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沉浮

第一三一章

VIP第二部第一三一章

送走市政府楊副秘書長,楊陸順也沒閑下來,朱凡祖正式開始啟用縣長助理,朱縣長主持政府全面工作,具體分管財政、工業、機構編制、審計、城鎮規劃等工作,分管的單位在政府基本都是相對重要的,特別是財政工作。

楊陸順美其名曰是縣長助理,實際上是朱縣長的大秘書,以前分管線負責人都是直接向縣長匯報,這會轉了個彎向楊陸順匯報,縣長助理又沒決定權,還得把情況綜合后請示朱縣長,再牽頭開會解決。這種“脫了褲子放屁”的搞法,不僅楊陸順惱火,各線負責人也惱火,財政局局長奇林就是最惱火的一個。

奇林是年前從市財政局下來的,南平縣財政局王局長進了市財政局長任副局長,市財政局則把奇林頂了老王的缺。雖然南平人很是不滿,奈何不了市里的潛運作。奇林到了南平,足足花了小半年才把局里的人心安定下來,又依仗著市局的老關系費力八沙多搞了點財政下撥款,算是站穩了腳,可楊陸順慫恿顧書記搞什么商品糧基地,放棄了貧困縣的爭取,剎那間縣財政就緊張起來,財政局長沒錢還有什么威信?本就對楊陸順一肚子的火,這回找縣長商議財政問題,還要跟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匯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偏生這姓楊的啥事也做不了主,僅是個傳話筒。

奇林是老機關油子。餿主意壞點子一抓一大把,他仗著跟老朱關系好,直接打電話商量工作,陰著使喚手下從副科長、科長、副局長依次輪流著拿點雞皮蒜買地事騷擾楊陸順,加上其他線的工作。楊陸順的辦公室幾乎沒空過。時常是好幾個波人輪番轟炸,簡直苦不堪言。

楊陸順不敢有啥不滿,縣長助理的職責就是協助縣長嘛,面對那些年紀老大、表情恭敬的科長局長,還只得賠著笑臉口干舌躁地反復解釋反復做工作。真正協調會上。又沒楊陸順啥事了。拿著筆記本耐煩記錄朱縣長地指示。落實不到不僅下面地人沒法應付,搞到朱縣長那里怕是還得挨批評。雖是工作細雜煩瑣,卻也讓楊陸順極快地熟悉著縣政府工作程序。他年紀輕頭腦活,時不時還能舉一反三搞點新對策。幾番拉鋸較量,不比那些老油子差。

楊陸順知道這個過程一定不能少,真正成了副縣長分管具體工作,都將會遇到這樣或那樣的情況,沒有經驗就會被動,甚至會被那些老油子唬弄,就會失去威信,這很不利于年輕領導的成長。

楊陸順這么著理解成是朱縣長對他的磨練,實際上朱凡祖是在戲耍楊陸順,五十幾的老頭計較起來,比個娃娃好不得多少,前幾天楊秘書長到南平來,他原本期望楊陸順在他與顧憲章之間協調,可楊陸順完全只聽老顧地,私下跟秘書長拉交情,渾然沒把縣長放在眼里,他不能撤掉楊陸順,要搞點小動作刁難個嘴上沒毛地家伙,還是很容易地。

楊陸順成天忙得頭昏腦漲,來的人客又多,提開水刷杯子都是個麻煩事,來的人其實根本不喝辦公室地公用杯,但楊陸順不能不尊重那些年紀大的老同志,職務高總有下臺日,年紀卻是永遠也趕不上地,他也知道自己始終要在政府干下去,光只曉得職務壓人是無能的領導,要獲得別人的尊敬,必須先尊重別人。他這些熱情舉動當然獲得不少人的好感,人心都是肉長的,再怎么嫉妒眼紅人家小楊也是副縣級了,何況小楊并沒官大脾氣漲,能親自倒茶笑臉相應就夠給面子了,比起那些耍態度拿官腔的不知好了多少。小人物的自尊心最強同時也最容易滿足。不過楊陸順倒發覺了個奇怪現象:怎么上辦公室來的盡是點老同志,難道這些單位部門就沒個年輕人跑腿了?

