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圣人

第五十五章 半詩鎮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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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黃昏,酒會依舊熱鬧非凡。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間,便已經日暮西斜,身為主辦人之一的劉德昭站起身來,拱手道:“今日酒會極為暢快,諸位何不即興賦詩,也不失為一樁美談?”

吳秋華和武三春相繼站了起來,邀請諸位讀書人吟詩做賦。

諸位讀書人自然不會客套,各種文會都是傳播文名的大好去處,今日酒會自然也不例外。三位主辦人話音一落,便有年輕秀才挺身而出,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詩詞念出。

“為了參加此次酒會,這些人算是準備了不少時日。”風重樓呵呵直笑,顯然是看不慣此等弄虛作假的行為,“酒會屬于文會的一種,主辦人一般都會隨機為題,每次參加文會都會有這等人參與其中。”

喬居正向來不喜議論他人,今日難得點頭,道:“酒會花會這些文會,大多以酒花命名,這些人倒是能鉆空子。不過要是像東山文會那等文會,這些心機根本用不上。”

張易展顏一笑,道:“何談用不上,像謝雨姑娘此等人物,這種投機取巧的家伙,恐怕根本不會受到她的青睞。”

“嘖嘖,阿易,你對謝雨姑娘了解的頗為深刻嘛。”風重樓做出一副文人都懂的模樣,讓張易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風重樓見喬居正和張易都不搭理自己,朝著四處望去,許多讀書人座位旁都有妙齡女子陪伴,不由得感嘆道:“再過兩年,我便及冠了,到時候我參加文會,一定要帶三五個美嬌娘。”

張易兩人默契舉杯,假裝沒有聽到某個碎嘴才子的抱怨。

酒會主辦人武三春暗地對張易等人眨眼,旋即起身舉杯對陳書文道:“沒想到今日陳縣令能夠光臨酒會,真是不勝榮焉,咱們要不請陳縣令賦詩一首吧?”

諸位讀書人皆拱手道:“請陳縣令賦詩一首。”

陳書文微笑起身,與諸位讀書人見禮,道:“多謝諸位厚愛,那本縣就不客套了,今日酒會,便以這桂花酒為題,作詩一首吧。”

“好好好!”

眾人紛紛鼓掌。

武三春暗自給張易三人一個眼神。

張易看向風重樓,風重樓微笑擺手道:“別看我,這可不是我搗的鬼,武家劉家吳家這兩年在白馬郡的生意被陳家大肆搶奪,對陳家早有怨言。武三春三人故意邀請陳書文前來,還不是想讓你這鎮國之才的白馬三杰之首張易出面打壓他的文名。”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這句話有時候倒真是應景。”喬居正搖頭道,他對武三春等人原本還有些好感,此刻頓時煙消云散。

張易頷首,想不到今日自己竟然會被當槍使。要不是陳府跟張府的確有大仇,他今日恐怕跟喬居正一樣鄙夷對方,甚至甩手便走。

風重樓面帶微笑回應武三春等人,聲音卻故意壓低道:“阿易,你暫且藏拙。陳書文詩名頗盛,待會若是覺得自己所做的詩不能勝過他,就干脆不作便好。”

張易笑而不語,靜待陳書文作詩。

陳書文原地踱步,很快就提筆作詩。

陳書文將上好的宣紙鋪在桌上,手中浮現一支進士文寶筆,耀眼無比,隨著他的書寫,整個宣紙上開始綻放光芒。

舉人書文運,只要讀書人文位達到舉人,書寫文章便會出現相應寶光。出縣文章一層寶光,達府三層,鳴州五層,鎮國七層,傳天下的文章則是九層寶光。

除此之外,原作寶光必有一層。

此刻隨著陳書文的書寫,整個宣紙上開始浮現寶光,兩層寶光迅速出現,不少讀書人開始拍手稱贊,這首詩已經有了出縣的水準。很快,第三層第四層寶光相繼出現,陳書文這首詩有了達府的水準。

陳書文依舊在書寫,第五層寶光緩緩浮現……除了張易,所有人都開始緊張起來。若是再出現一層寶光,陳書文這首詩便會鳴州。

風重樓都為張易捏了把汗,張易雖有張鎮國之稱,但不可能每首詩都鎮國,那只能用妖孽來形容。要知道上次在天涼食府,張易也才做出一首鳴州詩。

張易云淡風輕,他對文章寶光的了解比在座眾人強得多。陳書文這首詩,第四層寶光出現的時候,都有些后繼無力,第五層寶光已經極為虛弱,根本不可能詩成鳴州。

除非最后一句詩畫龍點睛,遠超前邊所做,這種詩少之又少。在張易的記憶中,圣院倒是有幾位師兄做出過這種鎮國詩或者傳天下詩作,但是他們在進士文位的時候,也做不出此等妙詩。

陳書文區區進士,張易對他極有信心。

果然,不出張易所料,五層寶光微微顫抖,陳書文輕輕撫去額頭汗水,微笑道:“讓大家失望,這首詩還差一些方才鳴州。”

