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圣人

第四章 離絕凌

第四章離絕凌

第四章離絕凌

白馬郡府試出現金鐘長鳴異象,致使整個長弓城文氣沸騰,大部分百姓都受到潤澤,些許小毛病得到文運眷顧而康復或者好轉。

院君謝東流第一時刻將張易成為天降舉人的消息通過文印發送給州院君蘇九齡。蘇九齡通過文印將《愛蓮說》原篇取走,上交王室,準備在三日后于全國各郡府文院進行張貼。

上一位天降舉人,乃是當今大周皇朝文相,翰林院掌院學士陳東亭。在這之前,整個大周皇朝有三百余年未曾出現過天降舉人。

府試結束,府文院,張府以及陳府都沒有放出誰是天降舉人的消息。不過大部分人自然能夠猜到,不少名門望族,再度向張府伸出了友誼的雙手,示意可以接著合作。

張云龍等人前來詢問,張易一概否決,如同這篇《愛蓮說》所言,張府子弟,便要有蓮的高潔,在這個渾濁的世界端正己身。

翌日,風重樓和喬居正早早便來了張府,揚言要張易請客吃酒。天降舉人這件事一出,風府和喬府的日子自然也好過不少,兩家大人鼓勵他們與張府多走動。

“噫!菊之愛,陶后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阿易,你這話說的極好。當今之世真隱者少,有德者寡,而趨炎附勢鉆刺富貴之門的小人比比皆是;這莽莽紅塵,能有幾個志同道合之人,共同去根治這名門望族乃至豪門世家的痼疾呢?”

風重樓嘖嘖稱嘆,他對張易這篇《愛蓮說》很是喜歡。因其性子高傲,向來沒有幾個朋友,張易寫的很是符合他的口味。

喬居正亦點頭道:“蓮花近于菊,卻不像菊那樣清高冷傲,似乎是逃避現實的隱者;它更不像牡丹那樣妍麗妖冶,以富貴媚人。蓮花出于污濁現實而不受沾染,受清水洗濯而不顯妖冶,實為百花叢中的賢君子。難怪張老爺子當年要修建綠錦池,你重建張府之后,府邸雖不大,亦留出空地栽種蓮花。”

張易微微點頭,笑道:“花本無品,不過是借花喻人罷了。白馬郡這些名門望族太過趨炎附勢,欺辱張府也就罷了,連你們風府喬府也不放過,我良心實在有些不安。”

“哪里的話,我們都是花中之蓮,人中之君子嘛。”喬居正出乎意料的說起了笑話,讓風重樓都忍不住鼓起掌來。

正當三人聊起張易這篇《愛蓮說》時,張大牛走進亭中稟告,說有一位年輕秀才前來拜訪,自稱離絕凌。

張易微微笑道:“這位離兄很是有趣,這篇文章能夠寫出,不但跟風府喬府對張府的恩情有關,還有府試那****看到他的所作所為,深有感觸。咱們一同前去迎接一下吧。”

“哦?竟然有這回事,那yīdìng得請他進來。”風重樓十分好奇,跑在前頭要見一見這位給張易靈感的年輕秀才。

離絕凌站在門口不停踱步,微微低頭,雙手藏在衣袖中。

張易遠遠看見他,高聲叫道:“離兄,怎么在門口站著,快些請進。”

離絕凌突然聽到張易的聲音,他連忙笑著抬起頭來,臉上的拘謹還在,笑容顯得有些僵硬。看到風重樓和喬居正,他連忙拱手行禮,道:“在下離絕凌,見過三位兄臺。”

風重樓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嬉笑道:“方才聽阿易說起你那日高聲呵斥陳府的所作所為,還覺得你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怎么今日這般扭捏?”

離絕凌更是有些不好意思。

喬居正咳嗽一聲:“重樓,李兄第一次與我等相見,你就不要調笑別人。李兄,在下喬居正,幸會。”

“見過喬兄,白馬三杰大名鼎鼎,離絕凌早有耳聞。風兄素來性情桀驁,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離絕凌雙手在腰間輕輕擦拭汗水,變得鎮定起來,開始與張易等人交談。

四人再度返回亭中,張易走在前頭,招呼張大牛等人送上美酒佳肴,招待幾位客人。

酒過三巡,四人談天說地,聊得好不暢快。

“李兄,你博文廣識口若懸河,跟我印象中的寒門子弟很是不同。”風重樓灌了一口酒,一番交流后他對離絕凌很是看重,不由打趣道:“而且李姓,跟大周皇姓yīyàng,你莫不是哪位皇子在民間游學吧?”

