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交加的圣彼得堡博物館內部停車場,大伊萬和石泉躲在溫暖的房車里喝著從蒙古國導彈基地里找到的伏特加。
和華夏白酒需要一口口慢慢抿慢慢品不同,伏特加需要另一種完全不同的豪放喝法。
整瓶酒連同兩個搪瓷缸子一起埋進車外積雪里野蠻冰凍一個小時,根本不用學威士忌用加冰塊的借口降低酒精度。冷酒冷杯比什么冰塊都好使。
冰涼的伏特加倒進同樣冰涼的杯子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一口悶,盡量減少酒液和口腔的接觸時間。
口感跟喝水差不多,沒有華夏白酒的辛辣更沒有什么香味。但酒液進入食道后,洶涌的暖意會像一道火焰從喉嚨迅速蔓延全身。
直到這個時候,口腔里才會感覺到微弱但絕對讓人欲罷不能的柑橘氣息。這才是最正宗也最過癮的伏特加喝法。
也難怪俄羅斯遍地醉漢,兄弟倆這才喝了一輪兒酒瓶子就直接見底,就這種喝法誰來了也扛不住。
趁著腦子還清醒,石泉抬手按住酒瓶子,“先說正事兒,安德烈這老頭兒啥意思?這算是幫你們高爾察克家族委托我找黃金?這么說我還得回貝加爾湖?”
全世界都知道那些黃金在貝加爾湖的湖底,難點不在于找到黃金而是怎么把黃金撈出來。
“屁的家族,別在意那個可笑的委托。”
大伊萬扒拉開石泉自顧自的把搪瓷杯子倒滿,“我的祖父是安德烈的啟蒙老師,那個老家伙活著的時候比現在的安德烈還狂熱,他幾乎一輩子都在尋找所謂的托爾家族和高爾察克家族共同的榮耀。”
“所以說安德烈其實是被你的祖父給帶偏了?”
石泉咋舌,他沒想到罪魁禍首竟然是這個身份。
大伊萬無奈的嘆了口氣,“很難說我祖父對安德烈影響是好是壞,如果你不知道夢想的力量有多大,看看安德烈就知道了。
聽我父親說,他小的時候安德烈家里非常窮,可就因為聽了我祖父的鬼話想要恢復所謂的家族榮耀,安德烈從沒有松懈過。更沒想到短短幾十年還真讓他做到了,這個家伙現在已經是莫斯科有名的能源大亨,甚至連普京先生都曾邀請他參加過晚會。”
“這...這么勵志?”
石泉長大嘴巴,安德烈這老頭兒張嘴閉嘴托爾家族,整的他還以為是傳承了好幾代的富豪呢,結果倒好,人家是富一代你怕不怕?
“整個伊爾庫茨克的本地人有至少80聽過他的發家史。”
大伊萬似乎對此嗤之以鼻,轉過話題道,“你能幫他找到那些手稿他肯定要好好感謝你的,更別提你還把那些昂貴的油畫免費送給了他。”
大伊萬說道這里就一臉肉疼的表情,“你知道那些該死的油畫能賣多少錢嗎?”
“你最好別告訴我它們的價值,那些畫注定和我無緣,再貴有個屁用。”
石泉的思路異常清醒,“就算那些油畫里有《伏爾加河上的纖夫》也沒用,你真以為我能有機會摸到它們?就算拿到手,我總不能真的按市場價賣給安德烈吧?
除非我不認你和娜莎這兩個朋友,除非我不想在俄羅斯混了。所以與其丟了朋友還得罪了安德烈這個大亨,還不如直接送給他占個人情。”
“額...你想多了...”
大伊萬神色尷尬,杯中酒也變得沒滋沒味,他知道石泉說的其實一點兒都沒錯。
所謂財帛動人心,石泉不是他伊萬,更不是娜莎,與其賣給安德烈還真不如直接送給他來的實惠。
“而且你信不信?”
石泉從托盤中捏起一枚顏色純正的藍寶石,“如果我真的用油畫和安德烈交易,很可能到最后連這些寶石都得不到。”
“這就是你們華夏人說的人情世故?”
“呦?!行啊伊萬!這小詞兒你都學會了?”
“這是剛剛娜莎教給我的。”
大伊萬摸摸大鼻子,“娜莎的分析和你剛剛說的幾乎沒什么出入。”
“不聊這些了,說透了就沒意思了。”
石泉從托盤里挑出不久前伊萬選中的兩枚戒指,“這倆戒指你真不要?”
