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人祝書友大大牛年:一帆風順、二龍戲珠、三陽開泰、四季發財、五福臨門、六六大順、七星高照、八方進寶、九子登科、十全十美、百事順心、千事吉祥、萬事如意。
楊陸順在辦公室忽然接到四姐電話,聽到四姐的聲音,馬上就擔心家里老父母的身體,平素都是他給家里去電話的,也顧不得禮節忙問:“姐,是不是咱爹娘身體不舒服啊?”
“六子,爹娘兩老身體挺好的,是家里來了稀客,還記得我們新平的胡連長趙老師不?是他們夫婦到家里看望你來了,我才給你打的電話。家里都挺好的,別太掛記了啊,我讓胡連長跟你說話。”
楊陸順沒想到是胡擁軍趙翠娥,算算有幾年沒見面了,聽到話筒里傳來胡擁軍熟悉的聲音,高興地說:“老胡,你真是稀客啊,趙老師和你家寶貝囡囡都好嗎?是不是專程探家的?我馬上就趕回南平,我們兄弟好好喝兩杯!”
“哈哈,陸順老弟,我聽縣人武部的同志說你榮調去廊柱市當副秘書長,先恭喜你高升啊,翠娥和囡囡都好著呢,你也別急著往南平趕了,我已經調到了春江省軍區后勤部了。家都已經搬到了軍區機關家屬院,我這才帶著翠娥囡囡回家看看的。”
楊陸順大喜,他在廊柱市離春江就很近,這下老朋友見面的機會就多了,以前老胡為了資助犧牲戰友家庭,弄得幾年難回趟家,也許是軍隊首長知道老胡的事跡,特意把老胡調到家鄉的軍區工作。至少也方便回家,笑呵呵地說:“哦,這樣就更好了,我在廊柱,你在省軍區,能經常往來走動了,你一別幾年,我還真想念你們全家呢,囡囡算算應該13、4歲了。讀初中了吧,想當年囡囡小時候,我沒少抱過,哈哈!電話里說不清,我還是回南平。”
“真不用了,我和翠娥囡囡下午就回軍區了,我反正記下了你的傳呼機和辦公室電話的號碼。到了春江我再找你,請你和徐沁言到家里吃個便飯,怎么樣啊!”
聽胡擁軍提起徐沁言,楊陸順不由笑道:“老胡,消息蠻靈通啊。知道我離婚了。”
“我到南平縣人武部,少不得跟人武部的同志提起你,他們也都沒隱瞞。全告訴我了,都說沙沙不應該在你艱難的時候提出離婚,唉,我和翠娥也不知道,要不也能勸勸,結婚十來年了,孩子都那么大,離婚做什么呢!”
楊陸順知道胡大哥是直話直說。生硬了點卻也滿是關切,也許部隊跟地方還是有區別,換了其他人基本就含糊帶過,他楊陸順好歹也是個領導干部,得留點臉面,離婚總不是啥好事。何況還是老婆跟人跑了。當然也不愿在這個話題繼續,婚已經離了。馬上還要和沁言辦喜事了,還有什么好說的呢,就笑道:“老胡,既然你下午回省軍區,那我也不回南平了,還記得楊小標嗎?我那干兒子,他目前也在春江,我就直接到小標哪里,等你傳呼一到,就去你家,我記得你愛喝茅臺,酒我帶!”
放下電話,楊陸順哪里還坐得住,很渴望馬上見到老朋友,也正好乘機陪沁言去春江看家具電器,于是去市委辦跟王炳方調車:“老王,我今天要去省軍區見個老朋友,麻煩辦公室調臺車。\
楊陸順到廊柱市這么久是第一次正兒八經找辦公室調車,王炳方不敢怠慢,只是楊陸順臨時要車,市委政府兩個車隊都沒好車在家了,雖然楊陸順一再強調桑塔納車都可以,王炳方自然把楊陸順地隨意當成了客氣,哪個領導出門都要做與級別對應的車,至少不能低于級別待遇,市委副秘書長們要么是跟副書記的專車出行,單獨出門至少是國產奧迪,桑塔納是不屑坐的,掉份啊!王炳方干脆在市供銷社調了臺皇冠車,指令司機到市委來接楊陸順副秘書長。
落實好了車,楊陸順給沁言去了個電話,讓她在辦公室等車來接,再給左瑜去電話,請他幫忙帶著去春江定家具電器,左瑜終于等到能替楊秘書長效力的機會,馬上就要開著廊園接待貴客的林肯車來接楊陸順,被楊陸順制止了,開玩笑,市委書記市長都沒坐那么高級的車,影響太不好!
