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立冬如遭雷擊，他呆立當場，良久之后才顫聲道：“我們天天在一起，這樣你也能把我忘了？”

高起很想給牛立冬好好解釋一下的，但是吧，這會兒時機確實不大合適。

也不知道安娜什么時候出來的，她穿著一襲白色的睡裙，就站在后面，用非常委屈和傷心的眼神看著高起，一動不動的，擺出了一副春閨怨婦臉。

“你怎么出來了，你什么時候出來的。”

安娜雙臂環抱，面沉似水，用很不善的語氣道：“在你說感覺非常不好的時候我就出來了。”

高起攤了攤手，道：“好吧，那你出來時間不短了，冷不冷？”

牛立冬卻是一臉詫異的道：“為什么你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的？”

看了看安娜腳上的拖鞋，牛立冬繼續道：“你也沒光著腳啊，為什么你能一點聲音都沒有，連我都沒有發現。”

安娜撅著嘴道：“你沒發現很奇怪嗎？”

“當然奇怪，我耳朵靈得很，你知道我們從小在荒原上長大的人，要是被人從身后靠近了都不知道，那怎么能活到現在。”

高起以前是不會對牛立冬解釋這些的，但是現在，他決定多教教牛立冬。

“安娜走路一直很輕，只要她想就可以做到沒聲音，因為她可是被移植過圣獸核心的人，雖然現在圣獸核心沒了，但她的身體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強化，呃，我猜是這樣的。”

說話的同時，高起脫下了身上的大衣，批到了安娜的身上后，一臉責怪的道：“這么冷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還站在外面那么久。”

雖然天使之城的冬天不算冷，但夜晚的溫度也就十來度，只穿著睡袍還是很冷的。

安娜裹緊了高起的大衣，側頭注視著高起，一臉凝重的道：“告訴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沒怎么想啊，想什么？”

安娜顯得有些生氣，道：“你有什么事就不能直接說出來嗎？為什么總要擺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為了顯得你很厲害嗎？”

高起想了想，道：“呃，不知道從何說起。”

安娜呼了口氣，道：“好，就從我昨天給雷奧妮打電話，故意把你拖在這里開始說起吧，現在告訴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說！”

高起輕嘆了口氣，道：“說實話嗎，我不怎么想，伯恩哈德沒想隱瞞主動把你送到我身邊的想法，你也沒想瞞著，至于我，我肯定知道你所謂的離家出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兒，但是我很喜歡你的，我喜歡讓你跟著我，然后，就算讓你跟著，又有什么關系呢。”

撓了撓頭，高起一臉苦惱的道：“到了現在，我還是覺得讓伯恩哈德知道我在哪里，知道我在干什么也沒關系啊，所以你昨天給雷奧妮打電話，她帶著車隊來找我們，我也覺得很好啊，畢竟有吃有住，總比睡在野地里舒服。”

安娜一臉平靜的道：“你還是不說實話嗎？”

高起很誠懇的道：“我說的是實話，我真的不在乎，因為我……自從知道了一些事情后，我的心態產生了變化，我對一切都不怎么在乎，這可能是我剛剛得到傳承的后遺癥，我還需要時間適應心態的變化。”

說完后，高起笑了笑，道：“我知道伯恩哈德一定會想得到我，得到我，他的異能研究就會有突破，他就有機會掌握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體系，但是伯恩哈德現在無法做出最后的決定，因為他要是真的控制了我，那么在他真的變強之前，其他城市就該聯手對付他了，是不是這樣？”

安娜沒有說話，也沒有什么動作，高起繼續輕聲道：“現在我只能確定伯恩哈德急于得到我，絕對不肯殺了我，然后他又不敢真的把我弄到科技城，在他沒有特別穩妥的辦法之前，他只能像現在這樣，讓我處在他的監控范圍內，同時也讓我在其他城市的可視范圍內，就這么不上不下的吊著，卻沒有任何辦法。”

牛立冬一臉茫然的道：“為什么伯恩哈德不直接把你綁過去算了，他何必客氣呢。”

高起對著牛立冬笑道：“我不是說了嘛，他不敢啊，他前腳把我弄到科技城，城市聯盟后腳就得跟他開戰。”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偷偷的，偷偷的把你綁過去不行嗎？”

高起搖了搖頭，道：“不行，因為我落在誰的手上都行，就是不能落在伯恩哈德手上，在這件事上，不需要證據，只需要懷疑就夠了，就算是我下落不明，伯恩哈德都會有很大的而麻煩。”

