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泉和那枚綠色箭頭之間不過20多米的距離,但因為這片原始森林平時幾乎沒有人在里面活動,格外茂密的植被將視線幾乎完全遮擋住了,想要一眼看清到底藏著什么寶貝根本就不可能。
跟著過來“實習”的鄧書香從背后的桶包里抽出一柄開山刀,邁開大腳丫子跑到石泉的身前,賣力的揮舞著劈開攔路的藤蔓。至于咸魚何天雷倆人,就只能他們自己辛苦下了。
順著鄧書香劈開的路往前走了不到十米,半截裸露在外的殘破機翼引起了石泉的注意。僅僅看這大小便知道,這應該不是他們此行要找的那架運輸機,不過總算有點兒正經發現,就這么錯過肯定不可能。
“書香,搭把手把它拽出來。”石泉緊了緊手套說道。
“我自己來”
鄧書香輕輕推開石泉,揮舞著看到刷刷刷幾下便清理干凈了周圍叢生的灌木和從頭頂垂下來的藤蔓。隨后把開山刀剁在旁邊的一顆樹上,抽出他的寶貝搟面杖充當撬棍,將其輕而易舉的翻了個面。
當這半截機翼上的斑駁涂裝露出來的時候,即便是鄧書香也看出來了這東西來自招核軍。
“雷子,咸魚,我這邊發現了招核飛機的翅膀,重點在周圍找找,很可能有飛機殘骸。”石泉攥著手臺招呼了一聲,隨后示意鄧書香繼續在周圍開路尋找。
還不等他們兩人走到那枚綠色箭頭所在的位置,無線電里突然傳來咸魚的聲音,“老板,我這邊也發現半截翅膀,上面還有彈孔。”
“說不定是被擊落的,應該不遠了,大家仔細找找。”石泉哄孩子似的回應一句,耐心的等待著鄧書香發現距離他們僅有不到十米的綠色箭頭。
好在沒讓他等待多久,隨著“鐺”的一聲脆響,鄧書香手中的開山刀在劈開幾條藤蔓之后,和一截長滿了苔蘚的朽木發生了金屬撞擊的聲音,同時地圖視野中的那枚綠色箭頭也緩緩飄散。
“小心點”石泉心驚肉跳的提醒了一句,這特么要是砍倒航彈上,那可就刺激了。
“沒注意,我以為是爛木頭呢,”鄧書香劃拉著后腦勺,趕緊往后退了一步給石泉讓開了位置。
簡單看了一眼幾乎被藤蔓包裹住的殘骸,石泉便攥著手臺說道,“你們倆別找了,在這兒呢,小鬼子的飛機。”
“是不是零式?”依舊在頭頂盤旋的大伊萬在無線電里問道。
“看起來不像”石泉示意鄧書香繼續清理覆蓋機身殘骸的藤蔓,同時彎著腰仔細打量,“駕駛艙很長,看起來至少能坐三個人。”
“有航彈嗎?”何天雷緊跟著問道。
“沒有”石泉肯定的說道。
原本正往這邊跑的何天雷聞言立刻松了口氣,“你們注意周圍,說不定墜毀的時候被甩掉了。”
“用不用丟兩個金屬探測器下去?”艾琳娜在無線電里問道。
“不用,這不是我們要找的目標,隨便看看就行了。”
幾乎在石泉松開發射鍵的同時,何天雷以及咸魚倆人也先后跑了過來。
有了這倆人的加入,清理速度也陡然加快。在四支開山刀的揮舞之下,飽含水分的藤蔓被劈開,漸漸露出了這架飛機殘骸的全貌。
“好像是三菱的97式偵察機”石泉直到這個時候總算做出了判斷。
“看看機艙里還能不能找到航空偵查相機,說不定還能有底片保存下來。”大伊萬緊跟著提醒道。
“做夢呢?”石泉看了看那些不斷往下滴答水珠的藤蔓,這環境要是還能保存下來才叫邪了。
更何況,這家偵察機的機艙已經被不知道多少條藤蔓來回貫穿,里面的尸體不知道是早已腐爛還是在還新鮮的時候就被森林里的食肉動物叼走了,能找到的僅僅只剩個破碎的風鏡和小半塊渾黃色的殘破頭骨,以及一支長滿了銹跡的南部九四式手槍。
這破槍別說已經銹成了鐵疙瘩,就算是完美品相,以它那丑到天際線的造型也會被石泉嫌棄。
不過考慮到地圖視野應該不會讓自己失望,他耐著性子在滿是腐殖質的機艙里一番尋找之后,最后成功的翻出了一枚品相還算不錯的指北針。
這破鐲子又跟老子開玩笑...
