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圣誕節的前一天,俱樂部全員連同大伊萬的父母以及安德烈一起登上了直飛摩爾多瓦的專機。只不過直到飛機起飛,他們的話題都沒離開過石泉和霍衡之間的債務。
“所以說我們又沒錢了?”艾琳娜再一次追問道。
石泉端著酒杯抿了一口,“俱樂部的賬戶上還有一千四百多萬,不過這筆錢能動的只有兩百多萬,剩下的都是那位布爾坎的保證金。
另外我自己的個人賬戶上還有七百多萬,加一起勉勉強強一千萬,應該...應該夠我們用一段時間了。”
剛剛一直在旁聽的大伊萬聽到這里總算松了口氣,“還好,看來休假的這段時間不用想著賺錢的事情了。”
“你是不用想著了”
石泉嘆了口氣,掰著手指頭說道,“年后我準備在雷達站旁邊再蓋一棟樓,不然等明年拍賣會來的人越來越多,連住的地方都不夠了。”
“你就沒想過換個地方舉辦你的拍賣會?”抱著個酒瓶子和安德烈有一搭沒一搭聊天的瓦西里突然說道。
“換個地方?”
瓦西里將懷里的酒瓶子丟給大伊萬,伸手抱起趴在旁邊座位的冰糖,一邊給這肥碩的小家伙順毛一邊說道,“比如你的郵輪上,或者你們華夏,甚至伊萬弄的那座葡萄酒莊。
尤里,他們是沖著龍和熊俱樂部的人脈資源去的,不是沖著你的雷達站去的。只要你的俱樂部還能給那些富豪提供幫助,就算是去季克西組織拍賣,他們都會準時趕到的。”
石泉拍了拍腦門兒,“我還真沒想到過這個,既然這樣,伊萬,明年的拍賣就在你的城堡里好了。”
“到時候我的卡門卡葡萄酒正好可以推廣出去。”大伊萬滿心歡意的應了下來。
“尤里,我有預感。”艾琳娜端著半杯香檳,趴在石泉的肩膀上說道,“伊萬嘴里的葡萄酒絕對和我們認知的葡萄酒不一樣。”
“到時候去嘗嘗就只知道了”大伊萬語氣格外的自信,“先不說葡萄酒了,尤里,猶太人還沒找你要回那四千萬美元?”
石泉搖搖頭,“不管是那位利衛,還是他們的老大雅各布先生,甚至連以薩迦的電話都打不通,倒是出售燭臺的那筆錢已經轉給布爾坎了。”
“該不會是那脆把他們連鍋端了吧?”
大伊萬幸災樂禍的做出了自己的猜測,“四千萬美元,我都忍不住幫著那脆去圍殺猶太人了。”
“猶太人的那筆錢你們暫時別動”安德烈突兀的加入了話題,連一邊的瓦西里都贊同的點點頭。
見石泉等人看著自己,安德烈放下酒杯解釋道,“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是想用這筆錢釣出掌管那脆洗錢渠道的負責人。”
“那個鑲鉆小兒子?!”石泉四人異口同聲的驚呼。
“你們這都什么鬼稱呼?”
安德烈哭笑不得的搖搖頭,“總之如果你們不想插手這件事,就把那筆錢放在賬戶里不要去動,只要不動那筆錢,你們說的那個鑲鉆小兒子就不會跳出來,更不會把你們再次拽進他們之間的戰爭。”
“用四千萬美元做餌,這些猶太人是真舍得。”
石泉咋舌不已,至于再一次不明不白的被猶太人利用,他倒是完全不在乎。反正由霍衡支付那筆交易款根本就不在自己的手上,更不在俱樂部的賬戶上,而是早在拍賣結束之后就托老胡直接存到了國內的賬戶,有這四千萬美元在自己的手上,反而變相的加深了俱樂部和猶太復仇組織相互之間的信任。
“是啊,那些猶太人是真舍得。”
瓦西里頗有些羨慕的嘀咕了一句,他到不至于像自己那傻兒子一樣貪財,但如果有這四千萬在自己的手上,工作上的很多問題倒是可以迎刃而解了。
在幾乎所有人共同對富的流油的猶太人編排中,安德烈的飛機經過漫長的飛行,總算抵達了摩爾多瓦。
這里相比貝加爾湖畔要溫暖不少,尤其當他們乘坐提前安排的車隊抵達那座占地面積頗大的郊外城堡時,中午的溫度甚至一度徘徊在零度以上,這對于大伊萬他們這群毛子來說已經絕對算得上溫暖了。
站在這座被森林環繞的城堡門口,石泉和艾琳娜仰著脖子看著將近十米高的混凝土城墻,一時間竟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這已經是21世紀,城墻所發揮的裝飾性早已遠遠超過本身的防御功能。但即便如此,由如此宏偉的城墻圍出來的一座現代棱堡仍舊讓他們看的目眩神迷。
站在那座現代化吊橋門口的大伊萬得意的按下手中的遙控,通往城堡內部的厚重鐵門在液壓助力的推動下自動開啟,露出了一個足以讓兩輛大巴車并排通過的寬敞門洞。
根本沒有返回車上,眾人跟著大伊萬一邊往里走,一邊聽著他喋喋不休的介紹。
“里外一共三道門,每道門的防護級別都和雷達站里的防爆門不相上下。”
大伊萬一邊走一邊拍打著用花崗巖建造的墻壁,“這道城墻高12米,頭頂厚度八米,底座厚度10米,高標號水泥,高密度鋼筋,就算和德國人的動物園防空塔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雖然它圍出來的土地面積總共只有五公頃,但總長卻接近了兩公里。幾乎可以說,這道城墻和里面的城堡造價不分上下。”
