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厘巴板港,一輛輛掛著當地牌照的卡車開進平頭哥號破冰船,在封閉船艙里卸下集裝箱之后又義無反顧的離開,整個過程僅僅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而已。
這次尋寶的收獲不菲,僅僅只是裝有各類古董的箱子就有個集裝箱之多。這些古董主要以瓷器和象牙制品為主,中間卻又夾雜著各種華夏字畫乃至各種東南亞風格的古物。
這收獲一方面讓石泉和霍衡兩方人開心不已,一方面卻又忍不住去想當年這些東西的來歷。但這事兒就不能往深了想,想的越多越恨,也就越發理解霍強盜為什么對日自己人格外關照。
悠揚的汽笛聲中,已經在巴厘巴板停靠了一個多星期的破冰船告別霍衡,帶著滿滿的收獲離開海灣沿著望加錫海峽一路往北。至于那些翡翠礦石,石泉并沒有帶走,反而趕在霍衡開口之前委托對方用船送回華夏。
破冰船能不能裝的下那么多石料只是個不值一提的小問題,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可不想幫著霍衡運黃金,先不說擔的風險,老胡愿不愿意要都是個大問題。
而最后一個原因,則是因為他們接下來將再次穿過馬六甲前往緬甸,去尋找石泉地圖視野中的一黑一白那兩枚箭頭。當然對外的借口是替霍衡送那尊佛像回去,甚至為此,那個小村子據說還準備了一個鄭重的儀式。
而對于俱樂部的伙伴們,石泉自有另一套說辭——出去躲幾天,免得耽誤霍老板的送禮大業。
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里再次穿越馬六甲海峽,船上眾人的心情卻要輕松許多。在接上送到半途的佛像之后,破冰船沿著馬六甲狹窄繁忙的航道直奔緬甸海方向。
行至靠近棉蘭附近的開闊水域,隨船一同前往的佳雅登上甲板,指著岸邊一處極為顯眼的工地介紹道,“那里正在修建一座寺廟,等完工之后,你送來的那些和尚以及最近被霍先生抓到的那些日自己人都會被送過去永遠為經過這里的海船誦經祈福。”
“霍先生真是菩薩心腸”石泉“心悅誠服”的感慨道。
“霍先生說,以后遇到和佛祖有緣的苗子都可以直接送到那里。”佳雅溫婉的說道。
“代我感謝霍先生”
石泉頷首笑納了對方的好意,這就是霍衡不同于安德烈之流的特殊之處。他是這片海域地下規則的制定者,只要擋住陽光,一切都由他說了算。而安德烈或者盧堅科夫乃至瓦列莉亞,則是陽光之下,利用規則漏洞,或者說善用規則的“文明人”。
這孰優孰劣不好說,但不得不承認的是,至少霍衡在更多的時候真的可以無法無天為所欲為。
小插曲之后的第三天,破冰船在淅淅瀝瀝的雨水中趁著漲潮靠上了仰光港碼頭。在佳雅的提前安排之下,俱樂部的車隊暢通無阻的開出船艙,辦理入境之后竟然連查驗都沒有便痛快的予以放行。
車隊行駛在略顯冷清的街道上,小心的避開那些手舉棕紅色油紙傘的僧人,以及那些站在各色小店門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車隊的年輕人。
他們同時也和周圍的景色一起被車窗里的人打量,長著青苔的石墻,沿街售賣帶著晶瑩水珠的熱帶水果,以及僧人裸露的左肩和踩著青石板的赤腳,當然,還有那些半大孩子臉上涂抹出的各種形狀圖案的“特納卡”。
石泉進一步降低車速,欣賞著宛若歲月停滯的仰光街頭以及靠邊停放的那些老爺車。這些銹跡斑斑的老爺車滿身復古的味道,它們大多都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產品。就算新一點兒的,也大多是來自日含的各種過時二手車,其中甚至一些明顯不適用的右舵車也能偶爾冒出來湊熱鬧。
“看到這里的景色就讓我忍不住想起歷史上曾經在這里作戰的日自己國指揮官”石泉在無線電里調侃道。
“你是說那個制造了仰光屠殺的木村兵太郎?還是那位盟軍的朋友牟田口?”娜莎接過話茬問道。
“當然是那為鬼畜的牟田口”石泉忍不住笑道,“從印度的英帕爾到仰光,被這兩位坑死的招核軍可不少。”
“何止是不少?”
