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挖土黨

第135章 蘇聯的傻兒子

商務車一路開進了緊挨著亞速海的一座大型療養院。雖然時值三月,但這座療養院里的游客依舊不少,停車位上擠滿了各種大大小小的轎車。

兄弟倆婉拒了先找地方休息一下的邀請,跟著接待人員直接走進了位于了療養院最里側的一間倉庫。

這倉庫里堆著不少廢舊家具和淘汰下來的各種醫療器具,而且看那上面厚厚的灰塵顯然放了有段時間了,只不過他們趕到的時候,那十來個慢悠悠的搬運工還沒完成雜物的清理工作。

“抱歉,這里已經很久沒清理過了,要不要去前面喝杯咖啡?”負責接待的中年女人歉意的用俄語說道。

這烏克蘭人的工作效率實在算不上多高,買家都到眼前了還這么慢悠悠的,如果他們兄弟倆再去找地方喝咖啡,估計想看到艦炮要等一周之后了。

“不用,我們等在這里就好。”

大伊萬搖頭拒絕,隨后掏出一張百元美鈔,“朋友們,半個小時清理干凈怎么樣?只要你們能做到,100美元,請你們喝一杯。”

“如果你食言的話,等下我們就把這些垃圾再搬進來。”一個身材壯碩的工人痞里痞氣的說道。

“沒問題!”

大伊萬話音未落,這群散漫的搬運工頓時加快了速度,就連原本需要兩個人抬的桌子也是扛起來就往外跑。畢竟,100美元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伊萬,烏克蘭語和俄語有多大區別?”

石泉見不管是工人還是那位女接待都是用俄語交流,讓他一時間竟以為這兩種語言沒多大區別呢。

“區別不算太大,但是很難直接交流。說烏克蘭語的也許勉強聽懂俄語,但只會俄語的想聽懂烏克蘭語卻很麻煩。”

大伊萬頓了頓繼續說道,“烏克蘭東部以及和俄羅斯接壤的部分區域會俄語的至少占了一大半,只有在靠近白俄、波蘭以及中央區域,烏克蘭語才是主流。”

似乎怕這么解釋石泉還是聽不明白,大伊萬稍微帶著點兒個人情緒的用漢語補充道,“蘇聯時代俄語才是主流,烏克蘭語在當時只有鄉下的農夫才用,要不是那位烏克蘭詩人謝甫琴科,恐怕這個語種早就已經消失了。

而且在烏克蘭東部,大概有三分之一的人至今仍舊認為俄語才是官方語言,最顯著的例子就是克里米亞,前些年他們舉行公投加入俄聯邦,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一直在使用俄語。”

石泉啞然,大伊萬這話雖然有失偏頗,但其實并不算錯。一個國家統一的最低標準是什么?至少百姓說的得是同一種語言,用的也是同一種文字。反觀克里米亞,那地方壓根就不怎么用烏克蘭語,朝俄羅斯投懷送抱還不是早晚的事兒?

感官上,石泉對烏克蘭沒什么偏見,最多也只是調侃兩句,甚至因為華夏從這個國家撈了不少好處,他的內心對烏克蘭還是多少有一些好感的。

但大伊萬則完全相反,他就像大部分的俄羅斯人一樣,對烏克蘭人敵視中又帶著高高在上的鄙視,可如果有可能,他們又很樂意接受烏克蘭的一切。

反觀烏克蘭人的態度同樣矛盾,他們戒備俄羅斯,但每年偷渡俄羅斯的卻一點兒不見少。當然,偷渡去北美的同樣很多。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石泉覺得這倆就是在相愛相殺,沒多大的仇,但也很難握手言和——除非美國解體。

兄弟倆用漢語聊著兩國的歷史糾葛,倉庫里的各種雜物也漸漸被工人們清空。

在付出100美元的小費之后,這些工人又從石泉手里訛了大半包軟中華這才歡天喜地的離開了倉庫,甚至就連那位女招待都識趣的暫時退到了大門之外。

挑高至少五米的空曠空間里,只有中間那座一米多高的金屬平臺依舊覆蓋著厚實的帆布。

兄弟倆不約而同的翻出各自的工具鉗割斷了固定帆布的纜繩。在合力扯掉厚厚的一層帆布之后,一座保存完好的AK176艦炮便露出了全貌。

這艦炮唯一的主炮,那支76毫米口徑的炮管上仍舊穿著海藍色的炮衣。艦炮四周甚至還堆了一圈裝在編織袋里的生石灰用來防潮。

大伊萬跳上圓形金屬平臺,一把扯下炮衣露出了昂揚的炮管,隨后依次拉開艦炮裝甲上的五扇艙門。

這艦炮里面的空間極為狹小,左右和后面各有一個炮手位,這三個位置分別負責調整射擊高度、水平方向以及控制開火。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來,這座仍舊保存著手動開火功能的艦炮應該是比較早期的型號。

在這三個炮手席艙門的中間,那額外的兩道艙門里是留給排除軟硬件故障的工程師們的。大伊萬重點在這兩個艙門里檢查了一遍,隨后又跑到控制炮管高低角度的炮手席搖動方向輪機把炮管降下來。

死掉封住炮口的油紙,兄弟倆舉著手電筒檢查過炮口里的情況之后,大伊萬這才滿意的說道,“這座艦炮保存的非常好,里面的硬件都沒有任何問題。”

“也就是說還能用?”

