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春暖

第一九八章 北三路

第一九八章北三路

花開春暖第一九八章北三路

()程恪隔著被子,壓著李小暖笑了一陣子,才起身洗漱去了。

李小暖直睡到午正過后,程恪打完獵回來,見李小暖還睡著沒起,大笑著往床上撲去,李小暖被他壓得動彈不得,急忙叫道:

“快起來!骨頭斷了!”

程恪翻到李小暖身邊,伸手摟過她,伸了個懶腰,輕松的說道:

“小景回去了!”

李小暖立即轉過頭,眉飛色舞的精神了起來,

“那咱們趕緊起來!你不是說這幾天莊子里在撈魚、腌咸魚、曬魚干,撈好了沒有?咱們去看看去!”

“不是咱們起來,是你起來!魚還要撈好幾天呢,不急,明天再看也來得及,要不?別起了,再睡一會兒,我陪你睡……”

程恪兩只手慢慢往李小暖衣服里探去,低頭吻了下去,李小暖急忙推開他,又氣又笑,

“你怎么……沒個夠!我餓壞了!”

程恪松開手,仰面躺在了床上,長長的感嘆著:

“我也餓了啊……”

李小暖不再理會他,急忙從他身上爬過去,進去凈房洗漱更衣去了。

兩人吃了飯,程恪帶著李小暖騎著馬,站在河邊堤岸上,看了撈魚的熱鬧,李小暖指揮著洛川等人挑了幾簍子肥重的魚蝦螃蟹等帶了回來。

一進院子,李小暖就垂涎滿口的連聲吩咐著竹青,

“……告訴廚房,晚上清蒸螃蟹、生炒鱔絲、那蝦極新鮮,就做醉蝦,把魚煎了,燉出濃濃的湯來,再拆些蟹粉,蒸籠蟹粉包子,再把螃蟹挑小些的醉上,還有……”

程恪笑的倒在榻上,

“你果然是個饞丫頭。”

“飲食男女,人生大事!”

李小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叫了竹青回來吩咐道:

“魚就算了,爺聞不得魚腥味!”

竹青曲膝答應著,李小暖轉過頭,看著程恪問道:

“你不吃魚,那蝦呢?鱔魚呢?螃蟹呢?還有什么不吃的?”

“除了魚,旁的都吃,你吃的,我都吃!”

程恪隨口答應著,笑瞇瞇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小暖轉頭吩咐著竹青,

“用爺早上打的山雞燉湯吧。旁的,讓廚房看著搭配就是。”

竹青笑著答應著,曲膝退出去,到廚房傳話去了。

程恪伸手拉過李小暖,滿眼笑意的看著她,感嘆著說道:

“你說的真是好,飲食男女,人生大事啊!”

程恪重重的咬著‘男女’兩個字,李小暖轉頭看著他,認真的說道:

“書上那么多先賢教導啊什么什么的,我覺得就這句說得對,旁的都是胡說八道。”

程恪瞪著李小暖,往后仰倒著大笑起來。

兩人無拘無束的在莊子里住著,幾乎天天日上三桿才起來,程恪帶著李小暖到處閑逛,去看磨坊、看水車、看滿河的鴨子傍晚歸來,半夜里跑到山頂看滿天繁星,騎著馬趕得雞狗滿莊子亂跑……

李小暖珍惜的數著日子,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十天轉瞬即逝。

到了最后一天,程恪比李小暖還磨蹭,直磨蹭到吃了午飯,才從莊子里出來,一路疾行,傍晚時分就回到了汝南王府,兩人到正院請了安,略陪著王妃說了兩句話,王妃就心痛的打發兩人回去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李小暖送程恪出了門,坐了轎子往正院請安去了,這深深王府的日子,還得象原來一樣過。

午初時分,靜安進了戶部衙門正堂,轉進后面書房見了程恪,長揖請了安,稟報道:

“世子爺,我們爺說了,今天中午就在我們府里吃飯,我們爺說,請世子爺早些過去,也好多說一會兒話。”

書房正中極寬大的榆木桌子上,正堆滿著帳冊、文書等等物什,程恪從帳冊堆里抬起頭,沉著臉點頭答應了,干脆站起來,吩咐遠山親自看著滿桌的文書,自己跟著靜安出了門,上了馬,帶著南海等小廝、長隨,徑直往景王府去了。

周景然已經內書房等著程恪了,見他進來,吩咐青平帶人將午飯送到內書房來,屏退眾人,搖著折扇,在屋里急急的來回轉著,猛然頓住腳步,用扇子點著程恪,惱火的說道:

“你沒看到我拼命跟你擠眼睛,眼珠子都快擠出來了?這去北地查府庫的事,是什么好事不成?你搶這差使做什么?暈頭了?”