不到半小時,市供銷社的司機就找到楊陸順辦公室,三十好幾快四十的老司機了,楊陸順從抽屜摸出兩盒大中華塞給司機老李,老李見楊秘書長如此客氣,心里舒服了很多,生怕被使喚奴才一樣喝來喚去地,累了一天還要拿疊費用回單位找領導簽字報銷。在單位上就這樣,招待領導本都是花的公家錢,偏生有單位領導出面接待,即便花上再多也應該,人情做出去了嘛,雖然他出車也是接待市委的領導,可單位領導沒出面落不到人情,于是簽字報銷時話就特多,生怕司機中飽私囊。
司機心情一好,服務就跟周到熱情,楊陸順的目的也就達到,他身為市委副秘書長,對下面人要和氣,絕不能頤指氣使的,人家有怨氣自然沒什么好話,當面恭恭敬敬的肚子里罵娘實在平常,再嚴重地背后中傷造謠生事也是有的。
先去婦聯接了沁言,再去廊園接左瑜,到春江就接近中午了,楊陸順到秀林大酒店歇腳,午飯自然是辦事處的招待,吃了飯稍事休息,就在左瑜的帶領下,去春江一百家電部看了電器,分體式空調電視機電冰箱洗衣機影碟機包括廚房的電飯煲電火鍋也都一一敲定,打折下來,真比零售價節省好幾千元,然后去春江家具大市場一個門臉兒頗大地廣式家具店看家具,那家具店老板見了左瑜及其親熱。左瑜也刻意在家具店老板員工面前趾高氣揚地呼呼喝喝而在楊秘書長面前俯首帖耳來凸顯秘書長的領導地位。
楊陸順還真被家具店琳瑯滿目式樣各異的家私弄花了眼,感覺哪套都不錯都挺時髦洋氣,只是被標價牌上地大串數字弄得心虛。君子堂徐沁言細心得很,早就把新居客廳、臥室的尺碼記在了本子上,有看中意的家具就讓人拿皮尺量一量看是否合適,因為經濟緊張,她也自動略過了那些標價幾萬地,而是找中低檔次的去看。
左瑜就不時悄聲提醒沁言可以打四折、三折,盡量讓沁言去看好一點的。家具店老板也不失時機地表示他跟左經理是老朋友,保證凡是秘書長夫婦看上的家私,一律全場最低價,而且絕對保證質量。即便這樣,偌大個新家需要的家具就是再簡單,客廳擺放電視機音響地條柜、一套沙發茶幾,主臥室里的大床、梳妝臺、掛衣柜。客房也得來一套,本來還想布置間嬰兒房,實在是捉襟見肘,只得放棄。在此期間楊陸順和徐沁言親眼見一對小夫妻買了套所謂意大利真皮沙發,任憑小夫妻如何砍價。最終還是八千百八百元,而徐沁言起初問價只需三千多,果真是三、四折。即便這樣,最后總價也差不多兩萬,讓楊陸順暗暗咂舌。
出了這家家具店,沁言提出多看幾家,雖然式樣大同小異,可因為不是熟人,開價就讓楊陸順徐沁言沒了信心,凡是他們看得上眼的。全都是好幾萬,再怎么砍價打個九五折、九折就不在降低了,而有些小家具店的家具價格能接受地,式樣質量卻是看不上眼,徐沁言也不辭勞苦,愣是看了十幾家店。最后無奈地對楊陸順說:“陸順。看來還是左經理朋友那里便宜,其他地方太貴了。我們再把家具檔次降降,爭取一萬元配齊新房里的擺設就算了。唉,現在地市場經濟把價格都搞亂套了,憑什么動輒幾千上萬地,物價部門就不管了?!”
楊陸順跟著沁言腳都走軟了,見左瑜在一旁再怎么掩飾也透著疲倦,看時間都快下午四點了,估計胡大哥也差不多到春江,就說:“沁言,反正我也不太懂,你就拿主意吧,今天也逛得差不多了,等會我們還要去拜訪胡大哥家,先去小標家歇歇腳,我腳都走痛了。”
沁言說:“那好吧,我其實也是想貨比三家,我穿著高跟鞋腳更痛呢。”
楊陸順就打發走了左瑜和司機,兩人打了個的士去了小標家,楊小標自己地當兵出身,對胡擁軍也很崇拜,人家畢竟是真刀真槍在戰場上殺過越南小鬼子的,也要去再睹英雄風采,干爹吩咐買一對茅臺酒做上門見面禮,他愣是買了一箱。
沁言這次逛了春江最大地家具市場,再看楊小標家的擺設就連連咂舌,莫看小標客廳黃黃色的沙發茶幾不起眼,卻是橡木的,如果只是九折那價格就至少是一萬五以上,既然客廳沙發都上了萬,那主臥室的大床衣柜肯定也不便宜,餐廳里地大理石面餐桌沒個四、五千也買不到,加上客廳大理石地板三個臥室鋪的櫸木地板、日本進口的衛生間瓷具、不銹鋼地櫥柜組合,全套日本電器,楊小標這個號稱臨時的家也花費了十來萬,豈是她與楊陸順拿工資能享受得起的呢,如此想來趙君豪家搞得雖不是花哨,但都是些貨真價實的用品,這個市委書記的專職秘書并不如何廉潔呢。不過她跟著楊陸順拜訪了市委秘書長等領導家,也覺得家里的裝修用度肯定與收入是不符合的,雖說廊柱比南風經濟要活躍,但也不至于差距如此之大,她在南風市也去過市委組織部長、副部長的家,印象中好像除去電器是進口地,家具什么都很普通,裝修也一般,這么對比著,覺得以前的市委孫書記王弘智市長在廉政方面還是抓得比較緊的,廊柱市的市委書記都因為經濟問題下臺,那么上梁不正下梁肯定歪,是以廊柱市一定級別的領導干部在生活享受上是有點超前,便很贊賞陸順的儉樸和不攀比,好生活好日子誰都想過,可不能因為享受而喪失了做人地基本原則。
下午五點多種。楊陸順終于收到了胡擁軍打地傳呼,簡略地聊了幾句,楊陸順記下了地址,就招呼小標開車,去了省軍區機關大院南門,南大門哨兵見的地方牌照地小車自然要盤查,得知是找后勤部胡擁軍,忙下了哨位說:“司機同志請把車開進去,胡處長就在我們值班室等著地。”
楊小標把車開進大門停在南大門值班室旁。楊陸順下車進值班室,值班室的士兵把進門登記簿讓給楊陸順說:“同志,請如實登記。”
楊陸順見格式與市委政府大院來訪人員登記簿沒啥區別,邊登記邊問:“同志,請問胡擁軍同志是不是在值班室啊?”
