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原始森林裹挾的山間谷地,打頭的大腳車像是浴缸里的小鴨子一樣慢慢悠悠的橫渡了足有四五十米寬的河道。
而在它的身后,由涅涅茨漢子駕駛的貨柜車義無反顧的扎進了流速緩慢的河道。
相比剛剛的大腳車,沉重的太拖拉自然不可能飄在水面上。不過好在這里的水深最多也僅僅只是蔓延到車窗的高度,距離涉水喉的頂端還有至少半米的距離呢。
在強勁的發動機推動下,清澈的河水被車頭暴力的推開,上涌的水花直接覆蓋住了擋風玻璃。好在有提前駕駛大腳車過去的阿瓦用無線電實時指揮,這輛車總算有驚無險的開上了對岸的碎石灘。
確認這方法可行,第二輛貨柜車在另一名涅涅茨人的駕駛下開始了渡河工作。在眾人排著隊的等待中,一輛輛的探險車排著隊開進河道,又轟鳴的開上對岸。
與此同時,排在倒數第二位的醫療車里,咸魚手中的平板電腦屏幕上,那些跟著他們的小光點也已經開到了吊橋的位置,現在都已經調頭往他們目前所在的方向開了。
幸災樂禍的抬頭看了眼已經被探險車攪渾的河道,咸魚耐下性子,終究沒有引爆那些tnt。這里是當地車輛渡河的唯一地點,從這里把對方解決了會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用了十幾分鐘完成渡河,車隊在向導的帶領下沿著一條伐木路繼續前進。這段路雖然不太好走,但卻可以節省不少的路程直達下一個渡河點。
在那輛大腳車的帶領下,車隊鉆進了茂密的原始森林。碾壓著叢生的灌木、雜草,已經各種從頭頂垂下來的枝蔓甚至毒蛇繼續朝著目的地進發。
在穿過一小片森林之后,眼前突兀的出現了一條由裸露著紅土的爛泥巴路。這條隱藏在森林里的伐木路異常的熱鬧,一輛輛曾經服役于華夏軍方的陜汽2150重卡馱運著早已嚴重超載的木頭,排著比俱樂部更加夸張的車隊在這條爛路上緩慢的前進。
這些方頭方腦卻絲毫不顯疲態的老將發出賣力的嘶吼,帶著背上昂貴的木料一頭扎進勉強叫“路”的爛泥漿里,隨后又掙扎著向前奮力游動,最終緩緩開上一片硬路算是勉強歇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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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樣的泥漿路,在它們徹底報廢或者像路邊那些同袍一樣側翻乃至跌進山溝里之前,不知道還要來來回回的跑多少趟。
耐心的等著這支伐木車隊走的遠了,帶頭的大腳車像一只肥胖的蜘蛛一樣飄在泥漿上面,倒騰著和身體一樣肥胖的低壓胎,輕而易舉的游了過去。
而它身后的太拖拉就沒那么幸運了,不久前剛剛在河道里沖洗干凈的車身瞬間被染成了土紅色。隨后以并不比那些伐木車輕松多少的姿態,艱難的爬上了第一個段硬路。
“這路太爛了,得找點東西墊一墊。”何天雷轉換無線電頻道,意有所指的說道。
得到暗示的咸魚趁著石泉駕車穿越泥漿路的功夫,帶著阿薩克悄無聲息的拎著沉重的背包爬到了泥漿路一側的紅土坡上。
借著阿薩克寬大的身體輪廓遮擋,咸魚從包里掏出幾個長條形,半圓環瓦片狀的玩意埋在了土坡里。
這東西在俄羅斯軍方代號“kzu”,簡單的說其實就是多用途聚能錐形炸藥。從工程兵開山鋪路到反恐部隊炸樓解救人質,甚至撤退時拆橋斷路有著各種各樣異想天開的用途。
至于威力,一個重量就有12公斤,就算減掉外面的鐵皮以及各種引爆和發火機構,剩下的tnt裝藥量至少也有10公斤。別說松軟的紅土,就算是老板家的雷達站外墻,有四五個都能輕松炸開。
咸魚雖然是個化學工程師,但對爆炸物的了解遠不如何天雷專業,他是沒看出來這東西到底是怎么聚能的,更沒看出錐形到底在哪。不過就算是10公斤的tnt,這威力也絕對小不到哪去,聚能不聚能的,早就已經不重要了。
按照無線電頻道里何天雷的指揮,將五個kzu一字排開埋在紅土坡上,最后再接上一小塊電瓶和一個飛線改裝的手臺,最后隨便捧起一些紅土蓋嚴實,只留下個細長的天線。
咸魚左右看了看,又從邊上扯來一把雜草丟在上面,這才脫掉手套心滿意足的站起身,和阿薩克一起朝成功穿過泥漿路的老板又是拍手又是吹口哨。
何天雷簡直沒眼看咸魚拙劣的演技,趕緊招呼著劉小野穿過這段泥漿。
早已等待多時的劉小野哪會客氣,一腳踩死了油門,嬌小的個子操縱著龐大的太拖拉狂躁的沖進泥漿,推著泥浪連個停頓都沒有便開上了對面的硬路。
倒是站在紅土坡上的阿薩克和咸魚遭了殃,這倆倒霉蛋被飛濺的爛泥幾乎糊住了身體的整個正面。偏偏這一高一矮的倆人還動作一致的眨巴著眼睛往外吐著嘴里的爛泥,如此頗具喜感的一幕讓車隊里的眾人哄堂大笑,倒是恰好將剛剛這倆人的小動作給完全遮掩了過去。
趁著其他車子穿過這片幾十米長的泥漿路的功夫,咸魚和阿薩克各自沖了個澡,換了身干凈衣服,這才一臉哀怨的把車開進了爛泥巴坑里。
讓咸魚稍稍心安的是,此時他的平板電腦屏幕上,那幾個快速移動的光點距離才剛剛抵達渡河點而已。
只不過他并不知道,就在正前方不到五公里的渡河點,兩架剛剛飛抵的直升機已經放下了十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這些士兵不但攔截了準備渡河的木材運輸車,甚至強行逼迫著那些司機們用車子堵住了十幾米寬的渡河點,同時卸下兩車原木并在后面架起了交叉火力的機槍!