“所以伊萬,修這么個玩意兒有什么用?”石泉撫摸著粗糙的花崗巖墻體問道,“這玩意兒可擋不住飛機。”
“擋不住飛機?”大伊萬不屑的冷笑,“別說飛機,就算是地對空導彈它都有把握攔下來。”
“你該不會是學霍老板...”咸魚第一個猜到了答案。
大伊萬得意的點點頭,帶著眾人穿過門樓,從內部指著均勻分布在城墻拐角處的八座可以充當觀景臺的箭臺說道,“ak630和ak130艦炮間隔分布在那些箭臺上,只要隱藏在城堡主體那兩座塔樓里的雷達還能運作,只要這里還有電力供應,它們就能應付從地面的坦克到頭頂的導彈所有的麻煩。”
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在一邊看熱鬧的安德烈忍不住也跟著顯擺道,“為了建造這座城堡的防御武器,我幾乎掏空了伯羅申克的所有艦炮和炮彈庫存,這些蘇聯時代的老家伙可比烏克蘭獨立之后生產的那些垃圾質量好得多。”
眾人齊齊的咽了口唾沫,包括石泉在內,他們自然不太理解這兩家大老遠跑摩爾多瓦,建造這么一座武裝到牙齒的城堡到底有什么意義,畢竟城堡內外種植的葡萄又不會結出鉆石。
似乎看出了眾人的疑惑,安德烈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一只螞蟻市場是個教訓,值得所有人必須提前做好準備的教訓。”
石泉聞言微微一怔,這才明白安德烈話里的意思。合著不止他在俄羅斯沒有安全感,土生土長的安德烈也防著被人惦記呢。
而且他的做法可就聰明多了,幫著自己的女兒女婿在俄羅斯境外,卻又隨時出于俄羅斯炮火射程內建造這么一座根本跑不了卻武裝到牙齒的豪華城堡,簡直就是又慫又鋼的典范。
沒再繼續深入這個不太適宜在溫暖的陽光下聊的話題,眾人跟在大伊萬身后,沿著粗糙石條鋪就的平坦路面走向了城墻內部中央高地上,那座被四座矮胖的風車以及四座高聳的塔樓保護住的小型城堡。
“感謝張守誠的和他的員工精湛的手藝”
大伊萬帶著眾人一邊往里走一邊說道,“雖然和城墻一樣是鋼筋混凝土建筑,但他們在里外都鑲嵌了一層萊姆石,而且整體和我們當時找到的卡門卡葡萄酒商標上的城堡相比,幾乎做到了完美復制。”
“那些酒窖呢?”石泉看著頭頂由彩色玻璃拼接出的半圓形穹頂問道。
“就在那些風車的下面”
根本沒有在城堡內部參觀,大伊萬先引著眾人搭乘電梯直奔頂層一座正對著城墻入口的露臺,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道,“下面,請讓我邀請大家一起品嘗下擁有兩百年歷史的卡門卡牌葡萄酒。”
“打個賭,酒精含量絕對超過20”阿薩克坐在露臺最角落的一張實木桌子邊,壓低了聲音偷偷和同一桌的鄧書香、海寧以及咸魚說道。
“35,我賭1000”鄧書香熟門熟路的掏出了全身僅有的一千美元。
“40,1000”咸魚低聲說了一句,第二個掏出一沓紙幣丟到了桌子中央。
“45,我相信伊萬老板不會讓我失望的”海寧同樣丟出了一沓美鈔。
“誰的答案最接近錢歸誰”
阿薩克一把抄起桌子上的現金胡亂塞進懷里,老老實實的等著大伊萬親自給所有人倒酒。他可不會說來之前他就偷偷了解過葡萄酒的最高度數的問題,在外表憨厚實則同樣雞賊的阿薩克心里,這場由他開啟的賭局贏定了。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大伊萬返回城堡內部,沒多久便用小推車親自推回了兩個足有煤氣罐大小的橡木桶。格外搞笑的是,這倆桶上竟然還像是區分男女廁所一樣分別掛著轉輪手槍和炮彈的標志。
“伊萬,你說實話,這酒是從哪搬出來的?”石泉憋著笑問道。
“當然是酒窖”
大伊萬壓根兒沒聽懂石泉話的調侃,指著掛有黑色炮彈標志的橡木桶說道,“這一桶是加強型葡萄酒,里面摻雜了卡門卡酒莊釀造的伏特加,所以度數能達到20度。”
“唉!”
包括石泉和艾琳娜在內,有相當一部分人都從兜里掏出數額不等的鈔票丟給了各自桌子上的某個人,顯然剛剛不止阿薩克一個開設了賭局。
“伊萬老板,另一桶是多少度的?”劉小野攥著手里最后五張鈔票問道。
“14度,這款是給女士準備的。”大伊萬輕輕拍著掛有白色轉輪手槍標志的橡木桶說到。
娜莎聞言翻了個白眼,14度對于葡萄酒來說已經算是高度酒了,但在這糙貨嘴里,竟然是給女人準備的。現在她都不用嘗就知道,這葡萄酒能好喝才怪!
不過相比娜莎的看衰,她的老父親安德烈臉上卻格外自信,不管這座城堡還是卡門卡牌葡萄酒可是投入了他大量的經歷和成本,如果不好喝自然不會拿出來。
隨著汩汩的紅色酒液分別流入兩個提前準備的醒酒器,這場品酒會在一群根本不懂葡萄酒的糙貨毫不期待中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