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江湖開客棧

第三百六十七章 如此深重

“一個月前,從蠻主那兒得到大山深處一些靈植的消息,便立即著手搜尋至今,已然頗有收獲,共計天柱果三顆”

第一張紙上的內容,盡是劉元父親對于這一個月以來的收獲的總結,從字里行間,倒是可以知道他對一些煉藥的手段,也是有了幾分掌握。

類似劉關張這樣的元御閣地級御使,要說簡單的處理傷口,一些草藥療傷之類,那是會的,可要說想要嘗試治好天生絕脈,那真是千難萬難了。

莫說是他一個地級御使,就是圣手宗,也不敢說解決天生絕脈的問題。

慢慢長河之中,一來是這疾病獨特,二來也是例子太少,本身就沒怎么遇到過。

不像傷風等病痛,多的是老百姓得,處理的多了也就得心應手了。

翻開首頁紙張,繼續往下看去,第二頁紙張上便開始記錄著劉關張這些天里,煉制的一些藥物,事無巨細從過程到結果,都詳細的寫了下來。

包括一些靈藥的特點,都有特別的標注,極個別的語句中,能看出劉關張對此事還是有些一些信心的。

畢竟整個西北大山深處,久無人踏足之地,有很多世人知道的不知道的靈藥,必然是能修復絕脈的!

刷刷的翻動紙張的聲音,在靜室中響起,兩人接連往下看去,前邊的一部分,大多都是在詳細記述煉藥的過程。

直至第七張的時候,紙上的內容開始變了:

“所有的,已知藥性藥力的東西,都已經試過了,并且煉制成丹或者湯藥,現在需要挨個嘗試。”

再之后便是嘗試的過程,“無色丹丸,入嘴微苦且涼,入喉即化開始轉甜,仿佛有一股熱力在體內流轉,對經脈沒有大用

以石藍葉熬制的湯藥,共二兩一飲而盡,十分苦澀,入胃就像火燒一般難受,之后藥力散開,渾身經脈開始刺痛,好似一根根小銀針扎一般,持續了半柱香的時間”

寫到這兒的時候,紙上多出了一個墨點,部分字跡也已經明顯模糊,兩人腦海里同時浮現出劉關張的身影,握筆顫抖的手,薄薄的嘴唇抿的極緊。

內容沒完,這一頁紙上的字后來越寫越小,最后記載著:“一共三種丹丸兩種藥液全部嘗試完畢,皆能刺激經脈,可并不存在生機,反而是害處更大,至于別的弊端,有待進一步體會。”

“身體需調養一夜,明日再做嘗試。”簡單的字眼里,劉元看到了失望失落之情。

屋子里的氣氛,一時間變的凝重,先后響起兩道長長的吐息聲。

捏了捏眉心,曹陽成低沉的嗓音在屋內響起:“繼續吧。”

聞言劉元什么也沒說,雙手略顯僵硬的,將這張紙墊到了最底下,繼續往后看去。

不知中間是不是有所缺失,對于剩下的那些藥物的嘗試,沒能找到只言片語的記載,再往后的紙上內容則變成了試藥,是的就是試藥。

紙載:“看遍了醫書古籍,包括從菩薩蠻處得來的筆記,已知的靈藥植物,都已試過,還有十八中未知藥物,皆是千百年藥性,卻不曾在書中找到過有關的任何記載,就連孫也不知,唯有親自嘗試。”

看到這兒兩人同時抬起頭來,嘴中不由得驚呼一聲:“還有別人!”

是的,從這幾個字來看,這位叫孫的人,應該是曾經在這屋里待過的,或許也有可能是一直跟著父親的。

然而紙上只有一個簡簡單單的‘孫’字,難以判斷此人身份,劉元皺了皺眉問道:“以曹叔您對父親的了解,知道這個‘孫’是誰嗎?”

曹陽成沉吟著,皺著眉頭細細思索了一盞茶的功夫,終是搖了搖頭道:“不清楚,印象中,大人他沒有這樣一個朋友。”

就從‘連孫也不知’這簡單的幾個字來看,這位姓孫或者名字里有‘孫’字的男子,應該是一位郎中,且醫術高明才對。

“那天下間,有這么一位醫道大家嗎?”劉元再問,曹叔應該比他更有見識。

“有,皇宮里有位姓孫的御醫。”曹陽成點了點頭說道。

“御醫嗎,應該不可能了。”劉元搖了搖頭,再問:“還有呢,游方郎中這種?”

