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泉微微一怔,最終只是輕輕拍了拍艾琳娜,隨后問道,“霍老哥的人沒受傷吧?”
“我的人倒是沒事。”霍衡摩挲著茶壺,頗為自信的說道,“石老弟放心,這小雜種跑不了。”
“算了,跑了就跑了吧,他不愿意給咱們打工就算了,這種事沒必要強求。”石泉佯裝不在意的擺擺手,儼然一副息事寧人的態度。
霍衡不置可否的嘬了口香茶,顯然不準備就這么算了,雖然他沒把那些和尚當人看,但正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這個丹尼爾顯然已經壞了霍衡的規矩,不管是出于維護自己的威嚴還是僅僅為了震懾那些心里活絡起來的和尚,他也必須把丹尼爾或者丹尼爾的尸體找回來。
心思各異的眾人看過了郵輪和打撈出來的威爾士親王號戰列艦主炮之后先去了一趟那棟樓頂建有佛堂的寫字樓,這里就是當初丹尼爾住過的地方。
自從丹尼爾失蹤之后,霍衡便細致的保留了這里的現場,還提供了二十多個從氰化物中毒的和尚嘴里找出來的膠囊。
石泉和大伊萬只是看了一眼,眼角便不由自主的跳了跳,這些膠囊上殘存的鷹徽標志實在是太有特色了,這幾乎是在明擺著告訴他們動手的人到底是誰。
“之前和船一起送回來的那幾個猛犸古生物協會的人,在我出發和你們匯合之前就已經被丹尼爾親手殺了,當時的視頻都還留著。”佳雅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下遞來的平板電腦轉交給了石泉。
在這份長度僅有不到五分鐘的視頻里,丹尼爾和那幾位石泉等人從北非帶回來的俘虜各自清晰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前者幾乎閉著眼用槍打死了那四位男男女女。
看他完成這份投名狀之后蒼白的臉色和驚恐的表情,以及幾乎嚇尿了褲子的狼狽模樣,顯然不像是裝出來的。
將平板電腦還給佳雅,石泉和大伊萬紛紛皺起眉頭,“佳雅,丹尼爾逃走的那個晚上,這里的監控視頻有沒有?”
佳雅搖搖頭,“不管是本地文件還是網盤上的內容都被清空了,連樓下寫字樓里所有聯網的電腦都遭到了病毒入侵。”
“既然沒什么線索,不如先和我回去吧。”霍衡端著茶壺看了眼樓頂中央的銀杏樹,慶幸的說道,“幸好老子自己蓋了一座炮樓,這地方果然不安全。”
石泉等人面面相覷,只能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惑,跟著霍衡搭乘直升機飛回了小島腹地的那座種植園。
經歷了漫長的施工,這座種植園里的胡建土樓式建筑已經徹底完工,同時周圍的附屬建筑也已經接近為了尾聲,極具華夏傳統風格的亭臺水榭不但將這座偽裝極好的堡壘包圍在中間,順便也藏下了那幾座托石泉從烏克蘭買回來的AK630艦炮。
匯合了提前趕到這里的何天雷等人。眾人在晚上的飯局結束之后,俱樂部的幾個核心成員離開這棟格外堅固的建筑,找了個被荷花池環繞的涼亭圍坐了下來。
“尤里,我覺得很有必要找到的丹尼爾。”
大伊萬剛剛坐下,便急不可待的說道,“從他第一次出現,到他后來屢次主動找上門,他的每一次出現都有些蹊蹺,再加上這次用氰化物殺死二十幾個和尚然后突然消失,這個人的嫌疑越來越大了。”
“而且必須在霍先生之前找到他”
娜莎已有所指的說道,這個丹尼爾如果真的像他們的猜測那樣是那脆高層的小兒子,那么他的價值,后者說他掌握的財富將不可估量。
“老板,我倒是覺得那位丹尼爾應該不是那個鑲鉆的小兒子。”
劉小野一邊用小噴瓶往涼亭里灑下驅蚊藥水一邊不太自信的說道。
“說說你的想法”石泉饒有興致的說道。
劉小野先是看了眼何天雷,待看到后者鼓勵的點點頭,她這才說道,“首先,我們在沙漠里遇到他的時候,他確實被毒蛇咬傷了,而且傷得很重,甚至如果我們當時晚發現他一個小時,他絕對活不下來。
而且,如果我們當時一槍崩了他,別說他是那脆高層的小兒子,就算他是小胡子的小兒子都沒用。如果他真的處在那么重要的位置,是不可能以身犯險做出這種冒險舉動的。
而且不管怎么說,我們也確實從他身上得到的線索找到了不少值錢的東西。當時我們和那脆雖然有矛盾,但絕對不值得對方那么早就提前布局。”
劉小野的理由讓石泉等人不由自主的點點頭,確實,如果換作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是那脆組織里手握洗錢渠道的重要人物,也絕對不會多此一舉,因為根本就沒必要。
“可他為什么突然逃跑?還殺了那么多的和尚?”娜莎皺著眉頭嘀咕了一句。
“也許不是他逃跑,而是被人劫持呢?”