幾乎就在那兩個機槍火力點的士兵給架好的m2hb重機槍裝上彈鏈的同時,石泉的地圖視野中瞬間多出了一枚帶著黑氣的紅色箭頭!
原本正手握方向盤一邊開車一邊和艾琳娜以及佳雅聊天的石泉差點兒一腳踩死了剎車。
自從上次在沙漠里吸收了一枚紅色寶石之后,這地圖視野便多出了“預警雷達”的功能,但它出現的次數卻少的可憐,甚至讓石泉一度以為這功能是有次數限制的,卻不想現在又突兀的出現了。
“先停下”
石泉看著地圖視野中不斷接近的血紅色箭頭,最終還是抄起手臺喊停了車隊。
“怎么了?”原本正在和佳雅聊著化妝品的艾琳娜扭頭問道。
“這路太難走了”
石泉踩下剎車,“艾琳娜,你去把無人機升起來,看看前面距離渡河點還有多遠以及路況怎么樣。如果實在太難走,咱們不如和前面的木材車商量一下,給點兒錢讓他們帶著走,這樣真有過不去的還能幫咱們拉一把。”
艾琳娜不疑有他,痛快的點點頭,“那我這就把無人機升起來。”
趁著艾琳娜起飛無人機的功夫,石泉也把剛剛臨時想好的托詞知會了眾人一聲。只不過對于其他來說,是走是停還不是老板一句話的事兒?
不久之后,展開的無人機從臥室打開的天窗飛上高空,沿著密林中醒目的紅土伐木路快速前進,偵查著沿途的情況。
“尤里,有些不對!”
艾琳娜拿著遙控器從緊急艙門鉆回駕駛室,“前面好像有人把路堵上了。”
“收費的?”石泉皺著眉頭問道。
“攔路收費的可不會在渡河點架上交叉火力點,而且那附近還停著兩架直升機,同時渡河點也被木材車堵上了。”艾琳娜說道這里晃了晃手中的遙控器,“最重要的是,他們把無人機打下了。”
“壞了!”
石泉掃了眼地圖視野中極速靠近的紅色箭頭,抄起手臺喊道,“各車注意!正前方馬上會有直升機飛過來!都注意躲避,順便想辦法把它們打下來!”
“漲工資的機會來了!”
打頭的貨柜車里,鄧書香興奮的轉身,從后排駕駛室里抽出兩個長條桶包分給開車的涅涅茨漢子,隨后指了指頭頂,“齊布力,咻!啪!”
“懂了!”這涅涅茨漢子用帶著大碴子味的漢語喊了一嗓子,學著鄧書香的樣子搓了搓手指頭,倆人倆著大嘴,各自拎著桶包跳出了駕駛室。
就在俱樂部的眾人拿著武器離開車子剛剛躲到道路一側的樹蔭下的時候,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由遠及近。
只不過相比即將到來的威脅,石泉看著眾人手中的武器卻有些哭笑不得。每個人腿上快拔槍套里的手槍和手上的沖鋒槍就不說了,阿薩克為首的那幾個涅涅茨漢子,手里端著的不是沖鋒槍就是華夏產的外貿版狙擊榴彈發射器,甚至咸魚的肩膀上,還背著個針s單兵防空導彈。
“老板,你是準備扣工資還是準備給我發點兒獎金?”咸魚舔著臉問道,似乎并不為眼前的情況擔心。
“算你小子機靈”
石泉往對方肩窩輕輕杵了一拳頭,“等回去之后,讓你雷哥帶著去地下室挑塊寶石,另外這個月的工資沒了。”
“不虧”咸魚嘿嘿傻樂,“你看著吧老板,那兩架飛機就是送菜來的。”
“你還想一針捅下來兩個?”石泉見對方連把防空導彈展開的意思都沒有,頓時也就安心了不少。
“我這個是備用的”咸魚朝仍然停在路上的車隊抬了抬下巴,“看書香怎么用大棍子把它們掄下來的。”
正在倆人說話的功夫,螺旋槳的噪音愈演愈烈,隨后道路正前方的密林上空便冒出了兩架花里胡哨的民用直升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