這天好不容易辦公室清凈下來,楊陸順用鐵桶裝著杯子擰去廁所沖刷,隨便用涼水洗了把臉,返回辦公室,卻見蘇明明在辦公室拿著份資料。

蘇明明笑著說:“楊縣長,剛打印好的《南平縣政府簡報》,請簽收。”楊陸順說了聲謝謝,就在蘇明明指著的地方簽了名字,順手拿著簡報看了起來。他是刻意冷落蘇明明。

蘇明明眼珠一轉看到那藤杯里的茶水已經泛白,笑著說:“楊縣長,我上次不是送你菊花枸杞了么,懶得泡呀?說了你不勤快呢就叫我幫你泡撒。”

楊陸順頭也沒抬說:“這幾天忙得很,就沒喝,空閑的時候我自己還是泡的,不麻煩你了。”

蘇明明也不理會,徑直把殘茶倒進水桶里,熟門熟路地拿出菊花枸杞甘草沖茶,說:“是啊,我都見你親自下樓提了一次開水,你也是,這么勞心勞神的,何必親自打開水嘛,撥個電話去打字室,我們都會幫忙的,其他副縣長們都是這樣的,不算搞特殊。”說著把藤杯輕輕放在楊陸順手邊,隨手拾掇著辦公桌。

楊陸順斜眼打量這小妹子邊做邊說還真有點沙沙在家的架勢,抬頭見蘇明明神情專注,不像是風騷貨色,所謂無事獻殷勤必有所求,無非人家小妹子想解決個全民工編制,問題是才進單位未免也操之過急了。可真要想無頭蒼蠅一樣亂求領導甚至亂貼領導,機關的流言蜚語很快就會將這個妹子的名聲搞臭,楊陸順不禁就想起新平的小何妹子,同樣為了解決編制居然委身于年紀可以做她父親的老丘,但文博說李美蘭能幾次保下蘇明明,顯然不是蘇明明能力出眾。估計兩家關系應該不錯,可蘇明明又為啥不本分點工作,在機關有好表現,不更容易解決么?這么想著想著就好奇了。

再看蘇明明又在擦拭茶幾,捏起地面遺漏地煙頭。楊陸順心里一酸。就好象看見沙沙在闞書記家討好領導的一幕,有些事推己及人去考慮,馬上同情心就起了,楊陸順清楚目前在南平要解決蘇明明的工作不算為難,關鍵是值不值得去幫。

于是楊陸順說:“蘇明明。你坐下。我問你點事。”

蘇明明一楞。轉身見楊陸順面無表情,心里微微一驚,趕緊在木沙發上坐下。緊張地撩了下額頭的散發說:“楊、楊縣長,什么事啊?”

楊陸順說:“你急于解決編制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知道欲速則不達這句話?”

蘇明明點點頭,臉開始漲紅,手就不由自主地絞在一起。

楊陸順見她緊張,依舊口氣不變:“我聽文主任說你并不安心本職工作,晏主任還要清退你,這樣地表現怎么能讓領導滿意,怎么會熱心幫你解決問題呢?”

蘇明明眼里迅速蒙上了層淚花,趕緊低下頭說:“楊縣長,我知道錯了楊陸順說:“知道錯了就好,你地主要工作是打字,清潔辦公室只是小工作,不能因小失大。”

蘇明明仿佛聽到了晏主任的批評,心想難怪楊縣長這么年輕就當了縣長,果然是會打官腔,連忙站起來說:“謝謝楊縣長批評,我以后會改正的。我不打擾您工作,我下去了。”

楊陸順見她自尊心還是蠻強,就身手虛壓道:“坐坐,我還沒問到點子上呢。”見她疑惑地坐下,稍微帶著點關懷問:“我聽說李縣長似乎跟你關系不錯,既然有李縣長在,我想遲早應該會解決你的編制,我不明白你為何舍近求遠去找別的領導,而情愿委屈自己呢?”