把手搭在了牛立冬的肩膀上，高起微笑道：“所以，我從天使之城一出來，伯恩哈德就必須立刻把我控制起來，把我放在一個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只有這樣，伯恩哈德放心，城市聯盟放心，大家都放心。”

牛立冬立刻就驚呆了，因為高起不解釋，他永遠也不會想到這一層，而在短暫的驚愕后，他馬上看向了安娜，大聲道：“你到底站在那一邊的！”

牛立冬這話，算是直接的質問了。

安娜低聲道：“沒得選，也不用選，既然結果已經注定，還不如住的舒服點呢。”

“能不能把話說明白，想說就說明白，不想說就干脆不要說，干什么？這樣說話很有意思嗎？”

一向沒什么存在感的牛立冬憤怒了，爆發了，安娜有些吃驚的看了他一眼，最終卻是呼了口氣，輕聲道：“以你的智商確實很難聽懂，好吧，我說直白一些，事情就是我們的行蹤一直在伯恩哈德的監控之下，我打電話給雷奧妮，只不過是把遮遮掩掩的事情挑明了，你能聽懂嗎？”

高起拍了拍牛立冬的肩膀，一臉無奈的道：“別激動，還是我來解釋吧，嗯，約翰把我們送這里來，不是因為這里安全，而是約翰代表賞金獵人公會，把我們放到了一個誰都能看到的地方。”

“我們被賞金獵人公會出賣了！”

牛立冬還是一臉的震驚和難以置信，然后他馬上搖頭道：“不對，是你，是你被出賣了？”

“談不是出賣，賞金獵人公會幫我們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所以約翰也只是盡到了本分，沒讓我們在他哪兒出事，把我平安送出來之后，也不會管我接下來會怎么樣，當然，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賞金獵人公會要不要保我，那是暗地里發生的事，這就是我說的只能做，不能說。”

略微有些復雜，但是這次高起解釋清了，牛立冬也聽懂了。

高起指了指天上，笑道：“不知道哪里發射了導彈，不知道是誰攔截了導彈，但是別著急，我覺得就在今天，事情應該會有個結果。”

牛立冬緊張的道：“什么結果？”

“唔，等什么時候有人來這里，而不是用導彈這種武器進行遠程攻擊，就是最后圖窮匕見的時候了，也就是出結果的時候了。”

安娜呼了口氣，低聲道：“原來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看的明白，可你就是不說，就是什么都不說。”

高起苦笑，安娜一臉憤怒的抖下了身上的大衣，然后她對著高起怒道：“你是不是覺得在我面前裝傻很有意思？”

這次高起沉默了很久，然后他終于道：“安娜，我不是在你面前裝傻，而是在等你做出選擇，你總要做出一個選擇的。”

牛立冬決定不再保持沉默，他一臉悲憤的道：“起哥，拜托你這次把話說明白一點，我讀書少，你們不要再打啞謎了好不好？”

這次高起和安娜卻是都沒有開口，他們似乎不打算給牛立冬解釋什么。

終于，安娜低聲道：“你不知道伯恩哈德能做到什么，我不想再當他的試驗品，可我擺脫不了他的控制！你看似強大，可你終究還是太弱了，伯恩哈德或許無法控制你，但他卻能用最簡單的方式殺了你，還有我！”

一臉絕望的說完后，安娜很是悲憤的道：“我一直試圖搞清楚你到底有多強，我想知道你到底能做到什么，可是你，可是你始終防著我，你看似對我毫無防備，可你從未將真正的秘密告訴我，你讓我做出選擇？好，你告訴我怎么選！”

“你怕什么，先告訴我你怕什么，我再告訴你怎么選！”

這次高起沒有打啞謎，而是很認真的問了安娜。

安娜顯得有些迷茫，但是很快，她的眼神堅定了起來，然后她低聲道：“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怕什么，我無法違背他的命令，我無法真正擺脫他的控制，我生來就是他的試驗品，我不怕你，我真的不怕死，但是我現在怕你會死，如果伯恩哈德確認你不會為他所用，那他一定會毀了你，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結局……”

安娜再次環抱起了雙臂，這時候的她，看起來很弱小，很無助，也很可憐。

高起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的大衣，再次披到了安娜身上，然后他柔聲道：“明白了，那么你能不能對我有點信心呢？雖然我也不知道結果會怎樣，但是，你要肯跟我一同走下去，那就算會死又能怎樣呢？”

用嗔怪的眼神看著高起，安娜低聲道：“這種時候，你應該抱我。”

牛立冬突然把手一拍，然后他滿臉恍然的道：“我靠，可算聽明白了！你們說了半天廢話，結果就是要死一起死？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