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伊萬看到地基中央玻璃柜里的那面旗子之后,只一眼便肯定的說道,“這是頓河哥薩克騎兵團的旗幟,而且是高爾察克將軍的近衛騎兵團!”。
“近衛騎兵團?”
“看那面旗幟上的盾形紋章就知道,海錨、星月、老鷹、交叉的騎兵刀”
大伊萬攤攤手,“那是高爾察克家族的紋章,盾形紋章左上角的海錨就是我們要找的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高爾察克憑借戰功添上去的。換句話說,這個紋章只有高爾察克自己的近衛騎兵團有資格使用。”
“這么說高爾察克家族的歷史要比我們知道的更悠久?”
石泉饒有興致的問道,大伊萬可不是安德烈,這貨可從來不會把高爾察克之類的東西掛在嘴邊上。
“雖然不想炫耀,但實際上高爾察克家族的歷史遠比托爾家族更悠久。”
大伊萬說到一半便止住,抬頭示意站在遠處的老張繼續挖掘,而他則帶著眾人離開工地返回了醫療車。
“伊利亞斯—帕沙·高爾察克是奧斯曼帝國的大臣,第四次俄土戰爭的時候在現在的摩爾多瓦附近被俘虜。從那之后高爾察克開始效忠沙俄,并且自稱來自頓河的哥薩克。”
大伊萬指了指窗外,“所以我們挖到哥薩克的旗幟和馬刀并不奇怪,因為高爾察克本來就是哥薩克人。那怕他成為海軍上將,也經常被稱為海上的哥薩克騎士。”
“也就是說,那面旗幟還有哥薩克騎兵刀很有可能是高爾察克的近衛騎兵團后人埋下來的?”石泉皺著眉頭,“可為什么是在托木斯克?”
當初高爾察克帶著末代沙皇的遺民歷盡磨難好不容易逃到了貝加爾湖附近,按理說這些東西哪怕埋在伊爾庫茨克或者烏蘭烏德都更說的過去。
“也許是因為氣卡吧”
大伊萬幽幽的嘆了口氣,“在勃列日涅夫上臺以前,高爾察克后裔還一直游離在正治圈之外,盧堅科夫的那些老前輩們可從沒停止搜捕和高爾察克有關的人努力。”
能活下來也算你們一家人命大
石泉腹誹了一句,明智的轉移了話題,“教堂那邊談好了嗎?”
“談好了,明天中午之后我們就可以動工。”
大伊萬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本秀珍圣經,“作為酬勞,他們只給我一本這個,這可能是我這幾年做的最虧本的生意。”
“有機會和上帝做生意你該感到榮幸。”石泉幸災樂禍的接過艾琳娜遞來的手卷。
“那位牧師也是這么說的”大伊萬話音未落,那本巴掌大的圣經已經被他丟進了垃圾桶。
沒讓眾人等待太久,包工頭張守誠便帶人把玻璃柜子完整的挖了出來。
這個密封良好的玻璃柜可不能貿然打開,否則就算里面的騎兵刀不會出現問題,那面旗幟也很有可能保不住。
不過好在這里是托木斯克,俄羅斯在亞洲部分最大的教育可科研基地,相應的各種實驗室也是應有盡有,在給留守雷達站的加爾金教授打了個電話之后,前后不到十分鐘對方便幫他們借到了合用的實驗室用來打開柜子。
任由娜莎帶著阿薩克驅車前往托木斯克去開箱子,石泉等人連同施工隊跟著大伊萬入住了已經被臨時封閉起來的教堂。
對于人口并不算多的黑溪鎮來說,這座教堂實在是沒必要太大,滿打滿算占地面積都不到兩百平米,再刨去一些無關緊要的附屬建筑,主體建筑能剩下一百平米都算是十字架保佑。
“老張,先把鷹架和安全網搭起來吧,多掛兩層,別砸著路過和看熱鬧的人。”
“那就直接掛厚帆布吧”
人精似的包工頭老張壓根沒問原因,直接招呼著工人們圍著整座教堂開始搭建鷹架。
“這里的牧師呢?”石泉好奇的問道,這一路走過來,整座教堂唯一能喘氣兒的就是趴在院子角落的那條老狗。
“給他們一人買了一張莫斯科的機票,安排他們去聆聽大主教的教誨了。”大伊萬擠擠眼睛,“我給他們訂了半個月的酒店,只要不出意外,他們應該不會回來的。”
“有錢真好”劉小野傻呵呵的嘀咕了一句。
“這座教堂的歷史問到了嗎”石泉扭頭問道。
“按照那位被我送走的牧師的說法,這座教堂的歷史和黑溪鎮一樣悠久。”
大伊萬隨便找了張長條椅子坐下來,“但在蘇聯時期它經歷了好幾次重建,最近的一次是在66年,這座教堂被一場大火燒成了廢墟,當時的牧師用了兩年的時間籌集重建教堂的資金才有
了今天的樣子。”
眾人聞言相視一笑,顯然都對重建教堂的資金來源有了一致的猜測,甚至連那場大火說不定都是有意為之。
眾人在教堂里外仔細搜索了一遍,在一無所獲之后便將接下來的工作交給了張守誠。
用了大半天的時間搭好鷹架掛上厚實的帆布,教堂里的長條桌椅也被搬到了臨時搭起來的篷子里。
在石泉等人的監督下,看起來頗有年頭的木地板被撬開,在電錘的敲擊下,混凝土地板也漸漸變的支離破碎露出了略顯潮濕的泥土。
因為機械設備沒有辦法進場,全靠人工的速度自然快不到哪去。還沒等教堂里的混凝土被清理干凈,遠在托木斯克城里的娜莎最先帶來了好消息。
“那支騎兵刀已經被挖出來了,刀柄上刻著個名字”電話里,娜莎激動的說道。
“什么名字?”
