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埋大清朝

第440章 吳三桂,只要北京城

江陵府城,冰封雪飄,銀妝素裹。

小冰期的天那真是冷啊!連位于長江岸邊的湖北江陵,前幾日都下起了接地連天的暴雪,氣溫更是降低到了冰點之下。連滔滔長江上都出現了大面積的浮冰看著要封凍啊!

就這氣溫,別說習慣了溫暖氣候的朱和墭和他的廣東兵、福建兵有點受不了,只好在長江沿岸貓冬了,就連自幼長在關外苦寒之地的大總統吳三桂也被凍了個夠嗆。

他這些年都住在冬暖夏涼的昆明,已經習慣暖和的冬天了,再加上年紀老了,陽氣不足,入冬后一個沒注意,就是一場風寒,連著咳了半個月,直到這兩天才好些。

不過病好之后的吳三桂也不敢再逞能了,連今兒給出征北伐的吳應麒、吳世琮、吳國貴、馬寶、王屏藩、高得捷、劉玄初等將帥送行,都沒敢去室外,就在大總統府中一間暖烘烘的大堂內擺了兩桌。

現在酒宴已畢,吳大總統正坐在一張“總統椅”上,給幾個即將要統率十萬大軍北伐的將帥面授機宜呢!

他的長子吳應熊,女婿郭壯圖,心腹重臣方光琛、萬斯同則在邊上作陪,倒是一派和諧團結的場面。

“應麒、國貴、世琮”吳三桂看著這回北伐的主帥、副帥和先鋒大將,正容道,“你們三人記好了老夫只要北京城!

只要北京!你們什么都別管,不分兵、不守城、更不攻敵之堅城,就往北京一路打過去便是了。

除非清虜的主力自己來找死,否則不必理睬。對于清虜大兵駐守的城池,繞過去就是。沿途拿下的城池,也不必分兵把守,交給當地的豪強或是投靠咱們的官員即可。”

“爹,這么個打法,后路是不是太虛了?南京方面會不會”吳應麒還沒明白他老子的“戰略思想”,于是就問了一句。

“南京那位能干什么?”吳三桂拈著胡子,笑吟吟看著吳應麒,“應麒,你應該知道朱三父子在南京召開的咨議會上發生了什么嗎?”

“南京咨議會?”吳應麒愣了愣,好像聽說過,但是又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吳三桂搖了搖頭,這個兒子啊,打是能打的,但是政治上的事情真的是一竅不通,而且也沒興趣.這事兒昨天萬斯大報告的時候他也在場,不過現在看起來是什么都沒聽見了。

“老大,”吳三桂瞄了眼老大吳應熊,“你說吧!”

吳應熊笑道:“朱和墭在南京咨議會上宣布要在南直隸、江西、浙江三省均田,還宣布要漸廢科舉、代以學堂,還宣布要逐漸加強商稅征繳。”

“這有什么不對嗎?”吳應麒想了想,“除了廢科舉可能有點不對,均田和收商稅的事情我們也在做啊!”

吳應熊笑道:“均田我們的確在均,但是我們的均田是不損害田主利益的至少在表面上不損害。至于商稅,我們當然要收,可我們收得很粗,可減可免的人也不少。”

吳周手里拿著個沒人的四川,當然不需要去割地主的田來均了雖然佃戶被均成自耕農后,地主的土地也租不出去,只好自己隨便種種。

但是地畢竟還在!

只要多生點兒子,以后都可以派上用場。

可朱和墭統治下的南直隸、浙江、江西雖然人均耕地面積也不小,沒有十畝也有八畝,均一均就是戶均富農的水平——一個五口之家分到四十畝水田絕對很幸福了!但是畢竟沒有大片無主的空地可以分配。所以南直隸、浙江、江西的均田肯定是均存量,必然會有許多大地主失去土地!

另外,吳周治下的地盤工商業很不發達!

所以吳周也不是很重視商稅,自然不會為了一點兒商稅去得罪境內的士大夫。

吳應熊接著又道:“不過朱和墭這回最得罪人的舉措還是漸廢科舉!他不僅要逐步廢除科舉,而且還要廣開學堂,大辦教育要讓人人都有書讀,讓所有天資聰明之人都有機會讀書上進。這是要掘士大夫們的根啊!”

其實在科舉上進的時代,真正能走到高中進士這一步的,都是腦瓜子特別好使的學霸。

但是士大夫階級對土地和教育資源的壟斷,也阻擋了大批家境不好的聰明孩子和他們搶奪上升通道。

另外,科舉考得是文科,而八股文章又比較容易“刷題”,所以壟斷土地和教育資源的士大夫階級也就容易“固化”了。

這一點和后世某些國家的私立教育jing英化、公立教育快樂化有異曲同工之妙。

吳應熊又道:“而且朱三父子自廣東起兵以來很少招納清虜的降臣降將還經常處死被俘的清虜大員,對于入旗籍者尤為嚴酷!

雖然有紫金山之戰這個例外,但是清虜的那些帶兵官和守臣,還是知道在清虜失其鹿的時候該投靠誰的?所以二弟只管北上,無需占據州府郡縣。只要二弟的大軍可以迫近北京,河南、山東、陜西、山西之地皆傳檄可定!”

吳三桂聽完長子的分析點點頭,對二兒子道:“老二,你可明白了?”

吳應麒重重點頭:“我明白了爹爹,大哥,你們只管在江陵等好消息吧!我的十萬大軍從襄陽北進北京不過就是兩千里地,一天走五十里,一個半月也就到了!若是那康麻子還敢決戰,哼哼一把送他歸西,到時候天下就姓吳了!”

吳三桂聽著這話哈哈大笑,“好好,為父等著你的好消息!”

吳應熊也跟著應景一般的大笑,“二弟,愚兄也等著你的捷報!”

長城以北的漠南草原上,今年的氣候還是一如既往的寒冷。入冬時候的一場大雪就下了個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天地之間就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寒風卷過,原野之上,茫茫似霧。草原上蜿蜒流淌的那幾條河流,到了十二月份的時候,早就凍成了一整塊,堅硬如鐵,得用大錘子猛砸,才能砸下一點來用牛糞、鐵鍋燒化了才能使用。

對于分布于長城以北,漠南草原和遼河河套草原上的察哈爾諸旗的牧民而言,這樣的寒冷絕對是非常難熬的因為大清朝廷的規定,他們現在沒有辦法在冬天來臨前驅趕著牲口去南邊比較溫暖的地方避寒,也很難通過劫掠或是貿易獲得漢地的物資過冬,只能年復一年的苦熬。

可是今年冬天卻是個難得的例外,原本被滿清朝廷分置各地,嚴禁大范圍遷徙的察哈爾八旗和察哈爾旗(察哈爾八旗和察哈爾旗是兩個系統)的牧民,不知怎么就大量集中到了張家口以北,屬于察哈爾八旗中的察哈爾鑲黃旗的地盤上。

在口外冰雪覆蓋的草原上,一個個蒙古包猥集在一起,數量怕是上了萬!

而在這上萬帳蒙古包的中間兒,則是一頂特別耀眼,特別巨大的金頂大帳!

金頂大帳之前,還豎立起了在風雪之中依舊頑強招展的一面察哈爾鷹旗!

這面藍色鷹旗可不是從察哈爾八旗或是察哈爾札薩克旗的標志,它屬于蒙古人心目中光榮的察哈爾中央萬戶,也可以看成是蒙古大汗的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