大伊萬拿著手臺笑道,“夸張點說,日自己在整個戰區的失利基本上可以說全仰仗這兩位招核指揮官,尤其那位牟田先生,簡直是百年難見的天才,我甚至都懷疑它身上有法國人的血統。”
“讓日自己的招核軍損兵折將十幾萬,它要是站在盟軍這邊,估計能收獲不少獎章。”
石泉笑著說完,心道或許這就是報應吧,這個牟田口就是在華夏挑起事便時命令開槍的那個大佐。后來被調到緬甸之后雖然榮升軍司令官,但是卻被華夏的遠征軍、英美的聯軍吊打成了各種形狀。
而比這些更出名的,則是這位牟田口的各種流傳至今的名言。甚至可以很客觀的說,整個日自己民族的愚蠢幾乎全都在這位指揮官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我們在巴厘巴板找到的那些寶藏會不會就是你們說的這個人埋下來的?”另一輛車里的咸魚問道。
“不可能”
不管是石泉和艾琳娜,還是大伊萬和娜莎全都異口同聲的說道,“他沒有那么靈活的大腦。”
“不過那個木村倒是有可能”
精通二戰歷史的娜莎不假思索的猜測道,“年的時候,機器人木村統領的招核軍被英國名將斯利姆擊敗之后曾經逃出過仰光,倒是很有可能藏下了那些寶藏。而且在二戰結束后他以戰犯的身份被執行了絞刑,那些寶藏能保密至今也就徹底對的上了。”
“既然是逃出去的說不定還有沒帶走的,等有機會咱們倒是可以過來找找。”石泉看似無意的提前打了一針預防針,他這次來可不僅僅只是來送佛像的。
“希望不會又挖到什么戒子氣之類的”大伊萬話都沒說完,便感覺到了一股殺氣從副駕駛的方向涌了過來。
“當我沒說”大伊萬咧著嘴,哭喪著臉朝正在瞪著自己的娜莎求饒說道。
“伊萬,要不等咱們送完了佛像之后在勃固城多停幾天,你把周圍的寺廟都拜一拜吧。”
石泉好心的建議道,可別忘了,如今地圖視野里還有一枚近乎緊挨著的黑色箭頭呢,之前可不信這黑色箭頭僅僅只是個手雷。
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例行調侃著言出法隨的大伊萬,一邊欣賞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鶴立雞群的太脫拉車隊在諸多好奇的目光中穿城過巷的游覽了一番古老的仰光。出城之后便稍稍提高了車速一路往東北方向直奔公里外的勃固城。
出了仰光城區,道路兩側的景色也徹底和印象中的緬甸對上了號,生長著茂密熱帶植物的山脈,綠色的稻田以及離著稻田不遠的茅草頂木屋,還有在雨中勞作或者玩耍的孩子和水牛。
如此的景象一直持續到進入勃固城附近才被各種佛教建筑所取代,這里曾經在幾百年前曾是緬甸的佛教中心,而在幾百年后的今天仍然是緬甸的重鎮。
眾人約定好等送完佛像,陪著大伊萬好好在這里逛逛,這才沿著勃固河繼續往北,前往翹首以盼的紅蓮鎮。
曾經被石泉等人從捕鯨船上救回來的那位姑娘早在幾天前已經回到了鎮子里,同時也帶回了找到遺失佛像的好消息。以至于等佳雅駕駛的路虎越野車帶著俱樂部車隊開進村子的時候,早已經有不少穿著紅袍的僧人帶著小鎮的百姓以及那位姑娘等待多時了。
石泉坐在駕駛室里打量著這個夾在勃固河和森林邊緣的小鎮,這里說是個小鎮,其實頂多也就是個村子,小鎮上最高的建筑也僅僅只是位于中央的那座寺廟。
猶豫片刻,石泉掏出佩槍在駕駛臺的遮掩下往槍膛里推上一顆子彈,又和艾琳娜從兩人中間的雜物箱里各自拿了兩個壓滿空尖彈的彈匣,這才關上保險塞回槍套。
“不用熄火,雷子、小野還有咸魚留在車上,其他人下車了。”
石泉抄起手臺最后招呼了一聲,這才拉開厚重的防彈車門和艾琳娜先后跳下了駕駛室。在佳雅帶來的翻譯幫助下,眾人得到了最高規格的接待,尤其在阿薩克用搖臂將貨柜車里的佛像送下來之后,這些陌生人看待他們的眼神也就更加的親切。
在眾人的圍觀中,一群僧人完全靠肩扛手抬的方式托起那尊流落海外七八十年的佛像緩緩走向寺廟,上一刻還圍著眾人遞水果遞飲料的小鎮居民們瞬間被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簇擁著走向寺廟的方向。
穿過高地錯落的民房,正拉著艾琳娜跟隨人流移動的石泉無意中被一顆高大榕樹吸引了注意力。這顆挨著河岸不遠的榕樹生長的異常茂盛,枝杈垂下來的氣根連接地面,其上還系著各色的絲帶。真正讓石泉驚訝的,是在這榕樹的邊上立著一塊斑駁的石碑。
這石碑幾乎已經被榕樹的氣根遮住了大半,但露出來的部分卻雕刻著一枚盾形的徽章,同時在這徽章之下,似乎還刻著一些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