“維克托·尼古拉耶維奇·佩佩利亞耶夫!”
“是他?”大伊萬恍然,隨后喃喃自語道,“怪不得會在托木斯克。”
“我現在馬上把騎兵刀送過去!”娜莎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見所有人都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大伊萬痛快的解釋道,“維克托·尼古拉耶維奇·佩佩利亞耶夫就出生在托木斯克,他當時還是杜馬議員,同時也是唯一一個自始至終效忠于高爾察克的人。1920年他與高爾察克一起被槍決之后丟進了安加拉河。”
“難道說這些都是那位佩佩利亞耶夫的后人做的?”何天雷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這件事很難說”
大伊萬搖搖頭,“佩佩利亞耶夫還有個弟弟是當時非常有名的一位將領,但相比高爾察克家族,他們的結局更加凄慘,唯一的子嗣也在二戰時死在了西伯利亞勞動矯正營。但愿這座教堂里能有些發現吧。”
“伊萬,要不要去找找那位關在監獄里的癮君子?”石泉建議道,“就是被我們拆掉房子的前主人,同樣搶教堂的那位。”
大伊萬聞言搖搖頭,“在我們之前,盧堅科夫的人已經過去問了,那個垃圾現在腦子已經傻了,根本問不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眾人啞然無語,石泉思索片刻后說道,“咸魚,你來安排下值班表,務必看好這座教堂,如果還有人摸進來先控制住再說,盡量不要鬧出人命。”
“沒問題”咸魚拍了拍腰間的佩槍應下了這個差事。
一直等到天色擦黑,娜莎終于趕回了黑溪鎮。和她一起回來的,還有一柄用天鵝絨布包裹的哥薩克騎兵刀。
大伊萬接過收在鯊魚皮刀鞘里的彎刀仔細了打量一番,指著護手內側的刻字說道,“正常的哥薩克騎兵刀是不帶護手的,這也是區分制式騎兵刀和定制騎兵刀的主要特點之一。”
說完,大伊萬拔刀出鞘,即便在地下埋藏了這么久,但刀身依舊寒光閃閃,只不過讓人大感意外的是,這柄刀的刀尖部分竟然是折斷的,和刀鞘一番對比,這騎兵刀的刀刃至少缺失了一半。
而斷痕處那個半圓形的缺口,也隱約透露出折斷的原因也許是因為子彈射擊所致。
“那面旗子雖然沒帶回來,但它的旗桿卻很特別。”
見眾人把注意力從騎兵刀轉移到了自己身上,娜莎繼續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面旗子的旗桿似乎是獨角鯨的長牙,它制作的非常精致,看起來不像是在戰場上用的東西。”
大伊萬呆滯片刻,回過神來肯定的說道,“那絕對是高爾察克近衛騎兵團的旗幟,用獨角鯨的長牙當作旗桿,這支騎兵團的象征,同時也是高爾察克被稱為海上的哥克薩騎士的原因之一。”
石泉充滿期待的看著窗外的被帆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教堂,“現在就看能在這里挖出來什么了。”
然而,還不等這天過去,回應石泉等人期待的卻是這天深夜再次闖入教堂的竊賊。
大半夜被咸魚和阿薩克喊起來的俱樂部成員睡眼惺忪的走進化身工地的教堂,然后便看到了兩個被手銬以69的姿勢靠在一起的年輕人。
“哪來的?”石泉打了個哈欠問道。
“黑溪鎮的濫賭鬼”咸魚用腳尖踢了踢其中一個,“他還是那位癮君子的債主,進監獄的那位癮君子。”
“所以債主先生,你來這里想做些什么?”石泉蹲在俘虜邊上,指著旁邊被挖開的地板,“最好在我徹底清醒之前說清楚,不然明天重新鋪設地面的時候我們也許能省點兒混凝土。”
“我們是是來找東西的”那位債主哆哆嗦嗦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