,彈匣的彈簧都已經沒了多少彈性,由此也就越發的證實了之前的猜測。
將這支手槍放到一邊,石泉拿起了那張固定著相框里的照片,這照片是一張合影,只不過合影里大部分的人臉部都已經被打孔器戳出了圓洞,僅剩中間一個穿著晚禮服的老女人以及離她不遠一個帥氣的金發年輕人。
雖然這張合影被打出了很多孔洞,但依舊可以勉強看出拍攝的背景恰恰是他們曾經去過的,位于貧民窟核心區那座建筑頂層的大廳。
小心的拆開相框,在這張合影的背面,還寫著詳細的拍攝時間——1989年4月20號,恰恰是小胡子來到這個世界100年的時候。
毫無疑問,合影中的那個女人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已經被布麗塔殺死的那位舞女,而她在照片上的時間造訪了這座情報站,也足以證明她對這座情報站的重視。
將照片和相框恢復原狀,石泉思索片刻打開了那臺平板電腦。一番尋找,他在這臺平板里找到了兩個放在顯眼位置的文檔。
第一份文檔里,密密麻麻記載著一筆筆的貨運記錄和交易金額,甚至其上還有每一艘航船的信息乃至資金最終的流向。石泉下意識的環顧四周,隨后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這份用德語記錄的文檔。
讓他手腳發抖的是,這份文檔里的每一筆交易,最終的資金竟讓全都流入到了一家意大利公司。而這家公司的持有人,恰恰是俱樂部的會員阿方索先生!
難道他就是那位鑲鉆小兒子?
石泉暗暗思索,隨后點開了第二份文檔。這份文檔里的內容只有短短的一頁,內容只有一個位于奧地利維也納的地址,以及一個詳細的坐標。
而在這地址的下面,則是對方留下的委托或者說交易,“殺死布麗塔,將坐標位置的尸體送到維也納安葬,你將得到亞馬爾·勃蘭特的所有信息。”
“亞馬爾·勃蘭特?”石泉心頭一跳,幾乎可以肯定,這所謂的亞馬爾·勃蘭特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那位鑲鉆小兒子的真實名字!那么他和阿方索又是什么關系?
但激動過后,他便立刻冷靜下來。這委托聽起來心動,可里面的陷阱也不少。先不說殺死布麗塔這件事的后果,單單那個坐標點,僅僅看緯度就知道又是位于南極。
這兩件事綜合下來,無非引他去南極,引他殺死布麗塔。但這后果卻毫無疑問便宜了那位鑲鉆小兒子,就算文檔里提到的亞馬爾·勃蘭特是那位鑲鉆小兒子,就算知道了他的明面身份和具體位置也已經毫無意義。
先不考慮這位亞馬爾和阿方索是同一個人的可能,就算他和阿方索不是同一個人,阿方索既然能躲到意大利的那個大院子里,難道他不能?
更直白的說,不管那脆也好,布麗塔也好,甚至包括他石泉或者說整個俱樂部,他們想做的可不是殺死那位鑲鉆小兒子,而是心動他掌握的那脆財富!
想明白前因后果,石泉干脆的關掉了平板電腦,連同桌子上的相框一起裝回了公文包里。
不管這枚炮彈外面裹著多厚的糖衣,以及這層糖衣自己吃不吃的下,首先肯定不能讓以薩迦知道。不但不能讓他知道,甚至石泉還想著是不是從對方嘴里繼續再掏出來些什么。
理順了目前的思路,石泉拎著公文包拉開了房門,和守在門口的李鐵柱打了聲招呼,順便將剛剛發現的手槍及其配件當著禮物送給了對方,他這才在前者的陪同下來到了酒店的一樓大廳。
如今巴拿馬的事情宣告結束,他們自然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