離絕凌靦腆一笑,道:“風兄,我姓離非李,迷離之離,跟大周皇族或者南唐王族都沒有任何關系,只是利州一寒門學子而已。”

“原來是迷離之離,我也險些誤會了。”喬居正忍不住點點頭,他之前同樣跟風重樓yīyàng,將離絕凌稱作李兄。

張易一愣,他跟風重樓喬居正犯了yīyàng的毛病,這自然不算什么,只是離絕凌的姓氏讓他有些好奇。

上古有鐘離氏,乃大夏天子帝巽庶出,分封北疆宋國,以鑄造神兵矚目于世。夫子兩大至寶之一輪回筆,就是由鐘離氏親自鍛造加工。只不過大夏皇朝覆滅,圣院傾覆,天道更迭,宋國鐘離氏仿佛都消逝在歷史長河之中。

“離姓,不知是否跟上古鐘離氏有關?”張易一念及此,索性直接開口問道。

離絕凌口中酒杯微微顫抖,些許酒水灑出,瞪大雙眼看向張易,輕輕點頭道:“張兄竟然鐘離一脈?”

“上古鐘離氏乃工家神人,論鑄造神兵文寶的工藝,幾乎不在圣人之下。”張易微微點頭,“小時候在老爺子書房中看到過關于鐘離氏的記載,對其十分崇敬,一直牢記在心。”

離絕凌嘆了口氣,道:“上古天罰后,鐘離氏分崩離析。離氏一脈茍延殘喘,到今天,上古技藝幾乎失傳,真是丟盡先祖臉面。”

風重樓和喬居正雖不曾聽過鐘離氏,也出言安慰道:“離兄不必介懷,我觀離兄天資超人,即便是寒門之軀,也能在如此年紀高中舉人,實在是令人佩服。”

“哪里哪里,風兄謬贊,讓在下實在有些汗顏。”

離絕凌謙遜不已,跟三人推杯換盞,轉而聊起各自書寫過的文章,出言點評,相談甚歡。尤其是聊起張易那篇《將進酒》,更是下酒的良品。

酒會結束,張易送三人離開。

行至門口,離絕凌突然拱手道:“三位兄臺,今日相聚是在下的緣分。半月之后,我等利州寒門子弟前往離氏祖地尋寶,若是三位兄臺有興趣的話,請yīdìng前來。”

“離氏祖地尋寶?說來聽聽。”風重樓眼睛一亮,第一個開口道。

張易連忙看向離絕凌,對此事也很是好奇,之前說起鐘離氏,離絕凌還有些激動不已。此刻竟然突然談及離氏祖地,不知究竟有何奇特之處?

“武氏蠻橫,將離氏祖地侵占數十年之久,如今朝廷鎮壓武氏,這祖地便再度回到我們離氏手中。”離絕凌連忙jiěshì道,“離氏如今雖淪落成寒門,在利州卻有些名聲,跟諸多寒門子弟交好,我這次便邀約他們一道探尋祖地。”

“原來如此。”

三人點了點頭,對離絕凌更是高看三分。武氏雄心勃勃,竟然都對離氏祖地如此看重,侵占數十年之久,這祖地定然有許多秘密。離絕凌竟然能邀請眾位好友一同探尋,真稱得上高風亮節。

離絕凌輕笑一聲,道:“三位兄臺可千萬不要抱太大希望,離氏雖一直有傳言,說祖地之中蘊含先祖冶煉神兵的技藝和許多價值不菲的文寶,只是萬年都沒有人尋到。我此番邀約,只是請大家去碰碰運氣罷了。”

“即便如此,也要多謝離兄。半月后若是有空,張易定當趕赴利州城,一同探尋離氏祖地。”張易當先表態,寶物擇主的道理他很是明白,這離氏祖地之中,或許真的有寶物也說不定。

風重樓和喬居正也表示自己會同去。

三日后,白馬郡府試成績揭幕,數千考生圍攏在府文院前觀看金榜。還有數萬名百姓,聽聞天降舉人之事,前來圍觀,甚至有些人早已經準備好了紙筆,準備將《愛蓮說》摘抄回去,日夜誦讀,爭取自己也能在明年府試考個好成績。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張解元這句寫的真是太妙了,陳府為首的這些名門望族便是淤泥一團,妖魔外道,哪里稱得上什么讀書人!”

“張解元敢直言陶賢以及盛唐天子,說明其渾身浩然正氣,絲毫不懼天罰,果然配得上蓮花這等高潔之物。”

“天降舉人,文章蓋世,這篇《愛蓮說》,又何嘗不是告誡天下讀書人要潔身自好,切莫跟陳府之流同流合污?”

“沒有長弓大儒和張府的千年照料,哪有今日之白馬郡?陳府侵吞張府家產,如今更是不思悔改,簡直枉為讀書人!”

“我聽聞數月前,張解元更是在縣衙上直言陳書文不配做縣令,連禮法都枉顧!陳府還惡意曲解張解元,將其言論散播百國;若不是尚禮殿諸位閣老端正己身,說不定張解元已經遭了陳府的毒手。”

“這群畜生,咱們定要書寫文章辱罵他等。”

府文院外,諸多讀書人誦讀《愛蓮說》,一時群情激奮,不少人更是直接掏出紙筆,書寫文章辱罵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