大伊萬搖搖頭,“算了,這兩枚戒指可不便宜,別看這兩顆寶石不大,但純凈度在那擺著呢。”
“廢什么話。”
石泉甩手將兩枚戒指丟給大伊萬,“就當提前送給你和娜莎的結婚禮物了,到時候別想再找我要禮物。”
大伊萬不是矯情的人,隨手將剛剛送來的戒指又塞回錢包,“既然你這么說我就不客氣了。”
他出來找石泉喝酒本就是想把開玩笑拿走的兩枚戒指還回來的,如今看來只能以后找機會補償了。
“咱們兄弟倆有什么客氣的,等開工之后少不了還要你幫忙呢。”
“說到這個,我倒是有個建議。”
大伊萬難得的嚴肅起來,“尤里,我覺得你有必要找個幫手了。”
“找幫手?什么幫手?”
“當然是和你一起挖掘二戰遺址的幫手,全職幫手,值得信賴的搭檔。”
大伊萬重新給兩人倒上伏特加,“你不可能總是一個人單打獨斗,我也不可能總是和你跑挖掘現場,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并不是個挖土黨,而是一個依靠渠道和情報低買高賣的古董捐客。
我的優勢在于能幫你賣掉挖到的所有東西,而不是開著推土機幫你挖坦克。當然,如果還有那種大生意我不介意再客串一次挖土黨。”
兄弟倆碰杯一飲而盡,大伊萬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把AK47上的刺刀熟練撬開順路買來的薩洛罐頭,再切下一塊油膩膩的生腌豬肥肉丟進嘴里嚼的咯吱咯吱直響。
石泉是真的接受不了這種比鯡魚罐頭還惡心的斯拉夫美食,強忍著嘔吐的沖動灌下滿滿一大口伏特加問道,“說說你的建議吧。”
“首先一定是個你信得過的或者能掌控的住的人。”
大伊萬咬下半截腌黃瓜,嘟嘟囔囔的繼續說道,“最好能幫你處理爆炸物,這就要求要有一定的軍事背景。
還要會操作和簡單維修各種挖掘機械,包括從工兵鏟到挖掘機等等。當然,如果可能的話,你最好從華夏找人。”
“為什么?”石泉好奇的問道。
“為什么?”
大伊萬搖頭,“剛剛我說的這些條件是挖土黨爆炸物處理專員的基礎要求。
并不是我有意貶低你,但俄羅斯人真的是個很保守的民族,你在挖土黨圈子里沒有什么名聲,就算開再高的薪水也幾乎沒有本地人愿意和你組隊。
第二,你也知道,挖土黨是個游走在法律邊緣的行業,很多時候難免會打一些擦邊球,所以如果你和你的搭檔沒辦法相互信任就會帶來很多隱患,綜合這些情況,我認為你從華夏找些幫手是最現實的。”
石泉點點頭,腦子開始飛速運轉尋找合適的幫手。
信得過的人里能二話不說立即過來幫忙的只有姐夫,但哪怕大伊萬不提剛剛那些條件,石泉也不會覺得姐夫這人能干這一行。
別看如今石泉混的如魚得水,實際上挖土黨這一行卻是個全靠拳頭說話的圈子,或者說,這個圈子里全是一群有文化又能打的流氓。
剛開始入行那會兒,石泉不但遭遇過被搶地盤,甚至就連挖到的戰利品都會被本地挖土黨直接據為己有。
這個時候如果你不能說服對方,那就只能用拳頭和對方講講八榮八恥。
可以說,剛開始入行的幾個月石泉除了要挖遺址,還要用拳頭應對各種挑釁,那時候每天鼻青臉腫的回家幾乎是家常便飯。
而姐夫那個綿羊性子就算來了也只會給他拖后腿,鏟事兒能力甚至還不如姐姐石玫。
剩下的親戚朋友里不是有穩定工作就是拖家帶口...等等!鍋子!郭飛!
石泉眼前一亮,隨后便連連搖頭。
郭飛這小子倒是個心黑手辣的,而且這小子辦事和打架一樣專攻下三路,他那說不上好使還是不好使的腦子里最先想到的永遠都是最缺德的法子。
真要把郭飛弄來,到時候恐怕不等別人過來找麻煩,這小子絕對能主動把麻煩領回來。
“到底從哪找個靠譜的幫手....”
石泉直到喝得酩酊大醉也終究沒想出個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