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夜之間,德涅斯特河南岸的碎石灘上便被藍色的彩鋼瓦圍出了一塊近千平米的工地。
太陽剛剛躍出水平線,跟隨卡車一起被運過來的小型推土機在華夏工人的操縱下配合著何天雷遙控的挖掘臂便開始了忙碌。大大小小的碎石被裝在卡車上運到了幾百米外的空地。
而在施工現場的另一面,房車圍出來的空地上,十多頂軍用帳篷錯落有致的圍著中間的篝火堆。這些帳篷是昨晚大伊萬跑了一趟德左,從俄羅斯14集團軍的手里買來的。
車頂上飄揚的白色旗子上畫著顯眼的反戰符號,再配合車身上顯眼的俱樂部logo,只要對岸的駐軍不是瞎子,就絕對不會引起任何誤會。
但即便如此,具有三防功能的太脫拉駕駛室里,咸魚依舊專心致志的舉著望遠鏡盯著河對岸的一舉一動。周圍還有阿薩克騎著摩托來回巡視。
按照石泉的說法,他們是過來考古挖寶的,不是挑起戰爭的,所以謹慎點兒絕對有必要。而在他的房車里,跟著張守誠一起過來的趙大廚正帶著三位姑娘為忙碌的眾人準備午飯順便傳授著廚藝。
被彩鋼瓦圍起來的施工現場內部,石泉和大伊萬兄弟倆盯著被挖出來的墻根耐心的等待著最后的結果。
“等卡門卡城堡盈利之后,這里也要建一座度假莊園。”大伊萬咧著嘴笑道,“這里距離德左只有不到300米,就算拿來走私都能大撈一筆。”
“所以這就是口口聲聲對賺錢沒興趣的大伊萬?”石泉嘲諷道。
“白來的錢干嘛不要?”大伊萬指著被彩鋼瓦擋住的對岸,“昨天晚上我已經和14集團軍的負責人談好了,到時候他也會參與進來。”
石泉對俄羅斯的有了新的認識,喃喃自語被發動機的轟鳴掩蓋,“就算這里挖不到什么,這次也不虧了。”
“你說什么?”
“我說地基已經挖出來了。我們下去看看吧!”石泉說著朝操縱小型推土機的工人招了招手,等對方熄火之后,何天雷也收起了挖掘臂。
這片在當地人口中曾是座東正教教堂的建筑地基已經被清理干凈,但上面殘存的彈坑卻格外顯眼。
“看來當初朝這里開火的不止坦克,應該還有對方的火炮。”大伊萬邁步走進將近一米深的彈坑仔細查看了一番,“和我們在黑溪鎮挖掘的那座教堂一樣,下面都是玄武巖。這里不會又是座墓地吧?”
“那就只有挖開才知道了。”石泉扭頭朝站在不遠處的老張說道,“安排你的人把地基鑿開吧!”
“交給我們吧!”老張朝身后的工人們打了個手勢,這些不久前才在黑溪鎮翻新過教堂的熟練工們配合默契的接管了接下來的工作。
在眾人焦急又耐心的等待中,整整三層玄武巖地基被逐漸清理干凈,隨后露出了和卡門卡酒莊塔樓地基近乎相同的結構。只不過當最后兩塊石條被搬開之,眾人看到的卻是一塊塊雞蛋大小的石灰石!
大伊萬彎腰撿起兩塊石頭相互碰了碰,哭喪著臉自我安慰道,“這樣也不錯,至少省了一筆后期的建筑費用。”
“老張,看來得麻煩你的人了。”
石泉頭疼的朝張守誠說道,這里的螺旋樓梯可遠沒有酒莊那邊來的寬敞,總共也不到兩米寬,就連緊挨著的豎井井口也僅僅只有一米直徑,但卻同樣被填滿了碎石塊。
“如果這里和那邊一樣深可得浪費不少時間。”張守誠臉色同樣有些不好看,“我先安排人往下清理試試吧。如果實在太深,就只能再抽調些人手過來了。”
“你來決定就行。等這邊弄完,每人500美元辛苦錢。”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錢,石泉出手絕對算得上大方。
有了獎金的誘惑,工人們爆發了極大的熱情以及勞動人民的智慧,從塑料桶到不銹鋼臉盆,營地里趁手的容器幾乎全都被拿來當作了搬運工具,二十來號工人以接力的方式動作麻利的往外清運碎石。
螺旋樓梯里的石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下降,等到天色擦黑,螺旋樓梯里的碎石已經清理到了地下三米的深度,同時這些碎石里也開始零星出現衣衫襤褸的尸骨。
張守誠帶的這撥人到底是在工地上待久了的,那淡定的態度比之石泉這些職業挖土黨也不遑多讓,在確定這些尸骨沒有任何價值之后,全都被當作普通石塊一起清理的干干凈凈。
在石泉的堅持下,這些工人們雖然沒有徹夜加班,但第二天一大早太陽才剛冒頭兒,他們就已經自發的跑進了工地。
這些人的老板張守誠是個做事地道的,雖然很少有石泉這樣的甲方動不動給他們發小費,但老張卻從沒把從這些意外之財里克扣過一毛錢。
對這些最基層的工人來說,在這異國他鄉能跟著這樣的老板,除了賣力工作還有什么可說的?難不成跟那些不成器的毛子似的天天喝得五迷三道能偷懶就偷懶?
