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堡海軍教堂身后,一群佩戴內務部標識的警察在盧堅科夫的親自帶領下,將石泉和艾琳娜曾經到訪的老舊公寓圍的嚴嚴實實。
這次不但大伊萬沒來,設置連他的父親瓦西里都沒出現在這里,這父子倆此時正在卡佳奶奶居住的養老院做客呢。經過兩三個月的治療,卡佳奶奶又恢復了那副風燭殘年的模樣。
上次的病癥并沒有給這個頑強的老人帶來任何實際的傷害,甚至在接到石泉托大伊萬帶來的那本從麥克唐納島發現的《巨人傳》古籍時,這老太太還能顫顫巍巍的自己掏出老花鏡看上兩段——哪怕她看不懂俄語。
只不過相比大伊萬父子倆的輕松悠閑,相隔幾十公里的科特林島,喀瑯施塔得海軍大教堂前的海錨廣場上,盧堅科夫的內心卻酸澀而忐忑,甚至30年前他剛剛參加工作不久就遭遇蘇聯解體的那段動蕩時期都不像今天讓他覺得這么難熬。
和上次在哈薩,他主動去暗中調查高爾察克的寶藏不同。這次他是真的不想來,因為這就是個坑!找到了只能說明自己上次的無能,順便讓老板對瓦西里那個酒蒙子刮目相看。找不到的話盧堅科夫咬牙切齒的看著手里的棕黃色葫蘆型小瓷瓶子。
這是大伊萬在離開雷達站之前,從小野那討來的一瓶速效救心丸。在他老爹做出決定去探訪卡佳奶奶之后,好心的大伊萬便將這救命的寶貝慷慨的送給了需要直面壓力的盧堅科夫同志。
還不等這個詭計多端的老警察坐好心理建設,他的手下們便已經照著金條上的地址圍住了公寓,并順利打開了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防盜門。
漫長又短暫的等待中,他的親信從百多米外跑過來,將一個裝在密封袋子里的大方塊遞給了盧堅科夫。
接過密封袋子輕飄飄的手感卻讓盧堅科夫有了不好的預感,略顯粗暴的撕開密封袋子,待他看到那厚厚的一沓國債券時,他的心已經如墜冰窖。
似乎是覺得這打擊不夠大,這位曾經在西伯利亞勒拿河上給石泉幾人當過幾天船夫的中年人壓低聲音說道,“那套公寓里放滿了國債券。”
“全全都是?”盧堅科夫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再也無法維持他往日毫無波瀾的心境。
這手下點了點頭,“老板”
“都搬出來裝進運鈔車吧”
盧堅科夫拍了拍手下的肩膀,神色落寞的轉身鉆進了停在不遠處的直升機,不管他是否愿意,他都必須把這結果報上去才是,順便還要通知下躲在卡佳那里的大伊萬父子。
隨著直升機起飛,盧堅科夫看著海軍大教堂的金色圓頂,他從來沒看得起過那個以收藏各種伏特加為樂的瓦西里,更沒把龍和熊探險俱樂部當回事兒。甚至在他的內心,安德烈也只不過是個予取予奪的肥羊罷了。
甚至就連成為俱樂部的會員,只不過是他和安德烈的一筆交易而已。但他卻從沒想到,那些他從沒當回事兒的挖土黨竟然帶給他這么大的“驚喜”!
直升機在越飛越遠,不久之后,正陪著卡佳聊天的瓦西里便最先接到了消息。不動聲色的朝兒子使了個眼色,這父子倆趁著護士給卡佳例行檢查的功夫離開客廳走進了空蕩蕩的樓梯間。
“希望你送給盧堅科夫的藥他還記得怎么用。”瓦西里從懷里摸出兩根雪茄,神色揶揄的調侃著自己的好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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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找到?”
大伊萬接過雪茄后明顯松了口氣,沒用什么費事的柏木條,帶著濃烈煤油味道的zppo打火機跳出焦黃的火苗,父子倆叼著雪茄湊上去各自吸了一口。
濃烈的煤油味道成功的毀了這兩顆安德烈高價買來的極品雪茄但卻絲毫不會影響大伊萬父子倆的好心情。
“對他們來說是廢紙對我們來說是黃金。”
瓦西里含糊不清的解釋了一句并沒有把真相告訴大伊萬,“趁著我還不算老應該還有機會往上爬一爬伊萬替我感謝一下尤里這個年輕人幫了我們大忙!”
大伊萬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實則內心卻在瘋狂好奇盧堅科夫到底替他們父子找到了些什么。
而與此同時貝加爾湖畔的雷達站里也再次迎來了狗皮膏藥一樣的以薩迦和那位紅發女人米莉安。
“你們怎么又來了?”原本正打算去后山打獵的石泉無奈的將手中的步槍丟給何天雷稍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華夏不是有句話叫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嗎?”以薩迦有些小帥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你就這么不歡迎我來?”