蘇明明再也忍不住抽泣起來,馬上想到不適宜,急忙擦掉眼淚,吸吸鼻子,深呼吸幾次,按捺穩情緒才說:“謝謝楊縣長關心,我知道以后怎么做了。”

楊陸順微笑道:“蘇明明,如果你有什么苦衷,不妨直言,我要是能幫你,一定幫。”

蘇明明訝然,楞了會,見楊縣長神情溫和,眼里滿含真誠,不知怎么地就覺得楊陸順很值得信任,低下頭捻著衣角說:“我、我媽在李縣長家做保姆兩年多了,我不希望她老人家太辛苦,所以才急于.....”

楊陸順皺起了眉頭,他知道李美蘭確實一直住在南風,丈夫孩子都在市里,起初來南平住招待所,后來又住到了政府家屬樓一個小直套間里。應該說給領導家當保姆是很不錯地差使,跟領導家屬產生了感情,自然會幫忙解決點問題,為何蘇明明這么說呢?問道:“蘇明明,這不很好嗎,你媽媽雖然幫李縣長做保姆,可李縣長僅一人住南平,應該沒多少勞動量,而且還有點工資,還能幫你解決工作,是條好路子呀。”

蘇明明說:“楊縣長,我媽原來是百紡公司地職工,爸爸去世得早,家里條件不好,拉扯我兄妹倆就很不容易,后來我媽沒班上了,就在縣敬老院幫老人們洗洗衣服打點臨工,幸虧李縣長請我媽媽當保姆,開始每月包吃住還有八十元工資。我哥哥去年高考落榜,想再讀又沒錢,我媽媽求李縣長幫忙,讓哥哥去當了兵,復員回來就有工作安排。我媽媽很感激李縣長,提出不再要工錢,只盼把我也解決掉。我就被李縣長安排做了打字員,可我是臨時工,一月才六十幾塊錢工資,我媽年輕時插隊得了風濕關節炎,秒有其他病痛,現在年紀大了疼得很厲害,我這點錢吃藥都少了,只想轉正了多拿點工資,還可以報銷點藥費,就急著.....李縣長也罵我不懂事,可、可我實在不忍心看著我媽受罪......”其實她還有些話說不出,就是李縣長似乎有潔癖還是怎地,總要家里一塵不染,縣長家人客又多,特別是家里有桌麻將就更慘,要端茶倒水做夜宵。不管多晚散都要把衛生搞熨帖才能上床,就是疼得睡不著覺都只能乘買菜地時間看看醫生,做了兩年保姆幾乎老了十歲!

楊陸順就開始嘆息了,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不到萬不得已怎么會.....他也知道這妹子不敢耍花樣騙人。就說:“蘇明明。你一片孝心我很感動,愿意幫你地忙,但不一定是在縣政府機關,你要愿意,我就幫你。”

蘇明明還能挑剔什么。急忙把小腦袋點得如同小雞啄米。滿臉希冀倒是忘了說感謝話。

楊陸順笑著說:“兩點要求。一是沒解決之前你要認真工作,除去輪班的清潔工作時間外,不能擅自竄領導辦公室;二是不準提任何禮物上我家感謝。去了我絕對撒手不管!”見她回過神來要感謝,手一揮說:“趕緊回打字室去。莫再羅嗦。”

看著蘇明明驚喜地鞠躬就跑,楊陸順也不由高興得笑了起來。南平這么多行政事業單位,要解決個把全民工真是太簡單了,不過要怎么做到滴水不漏,他還得思忖思忖,真要是楊陸順才到政府幾天就幫蘇明明解決了編制,怕是不要一天全縣就會知道,那個流言蜚語蔓延開來,估計沙沙不離婚都要發潑死吵幾架。

楊陸順端起藤杯抿了口茶,琢磨著該讓誰出面辦才不會牽扯到他頭上,而且那人還得嘴巴緊會保密,小秦是不行地,他馬上要跟燕子結婚了,可不敢在這個時候添亂,那就只有猴子了,他跟自己最親近,即便有什么風言風語,那劉霞也會睜只眼閉只眼,反正猴子臉皮城墻厚!