程恪懶散的躺在搖椅上,長長短短的嘆著氣,無奈的說道:

“唉,前兒光顧著高興了,就沒想那么多,就沒想想皇上怎么就突然給了這么大個恩典,說我辛苦了,竟放了我十天,讓我陪陪小暖去,我到底有什么辛苦處?今天早上皇上一說,我才明白過來,敢情這辛苦是在后頭的,是要把我派出去,到北三路去!這一趟,沒個一兩個月肯定回不來!可不是辛苦?!唉,你看,皇上這是早就打算著了,我能不答應?敢不搶著?再說,我不答應也沒用不是?皇上算計你我,什么時候算錯過?”

周景然垂著頭,長長的嘆了口氣,跌坐到搖椅上,用扇子快一下慢一下的敲著椅子扶手,沉默了半晌,轉頭看著程恪說道:

“北地三路,府庫必定不清不楚、不明不白,這事,朝庭上下人人心知肚明,連皇上,只怕心里也明白著呢,大哥在北三路經營了十多年,從古志恒被他縱馬生生踏死后,整個北三路還有誰敢逆他分毫?咱們早就替他算過,他養兵、養士,日子過得又是豪奢無比,手筆那樣大,這花費上極巨,他自己不是個擅經營的,他府里,從上到下,都是只會花錢不知道經營的,這銀子從哪里來?還不是都在北三路的軍費、府庫上頭出!這事,咱們能想到,皇上哪能想不到?這會兒,讓你去查這個,這!”

程恪頭往后靠在椅子背上,閉著眼睛,慢慢搖著搖椅,半晌才睜開眼睛,看著周景然,鄭重的說道:

“我早晚要和他對上,如今先出手探探虛實,也沒什么不好,這事,咱們也不是沒計議過,我就照著咱們先前的計議行事,你別擔心。”

周景然沉著臉,目光幽深的望著屋頂,沉默了半晌,聲音低沉著冷利起來:

“文士筆鋒、辯士舌鋒、武士刀鋒,我比他件件皆佳!這一回,就試一試這武士的刀鋒!”

程恪直起上身,滿眼的躍躍欲試,身上的懶散轉瞬間沒了蹤影,整個人如一柄出鞘的利劍般散發出寒意來,探身問道:

“做到哪里?”

“不要動誠王府,把北三路和誠王府的牽連斬了去!”

程恪搓了搓手,站了起來,重重的答應著,

“好!這回,要大開殺戒了!”

周景然長長的嘆了口氣,鎖著眉頭,喝了幾口茶,轉頭看著程恪說道:

“從宮里出來,我把北三路的情形又細細理了一遍,又把隨云先生的札記翻出來看了幾遍,北三路的情形,你可半分大意不得,還有,這事,不能咱們一家去,拖上兵部,湯二公子管著車駕司,北地三路的軍馬,他總得親自去查一查去!”

周景然放下杯子,氣勢凜然起來,

“還有錢繼盛!他是戶部侍郎!自然要隨行!”

程恪挑著一只眉梢,連連點著頭,

“這主意好!誰不知道信王和王妃琴瑟和合,湯二公子可是王妃嫡親的兄長,正好又足夠不成器!只是,錢繼盛?”

“他是三哥的老丈人,這層親戚,任誰也撕擄不開!一家對上三家,大哥凡事總要掂量掂量!有什么事,先把那兩人推到前頭去!”

周景然聲音里充滿了冷意,耷拉著眼皮,接著說道:

“世遠不是看中了那個胡族的舞伎?成全他!你這邊一啟程,就成全了他!林家,也要動一動!”

程恪點了點頭,看著周景然,低聲提醒道:

“若是這樣,咱們和誠王,可就撕破臉了。”

“嘿!”

周景然有些凄涼的哂笑著,

“這臉,早就撕破了,七年前,從咱們差點死在那兩個刺客手里起,這臉就撕沒了!”

程恪沉默著看著周景然,周景然傷感的垂著頭,低聲說道:

“小暖說得對,皇家,無父子兄弟!”

程恪面容古怪的看著周景然,抿著嘴沒有接話,周景然轉頭盯著程恪看了一會兒,抬手重重的拍著他的肩膀,嘆著氣,滿臉懷念的說道:

“小恪,我真不想……長大成人!你不知道,這些天,我老是夢到咱們從前的事,呼朋喚友,喝酒打架,捧唱曲兒的小姑娘,看舞娘賣弄風情,偷偷溜去……多少快活……”

程恪轉頭看著他,輕輕咳了幾聲,慢騰騰的說道:

“我覺得現在好。”

周景然呆怔了片刻,猛然跳起來,將手里的扇子用力砸向程恪,氣恨恨的罵道:

“你個混帳東西!娶了小暖就萬事足了?就讓你一直在外頭辦差,一直在外頭!哼!”

程恪伸手接了折扇,用手指掂了掂,嘿嘿笑著說道:

“就算在外頭辦差,也比原來好,小暖在府里等著我呢!”

“你!”

周景然從程恪手里奪過扇子,抖開來,飛快的搖著,重重的倒在搖椅上,滿臉煩躁的閉上了眼睛。

繼續,那個,第二章,兩個小時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