他爹應該不可能帶著皇宮里的御醫到處跑,是拉了一個游方郎中里的高手,或者一位貧民大醫師的可能性比較大。

“這就真是不清楚了,往下看,看看大人還會不會寫到此人。”

“好。”劉元將這頁紙翻過,后面便是寫的他爹在孫的幫助下,開始親自試驗那些藥物。

當然只是試了一點,試過之后詳細描述自己的體會與感受,然后再由‘孫’去記錄。

看到這兒,劉元與曹陽成兩人總算是明白了。

果然如是啊,他們本來心里正疑惑呢,就算爹他肯鉆研,腦子也好使,但到底不是大夫,哪能那么容易就研究出有效的,新的,能夠針對天生絕脈的藥方,原來是找了一個真大夫,跟在自己身邊。

想到這兒,兩人又繼續往下看去:“起初的嘗試有些艱難,因為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只能一點點的開始,還好每一種靈植都足夠的多,不存在單一的情況。”

“不過也不能吃的太多,只會一點點的開始嘗試,先嘗試的是一種紫色的果子,表面還有著毛刺,也許會有什么作用,所以也沒清理,連帶著毛刺一起吃進了嘴里。”

“喇的喉嚨生疼,味道也說不上好,總感覺像是嚼樹皮或是草根”一張張紙的繼續看下去,后面的內容八成都是對那些陌生藥物的體驗。

而從后面的內容,也能得知,這些隨筆是劉關張所寫,而那些記錄下來的藥物藥理藥性等信息,被孫另外記錄在別的上面了。

直至看到最后的幾張,筆跡也是從現在開始逐漸變的凌亂到雜亂的。

“來到西北大山有一年了,但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大概是前幾天,又或者就是昨天,會出現陣陣的暈眩之感,起初感覺不強,直至如今已經影響到我的坐臥行睡。”

“暈眩之感出現的時間也從原來的偶爾,變成了現在的一天兩次”

再后面的字跡更加潦草,已經到了難以辨認的程度,兩人只能跳著看,外加揣測的看出了一個大概意思。

那便是爹他一直試藥,終于是試出問題了,眩暈感便是最初的癥狀,再之后就開始變的越來越嚴重了,直至某一天開始,劉關張眼前會出現幻覺了!

一張張的紙翻過,眼前只剩下最后一頁,其上只有極其簡單凌亂的兩三句話。

“幻覺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了,甚至思緒也開始變的紊亂,孫的建議是暫時停下,可藥還沒有試完修整了大約三天的時間,稍微好一些了狀態突然變的越來越差,今兒清醒過的時候,屋子里一片凌亂,卻什么也記不起了”

看到末尾,劉元雙手微不可查的顫抖起來,眼神里含著驚詫憂心和心痛,抬起頭來看著曹叔道:“失憶了,父親他失憶了”

不知何時,劉元就連聲音都變的沙啞了。怎么都沒有想到,從暈眩到幻覺甚而現在到清醒時的丟失記憶。

“咱們先冷靜一下,出不了事的,應該不會出事的,有那位孫大夫跟著,現在兩人都消失了,應該是孫大夫治療大人的病癥去了。”

說話間曹陽成雙手按在劉元的肩膀上,不知是在安慰著劉元還是安慰著自己。

然而,劉元的一顆心依舊是懸著的,當看到那最后一句話時,整個人的腦袋都懵了,至今腦子里還嗡嗡的。

原本他之前看到暈眩的時候,還以為不過是一件小事,誰知道以父親的本事不僅沒能恢復不說,還到現在變的更加嚴重了。

看來這種事靠內力是辦不到的了,使勁晃了晃腦袋,劉元迅速讓自己平復下來,圣手宗!對,還有圣手宗。

還有丹橘姐妹兩個是圣手宗的天才弟子,就連少莊主蘇巨芒當初那毒都能治好,父親也一定沒問題的,一定。

在心里這般念叨著,劉元眼神變的堅毅,看著曹叔開口道:“曹叔,咱們得趕緊離開這兒,去找到父親的蹤跡。”