“縣令大人這不是折煞我等么?剛才數十人都開口作詩,只有兩人剛剛達府,一首鳴州詩都沒有。”其中一位舉人立即笑道,“況且我跟劉兄那兩首詩剛剛達府,跟縣令大人這達府巔峰的詩作不能相比。”

另外一名詩成達府的讀書人正是劉德昭,他點頭道:“顏兄所言非虛,縣令大人這首詩只差一絲便可鳴州。只要傳播出去,相信不過數月,就是一首鳴州之作。”

其他人紛紛附和,祝賀陳書文詩成達府。

陳書文一一回禮,做足姿態,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失聲道:“本縣糊涂了,竟然忘了張鎮國在此。本縣如此孟浪,無疑于班門弄斧,只是貽笑大方。”

陳書文心中暗笑,張易雖然號稱張鎮國,但他畢竟年輕,而且只做出一首鎮國詩。他這首詩堪比鳴州,如果張易在眾人面前怯戰或者所作詩詞品質頗低,定然在眾人面前下不來臺。

諸位讀書人這才想起張易在場,紛紛吆喝著讓張易來一首。

張易微笑望去,諸位讀書人倒是十分熱情,真心想讓自己作一首詩。但陳書文雙眸中的那一絲得意極為明顯,看來他心中認定自己做不出來鳴州詩作。

風重樓和喬居正有些擔憂的看向張易,卻發現他微笑自若,方才將懸著的心放下。

武三春等三人相視一笑,他們倒是擔心張易怯戰,否則就不能打擊到陳書文。

在場眾位讀書人當中,有許多了解陳府張府恩怨者,自然極為期待,若是張易此番勝過陳書文,張易文名會再次傳揚開去。若是失敗,以陳府的手段,張易的文名肯定會遭受嚴重打擊。

“張易有個不情之請,若是有人肯幫忙的話,在下便作一首詩也無妨。”張易豪邁一笑,儼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劉德昭挺身而出,道:“不知張鎮國有何要求?”

其余眾人紛紛應和,倒是比方才陳書文詩成達府還要興奮。畢竟張易是做出過鎮國詩的天才,若是今日再出一首鎮國詩,整個酒會都會名揚伏流國,他們也算沾光。

張易淡然一笑:“其實很簡單,不知哪位舉人書法好些,能否幫在下書寫詩作?在下對詩作寶光極有興趣,奈何修行時日尚短,未能晉升舉人,故而有求大家。”

“我來!”

張易話音一落,人群中便走出一位讀書人,正是方才詩成達府三人中的顏姓讀書人。

劉德昭欣然笑道:“張鎮國,顏兄的書法冠絕白馬,由他來書寫你的詩作最為合適。”

張易連連點頭,這位顏姓舉人的名頭頗響,號稱白馬郡年輕一代書法之冠。

此人名為顏寬,白馬郡榮陽城人氏,自幼學習書法,更是被一位書法大儒收入門下。這位大儒曾經無意透露,顏寬的書法境界將來不在自己之下。

要不是顏寬實在按捺不住寂寞,來參加今日酒會,倒是無緣幫張易書寫接下來的這首詩作。

顏寬準備好紙筆,擺好架勢,整個人的氣勢便渾然天成,跟方才未曾握筆的他完全不同。對這等愛好書法的人來說,手中紙筆,便如同將士手中長槍。

“顏兄,那便麻煩你了。”張易見顏寬準備妥當,長身玉立,踱步走出席位。

顏寬微微點頭,一言不發,全身的精氣神都凝聚在手中文寶筆之上。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張易輕聲念出第一句,顏寬雙眸露出精光,手中舉人文寶筆龍飛蛇舞,迅速將這句詩謄寫在上好宣紙上。

轟!三層寶光驟然浮現。

此詩并非張易本人書寫,沒有原作寶光,三層寶光表明第一句詩已然達府,在場所有人的都震驚了。

陳書文目瞪口呆,心中氣血上涌,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原本是想給張易好看,沒想到自己是自找苦吃。

風重樓和喬居正也張大了嘴巴,張易這首詩明顯是萬年前極為流行的古詩,素來以短句見長,當今鮮少有人做如此詩句。沒想到張易不但精通,更有如此實力!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張易閉眼吟詩,絲毫沒有被在場眾人的反應所打擾。

顏寬更是聚精會神,他已經可以肯定,一首鎮國詩將要在他的手上誕生。今日能夠書寫鎮國詩,是來參加此次酒會莫大的榮幸。只是自己只有舉人實力,恐怕對不能完全書寫。

第二句書寫完成,寶光再添兩層,詩成鳴州。顏寬手中的文寶筆微微顫抖,臉色慘白,顯然以他的實力書寫這首詩作已經極為困難。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張易猶自忘我誦讀,突然聽到噗嗤一聲,連忙睜開眼睛。

顏寬口吐鮮血,虎口震裂,臉色更是猶如金紙一般,完全失去了血色。他身前宣紙,正散發出七層寶光。

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知曉張易是被顏寬吐血所打斷,這首詩絕不可能在此結束。那就說明,張易這首詩只做了一半,便已然鎮國。

半詩鎮國!

如果做足全詩呢?是否已然傳天下?

十六歲的天才詩人,不,已然是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