楊陸順就給侯勇辦公室撥電話,叫他來政府一趟面授機宜。侯勇窩在辦公室正無聊,大熱天地去哪里都沒勁,得了六子哥地電話,以為領導有好事照顧他,飛也似地就進了政府大樓,瞅見辦公室沒外人,端起桌上的藤杯就大喝一口,幸虧開水倒出來有點時間,也還是燙得直翻眼仁。

楊陸順看著侯勇把熱茶在嘴巴里倒了幾次咽了下去,知道這家伙也有心眼,還沒猖獗到直接把茶吐在縣長助理辦公室。就甩了包精品玉沙煙給猴子說:“給你點補償。”

猴子齜牙咧嘴老半晌才故做痛苦地說:“首長,你怎么就看著我被燙啊,大熱天的會死人的!”

楊陸順笑道:“我反應沒你猴子快,話才到嘴邊,你已經把茶喝了,我還怪你亂用私人茶杯呢!”

侯勇忙檢討:“楊縣長對不住,我一時忘記了,不是故意冒犯啊,保證以后再不犯。”

楊陸順見猴子眼睛骨碌轉,哈哈笑著走到他身邊,使勁拍了他肩膀一下,才坐下說:“你小子跟我玩心眼,想試我是不是官大脾氣漲,不再把你當朋友吧?玩這套,早過時了,下次再搞名堂,我也公對公!”

侯勇這才真正赧然地抓抓頭說:“在你面前我是沒啥藏得住了,也好,省得你看不穿我防著我。”瞅瞅外面沒動靜,悄聲問:“楊哥,有啥好事叫我啊?是不是想提老弟一把?我這資格夠在局里當個科長什么的了。”

楊陸順故意撇起嘴說:“你這德性還科長,我不敢提你,怕人說你沐猴而冠!”

侯勇嘿嘿一樂說:“還不是領導一句話,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楊陸順連連揮手說:“打住打住,學幾句順口溜跑縣長助理辦公室拽?我看你是找不痛快。我們哥倆閑聊天可以,胡說八道我不愛聽。找你來是想麻煩你點事。”

猴子頓時收了嬉皮笑臉,就等著領導發話。

這點讓楊陸順最滿意,說:“知道你喜歡乖妹子,介紹你認識個?”

侯勇繃緊了地臉露出絲詫異,面部肌肉慢慢拉扯著變成苦瓜臉,囁嚅地說:“楊、楊縣長,就這事?是不是你聽到什么風聲對我有影響啊?楊哥你要知道,現在社會風氣不比以前,妹子們越來越開放,跳幾次舞就粘了身......你莫笑啊,是不是有啥......”

楊陸順實在忍不住笑得直打跌:“別說了。你痛苦地表情永遠逗我發笑。”可能覺得這話傷自尊,就收了笑容道:“猴子,不管我聽到什么或是你做過什么,請你要對得起你地家庭和兩個孩子。這些屬于你的私事,我相信你能處理好。想提升職務。工作能力是一方面。思想行為品德更是考察的重點,千萬不能以小失大。我找你來確實是為了個妹子地事。”

侯勇這才長吁了口氣說:“你說,能幫地決不二話。”

楊陸順說:“是這樣地,政府打字室有個打字員叫蘇明明的,見我這人好打商量。請我幫忙解決她的編制。你也曉得我才進政府。手伸長了不影響不好,可不解決吧,她老往我辦公室竄。影響同樣不好。我側面了解了下,確實情況比較特殊。值得我幫一把。”

見侯勇只聽不問,接著說:“所以這事還得請你出面,可以說是你什么親戚老妹,你不是公安局的么,把她情況摸一摸,她應該不得騙我,摸清楚了更安心。”

侯勇這才點點頭說:“行,我這就去摸她的情況。反正是本縣人,晚上再詳細告訴你。不過楊哥,我可沒本事幫她解決編制啊。”