何天雷接著劉小野的觀點繼續說道,“想想看,丹尼爾離開的時間是佳雅過去給我們幫忙的時候。這個時間段乍看起來像是專門挑佳雅不在才跑的。但實際上其實完全就是做給我們看的,尤其那些帶有鷹徽符號的氰化物膠囊,為的恐怕就是吸引我們的注意力。
至于丹尼爾本身是否愿意這么做根本不重要,畢竟連小野都能一只手輕松制住他,就更別提有心人了。而他的消失,再加上死了二十幾個本來無關緊要的和尚,霍老板不發火才怪,到時候就算我們不想知道,霍衡也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這件事越來越有意思了”
石泉點上顆煙,“先是從以薩迦的嘴里得知老舞女死了,不久之后以薩迦突然下船跑的無影無蹤。然后就是丹尼爾,這是逼著咱們往歪了想呢。不過相比找到丹尼爾,我更好奇到底是誰在背后指揮這件事。”
“可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大伊萬疑惑的說道。
“也許是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吧”
石泉壓低聲音,在彌散的二手煙霧氣中說道,“不管背后做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我們戲演的足夠真,對方總會跳出來的,不然不就白費力氣了?”
“這場戲你想怎么演?”艾琳娜趴在石泉背上,笑瞇瞇的問道。
“伊萬,你來聯系下盧堅科夫...”
石泉說道一半便自己卡住,轉而搖頭笑著重新說道,“算了,這樣吧,你聯系下我們所有的會員,讓他們幫忙尋找失蹤的丹尼爾,霍先生和胡先生那里我親自去說。”
“真的要找?”大伊萬驚訝的問道。
“找唄,反正對大家來說都不是多麻煩的事情。”
石泉想了想,繼而補充了一句,“和他們聯系的時候,注意一下他們有沒有誰想發布委托什么的,如果有的話先用急著找到丹尼爾的借口拖著。”
“你在懷疑我們的會員?”艾琳娜瞬間猜到了石泉的想法。
“我們的會員倒是不用懷疑,但他們會不會同樣被利用就很難說了。”石泉抬手彈飛了煙頭兒,“趁著時間還早,我先去給胡先生打個電話,然后去和霍先生聊兩句,大家也早點兒休息。”
在涼亭里喂蚊子的眾人壓下心中的猜測,三三兩兩的各自結伴在附近轉了一圈,這才回到各自的房間。
幾乎一夜之間,俱樂部的幾乎所有會員都接到了石泉或者大伊萬發來的協助尋人的請求。雖然詫異于這么個聽沒聽過的小人物身上到底藏著什么秘密,但現如今龍和熊探險俱樂部的體量讓這些會員們并不介意幫個小忙。
一時間,不管是盧堅科夫還是霍衡,又或者烏克蘭的軍火商伯羅申克,以及意呆利的阿方索,乃至剛剛成為俱樂部會員沒多久的沙特富商私生子布爾坎,所有人都在通過各自的渠道,大張旗鼓的尋找失蹤的丹尼爾。
然而轉眼一周的時間過去,丹尼爾竟然真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霍衡的混凝土堡壘頂層,俱樂部的眾人圍坐在一起研究著近日寥寥無幾的收獲,而霍強盜這老頭兒在聽聞了丹尼爾可能的身份之后,也湊熱鬧似的天天和石泉等人混跡在一起,儼然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一樣。
“一周了,根本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娜莎整理著這一周匯總來的信息,“這個人就像是徹底消失了一樣,根本查不到任何痕跡。”
“而且我們的會員們最近也沒有誰想發布委托”大伊萬第二個說道,“但是他們都在問今年的拍賣會定在什么時候,以及拍賣物都有什么。”
“另外以薩迦那邊也給出了答復”艾琳娜接過話題,他在聽說我們猜測丹尼爾可能是那位鑲鉆小兒子之后,立刻聯系了猶太復仇組織,但他們同樣沒有找到這個人。”
“能在霍老哥的地盤上消失的這么徹底,我都幾乎相信丹尼爾就是那位鑲鉆小兒子了”
石泉不但不急,反而心情格外的不錯,“行了,該做出的樣子也做了,該放出的信號也放出去了,剩下的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霍老哥,我們在您這兒蹭吃蹭喝也有段時間了,這幾天我們準備準備打算回去了。”
“你們接下來還準備去哪?”霍衡好奇的問道。
“哪都不去了”
石泉笑著說道,“這眼看著再有一個星期就進入11月份了,等我們回到俄羅斯怎么也得十天的時間,而且還要帶著那艘哈士奇號試航以及準備今年的拍賣。估計不出意外的話,年前應該是不會出遠門了。”
“真是羨慕你們這些滿世界跑的年輕人吶”
霍衡頗有些落寞的端起小茶壺嘬了一口,“要不是兒女不爭氣,我都想跟著你們去北方航線上看看了,這跑了一輩子的船,都還沒去過那里呢。”
“等我們完成試航,順便安排好沿途的接待,到時候霍老哥肯定有機會一起去看看的!”
石泉痛快的做出了保證,那條哈士奇號郵輪的試航路線這兩天也已經定下來了,從呂宋島出發,穿過白令海峽之后,沿著俄羅斯的北方航道一路往西,終點站就是摩爾曼斯克港。
而且這條船上有霍衡安排的海員,同時又有平頭哥號破冰船全程帶著,自然也就不用擔心再次出現撒手沒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