那士兵見來人登記姓名寫著楊陸順,又聽他問起胡處長,忙起身沖值班室后間喊:“胡處長。你等的人來了,楊陸順來了。”馬上里間出來個肩扛中校軍銜的干部,楊陸順把筆一丟大笑著伸出手和來人緊緊握在一起:“胡大哥,終于見到你了!”胡擁軍同樣激動地雙手緊握楊陸順的手,不住搖晃:“陸順。幾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啊,沒變一點。一點沒變啊!”
值班室的士兵見他們激動的樣子,笑著問:“胡處長,這位楊同志是您以前的戰友嗎?”
胡擁軍松了左手沒放右手,很親昵地摟著楊陸順肩膀說:“小萬,陸順不是我戰友,是我老鄉,幾年沒見面的好朋友!”
小萬笑著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晚上少不得要一醉方休了。哦,楊同志,還請你登記完再敘舊,呵呵,營門值班制度......”
楊陸順呵呵一笑,拿起筆登記完畢才說:“胡大哥。帶我去見趙老師吧?”
兩人這才出了值班室。楊陸順指著也已下車地徐沁言說:“這是我愛人徐沁言,沁言。這是胡擁軍胡大哥。”
沁言微笑著伸出手說:“胡大哥,久仰大名了,果然是威風凜凜的戰斗英雄!”
胡擁軍笑著握了握手說:“弟妹過獎了,大老粗一個,可沒你愛人那么風度翩翩啊!”
楊小標雖是便裝,也規規矩矩地走上前啪地立正敬禮道:“首長好!”胡擁軍沒回禮,卻是給了小標一拳親昵地笑道:“你個稀拉兵,立正都沒學好,要是以前在我野戰連,保證訓得你站如松立如鐘!”
楊小標摸了摸發痛的胸口說:“首長記心真好,還記得我是后勤的稀拉兵。”
胡擁軍哈哈大笑,說:“都上車,到家里去,翠娥買了不少好菜等你們呢。”
楊小標在胡擁軍地指點下開著,開玩笑地問:“首長,你是團級干部,該是住獨門獨院了吧。”
胡擁軍笑道:“胡說什么,我住家屬區的普通營房,我個二毛二在軍區大院算什么首長唷。”
小標說:“要是在野戰軍當個步兵團團長,手里一兩千號人,那才威風呢!”
楊陸順在后排接茬說:“胡大哥要不是戰斗受傷嚴重,哪會到后勤去呢,肯定是響當當的老虎團長!”
胡擁軍唉了聲說:“陸順,什么團長我真不稀罕,我這條命是戰友擋敵人子彈撿回來的,不然早進麻栗坡嘍,直走然后右轉啊。”
楊陸順感覺徐沁言緊緊握住了他地手,轉臉見沁言似乎神情異樣,也許是胡大哥只言片語就描繪了戰爭的殘酷而導致緊張,又或許是胡大哥臉上幾處舊傷疤因為激動發紅顯得有點猙獰而害怕,給她一個安慰地笑容,沁言也扯著臉笑了笑,有點勉強。楊小標忽然說:“首長,不對啊,怎么這里的營房很破舊呢,象是探親干部家屬臨時住房呢?”
楊陸順也側連看車外,見路邊有幾排平房,還是磚瓦結構的,不用說年份很久了,而且外面活動著不少婦女,晾曬在外面的軍裝肩章不少都是尉官軍銜,心里詫異但沒言語。
胡擁軍笑道:“小標到底當過兵,這里確實是探親干部家屬地住房,我就住這里,前面左轉彎,第四排。”
楊小標依言緩緩駕駛,到了第四排才轉進去,過了幾個門才聽胡擁軍說到了,馬上剎住了車,胡擁軍跳下車大聲喊:“翠娥,你看誰來了!”
楊陸順與沁言才下車,就見門一開出來個身體單瘦的女人,臉上滿是滄桑,正是趙翠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