石泉用手指頭從炮手席上抹了一下,帶著鐵灰色油漆的鐵皮座椅上干干凈凈的連一絲灰塵或者銹跡都沒有,而腳下的位置同樣放著一袋防潮的生石灰,甚至方向輪機上還掛著一頂半新的海軍帽。

“它的狀態非常不錯,只要進行簡單的維護,正常使用問題不大。”

大伊萬拎起海軍帽看了一眼,指著上面的帽徽說道,“看來這座艦炮來自黑海艦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之前應該是安裝在一艘護衛艦上的。”

“護衛艦?這都舍得?這烏克蘭還真是什么都敢賣”

石泉嘖舌不已,當年大毛二毛分家,烏克蘭只拿到了黑海艦隊五分之一的份額,而且還都是被俄羅斯挑剩下的。

但是就這么點兒家底兒,烏克蘭依舊舍得往外賣,真應了那句崽賣爺田心不疼。這才短短不到三十年,現如今僅僅是2000噸級的護衛艦都已經算是烏克蘭海軍的門面了。

“只是個護衛艦而已,別忘了連航母他們都敢賣。再說了,不賣的話難道砸在手里等著爛成銹疙瘩養珊瑚嗎?”

大伊萬將手里的海軍帽又丟回炮手席,彎腰拉開了腳下金屬平臺的蓋板。

“尤里,咱們發現寶貝了?”大伊萬只是往下看了一眼便忍不住驚呼。

“什么寶貝?”

石泉趕緊探頭往下看去,只見這平臺下面的彈藥架上竟然還裝著密密麻麻的76毫米口徑炮彈!這可是個意外之喜!

“運氣不錯,這種艦炮滿載是152發,看里面剩下的至少還有100發以上。”

大伊萬還沒說完,人已經沿著梯子下到里面,“保存狀況非常好,炮彈上涂了黃油,而且還有成袋的生石灰,這是標準的封存操作,看來當初負責把這座艦炮弄到這里的人肯定來自黑海艦隊的老兵!”

“我記得好像基里爾老船長就來自黑海艦隊吧?”石泉語氣略有些低沉的問道。

金屬平臺下面,大伊萬動作一頓,搖著頭嘆了口氣,“說不定當初封存這座艦炮的老兵就是他的戰友。”

石泉拿起被大伊萬剛剛丟棄的海軍帽裝進密封袋,小心的塞進腰包里,“走吧,咱們接下來的任務就是盡快找到那些斯大林之錘。”

兄弟倆用帆布將艦炮重新蓋好,隨后取出來的路上買來的鏈鎖鎖死了倉庫的鐵門。在他們把斯大林之錘送到這里之前,這座倉庫將暫時處于封存狀態。

至于安德烈介紹的那位富豪則根本沒有露面,這座療養院說不定只是他無數產業中的一個而已,僅僅這么個可有可無的交易還不值得他浪費時間親自跑一趟。

“接下來幾天怎么安排”石泉收好鑰匙問道。

“當然是去哈爾科夫”

大伊萬接過女招待遞給他的車鑰匙,示意石泉上車,“從這里到哈爾科夫的飛機只要三個小時,但最快的航班也在明天中午。如果坐火車的話,需要大概30多個小時才能到,開車是最快的了。”

“就烏克蘭的治安,你確定沿途不會有危險?”石泉坐進副駕駛,隨手系上了安全帶。

“烏克蘭的治安確實堪憂,但還沒有糟糕到你想的那種地步,總的來說還是很安全的。”

大伊萬駕駛著車子離開僅僅停留了不到一個小時的療養院,“雖然前些年東部確實在打仗,但咱們又不去那些敏感地區,不用太擔心。”

石泉點點頭,打量著車窗外的街景,敖德薩作為烏克蘭的第二大城市,卻根本不見有多么忙碌。

大街上的人一個比一個悠閑,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蘇聯留下的電車軌道在大街上縱橫交錯,至今依舊承擔著這座城市主要的公共交通運力。

坦白的說,這個城市,這個國家,一直都在吃老底兒,吃蘇聯的老底兒。

如果說白俄繼承了蘇聯的制度,俄羅斯繼承了蘇聯的國土和軍力,那么烏克蘭繼承的則是蘇聯的財富。

這個不太上進的國家就像插在蘇聯尸體上的吸管一樣,二十多年如一日的努力往外嘬著越來越沒有營養也越來越稀薄的血液,再加上大環境的動蕩,這個國家自然也越發的后繼乏力。

他們該慶幸的是,如果不是美國拿著槍站在岸邊時不時的甩個餌幫它吊著半條命,以俄羅斯的暴脾氣指不定能做出些什么來呢。

半新不舊的商務車穿過敖德薩市區一路向北,并沒有比俄羅斯強到哪去的公路兩側零星分布著破舊雜亂的民房。時不時的,還能看到街邊一些游手好閑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享受著尼古丁帶來的安慰。

“這個國家根本看不到一點兒希望。”

大伊萬幽幽的說道,“身處北約的橋頭堡,同時又威脅著俄羅斯的出海口,不管他倒向哪一邊都不會有任何好結果。這就是它的原罪,哪怕再過100年,他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維持現狀,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因為落后就要挨打...”石泉嘴角翕動,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