楊陸順笑道:“喲,你沒本事,你本身大著呢,不過這事不要你找人,我聯系好了再讓你出面。真要請客吃飯甚至送禮,就找我,煙酒還是有點。”侯勇點點頭說:“行,那我就先走了,搞清楚了再找你匯報。”

楊陸順眼見著侯勇出了辦公室門,卻靜悄悄毫無聲息,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這看似咋咋呼呼地粗人兒其實很內秀地,這么些年來,都能成為知心地朋友不是沒原因,最關鍵的就是,只要倒霉馬上就有猴子來噓寒問暖,可一旦脫了困境前景光明,就少見這猴子了,錦上添花不足怪,雪中送碳見真心啊!不論猴子為人素質如何,這樣的患難朋友確實難得!

楊陸順欣慰地笑笑,起身坐到辦公后,拿起簡報在看,心思卻在琢磨找誰幫忙解決為好,蘇明明這妹子僅有高中文化,要解決個全民工直接找勞動局徐振局長應該沒問題,可落在哪個單位最好呢,絕對不能在政府里了,那妹子才十八歲肯定思想不成熟,要露了破綻,你楊陸順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左思右想也拿不定找哪個單位地頭頭。轉念一想反正不急,總得最有把握才行。眼見著日落西山,楊陸順倒有點不習慣靜悄悄的辦公室,看看手表已經是五點多,再仔細看了看記事本,覺得今日工作基本妥了,就稍微有點松懈,心里老惦記著家里地空調,莫看辦公室前門后窗皆開,頂上吊扇沒停,仍舊熱氣逼人,哪有家里空調舒爽,何況進門一盤冰西瓜,簡直勝過活神仙。

忽然電話鈴聲大作,楊陸順感慨怕是又有人請吃飯,真想不接就好,但又怕是書記縣長來電,只得接了:“你好,我是楊陸順。”班,我是白利民啊!”

楊陸順馬上笑了起來:“老白呀,這么晚找我,是不是有酒喝呀?”是求之不得喲。不過先匯報一件小事情。”

楊陸順對老白也是很滿意,從來都只送好處不找麻煩的好同志任誰都喜歡:“哦,什么事勞駕白主任親自來電話匯報?”自吃飯睡覺呢,是這么的,我從生資公司走后,覺得讓你四姐吊在那里不怎么好,畢竟楊縣長是非常注意形象的,我就找了棉麻公司的老江,他跟我算哥們,我說四姐楊再花是我一表老妹,老江沒二話就接了四姐的調令,還順便加了兩級工資。這不通知你一聲,以后四姐領工資就去棉麻公司了。”

楊陸順感謝連連,猛想起老白跟江經理是哥們,那再解決個全民工應該沒問題,反正是欠了老白的,也不怕再欠個人情,笑著說:“我一來瞌睡,你老白就送枕頭。今天我請你喝酒,那江經理我就不請了。四姐是你表老妹,該你這個表老兄去謝,呵呵。我看就在你們供銷大飯店怎么樣啊?”飯喝酒,要得要得。你直接到飯店二樓來。我在門口等你大駕。”

楊陸順看看手表說:“這么著,我7點準時去,夜飯夜飯,點燈吃飯嘛,你餓了先吃頂著啊。”

楊陸順叫小周開了車去找侯勇。他則在辦公室等。半小時后侯勇才來。不等楊陸順開口就說:“楊哥,我去查了查,也走訪了蘇明明地鄰居。這妹子沒參加高考就退了學,不久進了縣政府打字室。家里情況也簡單。很早死了父親,哥哥去年當了兵,她媽媽卻在李美蘭副縣長家做保姆兩年多了,現在這妹子住在外婆家,是她媽媽長住李縣長家一個妹子獨住不方便。據鄰居們講這妹子在家很孝敬老人,也尊敬鄰居長輩,也沒見她跟外面不三不四的小年青混,反正評價都還蠻好的。”

楊陸順蹙眉道:“動靜是不是大了點啊?”