工人們有著充分的積極性,這工作效率自然也就提上去不少,等到上午九點半趙大廚帶著姑娘們將準備好的早晨第二次加熱之后,螺旋樓梯里的碎石總算被清理的干干凈凈。
招呼著工人們去吃飯,石泉等人在老張的陪同下一路走進了樓梯的盡頭。
“這塊大石頭把出入口擋住了。”
老張用小錘子敲了敲將近一人高的圓形石頭,“看到它我才知道挨著樓梯口的那個凹坑是干嘛用的,這大石頭說不定當初就在樓梯口放著,它的作用就是隨時能把這兒堵死。”
“我還以為動畫片里那些動不動就在隧道里追著主角跑的大石頭是杜撰出來的呢,沒想到還真有這東西。”何天雷咂咂嘴,同樣用手里的撬棍敲了敲這塊堅硬的大石頭。
“石老板,你要是能幫忙弄點兒炸藥和雷管,我有把握把這石頭給你炸開,而且不會傷到周圍的石墻。”
張守誠試探著說道,“如果以后這里重建也想弄這么一個大石球也不難,從石料廠買塊石頭就能鑿出來。”
石泉暗中朝何天雷擺了擺手,笑著問道,“軍用的塑膠炸藥行不行?”
老張眼前一亮,“行!當然行!那玩意兒更好使!”
“雷子,去拿點兒過來。”石泉趁著回頭的功夫眨了眨眼。
何天雷不動聲色的點點頭,轉身返回地上,和持槍守在樓梯口的咸魚提前打了聲招呼,隨后跑回車里取來了相應的爆破耗材和兩支帶著延長桿的電鉆。
隨著歷次探險帶來的經驗和教訓,何天雷的車里連鋁熱劑都備了近百公斤,更別提他最擅長使用的塑膠炸藥了。
重新回到地下,張守誠接過塑膠炸藥掂了掂重量,再看看何天雷手里的電鉆,似笑非笑的問道,“哪個部隊的?”
“文工團的”何天雷咧著嘴敷衍了一句,根本沒有自報家門的打算。
“巧了,老哥我以前養豬的。”
張守誠前言不搭后語的回應了一句,從兜里摸出一截粉筆頭兒在大石球上畫了幾個圈,“小戰友,幫忙一起鉆個眼兒吧。”
何天雷既不客氣更不廢話,啟動電鉆對準其中一個粉筆圈開始打洞。
石泉等人面面相覷,這里面已經沒他們什么事兒了,現在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來這里已經是倆工兵的比賽場了,索性轉身沿著樓梯就往上走。
前后不到十分鐘,這爺倆各自拎著一支電鉆也走了上來,可還沒等他們踏上最后一節臺階,老張便隨意的按下了手里的起爆器。
一連串比放屁聲音響不了多少的爆炸之后,倆人各自戴上防塵面具調頭重新鉆了進去。隨后等在外面的眾人便隱約聽到了兩人暢快的笑聲。
等他們再出來,老張將手里的電鉆還給何天雷,親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晚上得空咱哥倆說什么也得喝一頓!”
“沒問題!”何天雷痛快的應道。
“啥情況?”石泉等老張帶人離開之后好奇的問道。
“老工兵了”何天雷臉上寫滿了佩服,“比我牛逼,牛逼太多了。”
見他不想細說,石泉也就轉移了話題,“下面什么情況?”
“通開了,里面有點兒積水,但是不嚴重,連腳面都沒淹過去。等等吧,十分鐘之后再下去,里面看起來不算太大。”
既然何天雷如此說,大家也就踏實下來,任由那些工人將通風設備對準了樓梯口。
十分鐘之后,石泉和大伊萬倆人打頭不分先后的沿著樓梯沖進了地下室。
潮濕的空氣中彌漫的腥臭味并沒有因為鼓風機的吹襲減輕多少,等他們踩著炸開的碎石進入地下室時,石泉一眼便看到了頂著個金色箭頭物件。
等他拿著的手電筒光柱穩定的打在上面的時候,身后所有人都齊齊的暗罵了一聲“臥槽!”
“伊萬,這這是什么東西?”石泉結結巴巴的問道。
“你說的是左邊那個還是右邊的那個?”大伊萬呆滯的反問。
“哪個都行!”所有人異口同聲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