“是。”曹陽成心里也是這樣想的,當即點了點頭,劉元將手里的紙張小心揣好,兩人一同往外面走去。

下山的速度自然比上山搜尋要快的多,由于心憂如焚的原因,兩人直接加快了腳步,好似飛一般的朝山下而去。

好在先前山中的一些異獸,已經被劉元和曹賬房兩人清理過了,下山的路上沒有被耽擱。

下山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等到徹底跑到山腳時,天色就已經全黑了下來。

“叔,我先去山腳那小鎮一趟,那里還有我的一個朋友,咱們可以分頭行動。”

在下山的路上劉元就已經想清楚了之后的計劃,現在這樣的情況,兩人都無法確定父親到底在哪兒,分開行動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好。”他心里也是如此想的,所以曹陽成沒有反對,直接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之后兩人商議,無論誰先找到劉關張都無比將其帶回,若是沒有找到,也在三個月之后在晴川的天下第一客棧見面,互通信息之后再走。

最終敲定,劉元往佛門的遺址而去,而由于曹陽成對京城比較了解,便去皇宮元御閣打探消息。

在兩人的思考中,無論是要治病還是治療劉元的天生絕脈,京城這座集中了天下最強醫師的地方,都有很大的可能。

而且當年佛門丟失的那本秘籍,也有極大可能就在皇宮之中。

如果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到的話,跟著便會選擇去圣手宗了,多方無果的情況下,也就只有那兒才有最大的可能了。

“萬事小心。”曹陽成眼神帶著三分擔心,還有七分欣慰的看著劉元,拍了拍劉元的肩頭,一時間頗多感慨。

感慨,只因為那個孩子他長大了,真正的長大了。

要不是先前在山林中見識了劉元的戰斗實力之后,他也不會放心的讓他獨自行動,畢竟現在這大亂的世道,可不太平啊。

和曹叔分別,看著對方不算厚實的背影隱沒在黑夜之中,劉元深吸一口氣,仰頭看著月光、星空,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后,快速朝那處小鎮跑去。

夜晚下的小鎮,顯得是那么安寧,當劉元靠近之后,能聽見幾聲犬吠,鎮外圍著一圈木籬笆,木門前還留著兩個守夜人在打著瞌睡。

腳步聲將兩人吵醒,劉元稍作解釋,又說了張獵戶的名字之后,順利的進入鎮中。

像裴蛟這樣好似高山雪蓮一般的美麗女子,門前兩個守夜人自是印象深刻,先前稍一打聽,便知道了對方在哪。

鎮子也不大,為了避免將鎮中百姓吵醒,劉元放輕了腳步,往左拐過了兩三個屋子外加半條街道之后,劉元來到了屋前。

伸手剛要敲門,門從里面直接打開了。

只見簡陋的木門前,已是一身白衣的裴蛟站在門前,面容清麗,眼神明亮,一如當初,開口輕聲說道:“走吧。”

淡淡的清輝灑在肩頭,好似在這兒等了很久一般。

“呵呵,你反應倒是快。”手沒落下去,有些尷尬,劉元順勢舉起來撫摸著自己后腦勺傻笑了兩下。

并未理會劉元的傻笑,裴蛟邁步就往前走去,直接繞過劉元走向了鎮子口。

對方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樣子,真的讓劉元驚訝了,臉上出現了一瞬的錯愕,然后就見裴蛟扭頭道:“走啊,傻愣著作甚?”

恰好一陣清風拂過,吹起幾縷黑發漂在裴蛟額前臉頰,那月色下一回頭的風姿,當真能讓月兒也羞慚,直讓劉元看直了眼。

待出了鎮之后,劉元翻身上驢,為了方便,裴蛟就坐在劉元身后,一騎絕塵而去。

“去哪?”背后響起裴蛟的問詢聲。

直到現在劉元才反應過來,對方并不是什么都猜到了,只是他去哪兒,她去哪兒罷了。

“佛門。”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