“你來了就沒好事”
石泉帶著這倆人一邊往雷達站里走一邊問道“這次又干嘛來了?”
“找你坐坐”
“沒時間”
“找你幫個忙”
“拒絕,不幫”
“那如果是發布委托呢?”以薩迦嬉皮笑臉的繼續問道。
“除了追殺那脆瘋子你能有什么委托?”石泉嘲諷的反擊,壓根不給對方留面子。
“有沒有興趣去一趟波蘭?”以薩迦站在雷達站的門口問道。
“去那鬼地方干嘛?”
石泉引著對方在長條桌兩側坐下,“雖然我知道只要站在波蘭人的對立面肯定就不會有任何的危險,但我可不認為我能幫上你些什么,現在我好不容易和那脆余孽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就不能讓我過幾天消停日子?”
“幾個月前,我在你的潛艇博物館發現了一個那脆余孽”以薩迦突然調轉了話題。
“然后呢?”
“別擔心,我沒在你們華夏動手”以薩迦攤攤手,“我們是在兔兒騎國抓到他的,然后從他的嘴里撬出來不少有價值的消息。”
“不用這么具體”石泉一點好奇心都沒有,“你直接說正題就行。”
“簡單的說,我們在波蘭抓到了一些人,但因為消息問出來的太晚,也放跑了一些人。”以薩迦語氣中雖然滿是遺憾,但臉上的得意表情卻是難以掩蓋,因為他的小隊今年終于不用墊底了。
“以薩迦,我很好奇如果你和我的合伙人大伊萬聊天會是什么樣子?”
“什么意思?”以薩迦不明所以的問道。
“因為你和他一樣,不但喜歡賣關子,而且從來都做不好表情管理。”
“好吧好吧!長話短說。”以薩迦打開公文包,從里面拿出一沓照片推給了石泉,“這是那些人逃跑后留下來的,如果你喜歡就送你了。”
石泉卻并沒有接對方遞來的照片,“我們華夏有句話叫無功不受祿,還有句話叫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類似的話我們華夏還有很多,如果你想聽,我可以說上一整天都不帶重樣的。所以以薩迦,你到底想做什么?”
以薩迦笑了笑,卻是并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
“跟我上樓吧”石泉無奈的嘆了口氣,起身帶著以薩迦就往二樓的會議室走。
后者正要起身,卻被何天雷以及咸魚倆人給攔了下來。以薩迦愣了愣,聳聳肩渾不在意的舉起雙手任由對方在他的身上仔細檢查了一番這才予以放行。
倆人拿著照片上到二樓,以薩迦等到貼著隔音海綿的大門關上。這才重新將照片甩在桌子上,自顧自的說道。
“我們找到波蘭的時候,那個以前曾是小胡子替身的老舞女已經先一步離開了。但是這次他們走的比較匆忙,所以有很多東西都沒有帶走。”
“繼續說”石泉敷衍式的應了一聲。
“所以我想請你幫忙去看看”
以薩迦總算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意圖,“看看他們留下的東西里有沒有和你在潛艇或者非洲找到的有關聯或者類似的東西。”
“怎么?你們的線索斷了?”石泉幸災樂禍的問道。
以薩迦略有些尷尬的點點頭,“我的手下不小心弄死了一個很關鍵的目標人物,但他死之前卻忘了把我們想知道的線索說出來。”
特么的人家欠你的怎么著?
石泉暗罵了一句,臉上卻掛著笑容說道,“很抱歉,我的玻璃溫室里馬上就要產出一批西紅柿了,最近我們都要忙著采收西紅柿制作番茄醬,所以恐怕沒時間幫你,不過為了表示歉意,等下你走的時候,可以帶走些西紅柿,各種口味的都有。”
“你就不能找個更認真的借口?”
以薩迦嘴角抽搐,再次把照片往石泉身前推了推,“石泉,再幫我一次,不管你是否找到線索,這些照片里的東西你們都可以帶走。”
石泉將身體后仰,靠在沙發背上盡量離著照片遠一些,“你覺得我缺那點兒東西?”
“這個也不缺嗎?”以薩迦在照片里翻了翻,抽出一張甩在了石泉身前的桌子上。
石泉渾不在意的掃了眼照片里的東西,待他看清之后,頓時連心跳都加快了不少,“你沒開玩笑?!”
以薩迦聳聳肩,“要不是你是目前除了我們之外和那脆余孽接觸最多的,我真的不會找到你的頭上。”
“你真得沒開玩笑?這都可以送我?!”石泉加重語氣問道。
“當然”以薩迦臉上露出了勝券在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