石泉嘀咕了一句,隨手將這唯一的戰利品丟給了鄧書香,這破玩意兒根本就不值錢。
“回去吧”石泉意興闌珊的拍打著手套上沾染的污物,轉頭就往回走。
“我撒泡尿”鄧書香說完,解開褲腰帶對著機艙里殘存的頭骨施舍了一把農家肥,這才拎著褲子屁顛屁顛的跟上了已經往回走的三人。
“泉子,小鬼子的偵察機飛到這地方干嘛?”何天雷不明所以的問道。
“還能干嘛,搞明白駝峰航線的機場唄”
石泉指了指頭頂,“相比用戰斗機去和運輸機打交換,頻繁轟炸機場才是性價比最高的戰斗方式。”
“這么說這周圍摔了不少招核飛機?”何天雷停住腳步問道。
“估計不比駝峰航線摔的美軍運輸機少”石泉同樣站住身說道,“因為天氣摔下來的、撞山的,當然還有被美國人用防空火力揍下來的。”
“那你們等我會兒”何天雷話音未落,已經從包里掏出了個俄羅斯版的闊刀定向雷又跑回了已經被鄧書香澆了一泡尿的飛機殘骸。
趁著何天雷布雷的功夫,大伊萬已經在咸魚丟出的煙霧彈指引下,將直升機懸停在了附近的眾人的頭頂。
有鄧書香這個膽小鬼在,這次倒是沒用軟梯,直接借助直升機上的絞盤把眾人依次拽了上去,不然的話,指望鄧書香能自己爬上去,到時候恐怕天都黑了。
雖然第一個綠色箭頭只收獲了一枚被鄧書香不知道丟到哪去的指北針,但不管怎么說,總算是找到了些和二戰沾邊的東西。
平復了一番稍顯失落的情緒,直升機在艾琳娜的指揮下繼續低空飛過原始森林,同時石泉也繼續翻動著收納冊里的地圖。
隨著視野中一枚枚顏色各異的箭頭出現又消失,石泉最終讓地圖視野中積攢下了一金一白兩枚箭頭。
這兩枚箭頭相距差不多有兩三公里左右的距離,尤其那枚金色箭頭,甚至位于他們搜索范圍內的制高點上。至于那枚白色的,則在那個制高點西北邊的谷底里。
雖然按部就班的尋找,最多三天之后也能搜索到那片區域,但石泉卻已經受夠了在原始森林里鉆來鉆取的難受勁兒。別的不說,單單每次回到機艙都能從身上找到的螞蝗就足夠惡心人了。
想到這里,石泉拍了拍正前方大伊萬的座椅靠背,同時在無線電里說道,“伊萬,去我們搜索范圍內的制高點去看看。”
“理由呢?”大伊萬嘴上雖然這么問,但手上的動作卻一點兒不慢,立刻調轉航向,飛往了幾公里之外的那座高山。
“剛剛被繩子拉上來的時候我在想,如果有活下來的飛行員,他只要爬上樹肯定能看到那座海拔超過兩千米的高山。”
石泉頓了頓,給了眾人幾秒鐘消化的時間,這才繼續說道,“就算他們身上有指北針,在搞不清自己所在具體位置的情況下,最明智的選擇也是往這附近的制高點走。所以我們去那邊看看,說不定能有什么發現。”
“我覺得你就是想偷懶”大伊萬咧咧嘴,“不過我也一樣”
“你說對了,兄弟就是準備偷懶了。”石泉在心里默默的嘀咕了一句。
在眾人的調侃中,卡32直升機一邊往前飛一邊調整高度,最終降落在了一片只零星生長著幾棵雜樹的山頂上。
這里的溫度相比山下要低了一些,同時也沒了原始森林里特有的那股腐敗味道。而且從這里居高臨下,可以清晰的看到正東方向幾公里之外的恩梅開江。
這個由三條山脈交匯出現的制高點面積并不算大,最多也就只有呂洞賓的登山營地一半都不到。但除了直升機降落地方之外,其余位置卻遍布大大小小的石頭。這些石頭大的和卡車頭不相上下,小的也堪比行李箱。
眾人三三兩兩的從機艙里鉆下來,阿薩克忙著檢查剛剛降落有沒有壓到懸吊的線圈,而包括大伊萬在內的石泉等人,卻已經郊游似的在這片面積不算太大的山頂上溜達。
“伊萬,這玩意兒你肯定有興趣。”何天雷指著一棵帶有大片焦黑,粗細看著和維卡的腰圍不相上下的松樹說道。
“那只是一顆被雷劈過之后僥幸活下來的松樹而已”大伊萬攤攤手,“我雖然不知道你們華夏人喜歡的黃色花梨樹長什么樣子,但肯定和松樹是兩碼事。”
“這你可就外行了”
石泉停住腳步,看著幾乎和那枚金色箭頭所在位置重疊的松樹說道,“它在我們華夏的傳統文化里叫雷擊木,能辟邪的好東西。你們看的僵尸電影里,那些道士用的木頭劍好像就是雷擊木做的。”
“真的?”
大伊萬和艾琳娜異口同聲的朝老實孩子鄧書香問道,這倆都不算什么虔誠信徒,但卻都是僵尸電影的忠實粉絲。
鄧書香肯定的點點頭,“老板沒騙你們,只不過可惜不是棗木或者桃木,不然的話更難得。”
“我記得直升機里好像有摩托鋸”
大伊萬話音未落,已經轉身跑向了直升機,而艾琳娜則催著石泉走向了那顆依舊茂盛的高大松樹。
然而當眾人離得進了,卻意外的發現,在這顆松樹樹冠正下方的石頭縫里,竟然散落著幾塊風化嚴重的人骨以及一些銹跡斑斑的雜物。
這些雜物里最顯眼的莫過于一支銹跡斑斑的湯普森沖鋒槍,但最吸引石泉的,卻是那枚混雜其中的金色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