侯勇說:“沒引起別人注意,是借政府辦公室名義打聽的,說單位評先進必須的程序,你想鄰居們會懷疑什么。那些老頭老太太們都說一定要給明妹子上先進,幾多好地妹子喲。嘿嘿!”他最后一句學著老太太地聲音樣子,蠻傳神的。

楊陸順就放心下來,說:“我聯系到單位了,應該穩成。”

侯勇嘖嘖贊道:“楊哥真厲害,才這么會功夫就成事了。想必都比縣政府好!什么單位啊?”

楊陸順說:“縣棉麻公司,這些年棉麻公司有國家政策保障,效益雖比不上糧食等單位,總也算是旱澇保收的了,基本工資沒拖欠過。”

侯勇點點頭說:“進棉麻這樣的集體單位那還不是你們領導一句話。”

楊陸順呵呵笑著說:“走,你應該知道怎么跟人說。”

到了供銷大飯店,老白那樣似乎脖子都等長了,笑容滿面地把楊陸順、侯勇、小周請進包廂,服務員也不要喊就開始上菜。

老白自然認識前一號車司機,跟侯勇也認識,就算不認識,能跟楊陸順跑前跑后的都應該結交,一杯啤酒下肚,楊陸順就直奔主題:“老白,侯勇是我地老朋友,他一個表妹在縣政府打字,不過你也曉得,即便職工編也難在縣政府里解決,與其耽誤那妹子地青春,我看還不如出來地好,一個妹子家又沒文憑在政府沒啥出頭。”

侯勇就打著拱手說:“白主任,我妹妹的事還請您幫忙,小弟必定感激不盡。”

白利民笑著問:“侯科,你妹妹莫不就是蘇明明?我琢磨著大致室三個女同志,只有蘇明明象你老妹。”

侯勇故意驚訝:“白主任著是厲害,一說就準,就是蘇明明,就是她。”

白利民心里嘿嘿直樂,暗想:你楊陸順還真的只有找我才會瞞得住秘密,這蘇明明莫看才進縣政府不久,早就聽到那妹子跟縣領導不三不四了,也不曉得你小楊是受了誰地托來幫蘇明明的,但愿千萬莫跟那妹子有見不人地事就好,紅顏禍水啊。就連忙說:“侯科言重了,我們都是從新平出來的,又跟楊縣長關系好,你的事就是我老白的事。莫看我在縣社排名后,解決個把招工指標那是小意思。反正蘇明明在縣政府是臨時工,檔案什么的怕還在街道,明天我就叫縣社政工科的小陳去調檔案,先搞個集體工再慢慢解決全民工,小蘇嘛,我看最多一星期就可以去棉麻上班,想繼續在公司機關打字也行,想到棉麻設在城關鎮的下屬單位也行。”

侯勇就直打拱手說:“白主任,大恩不言謝。改天帶我老妹登門拜謝。”

白利民說:“說見外話了吧,我們感情好幫忙是應該的,再說謝什么的我不愛聽,要謝就去棉麻江經理家走走,畢竟小蘇歸江經理領導。來,我們干一杯,算是解決問題干杯!”

楊陸順笑咪咪地舉杯干杯,總算又做了點好事,。蘇明明這事一了結,大家都不再談,話題幾轉幾轉就到了商品糧基地上來了,老白說:“楊縣長,我聽說馬上就要開始競爭了,不知道縣里有什么動靜啊?”

楊陸順說:“老白,你也是小組成員,就不瞞你。這事顧書記已經決定讓我代表縣委政府去辦,至于什么時候,還得等市里的統一部署,我估計就這幾天。這次要是申請成功,你們縣社生資公司也將是協作單位啊。”見老白很是專注,接著說:“去市里只是走過場,真正還得縣里派人去省里走路子,全省只有二十四個基地名額,至少有五十個縣競爭,而且相比較我們南風四個遞了申請的縣都處于劣勢,即便省里處于平衡照顧分給南風一個指標,可南平跟其他三個縣比較還是不占優,所以關鍵在于是否走得通路子。也許顧書記會親自帶隊起省里角逐,老白,我提名你一起去省里如何,不耽誤你在縣社的工作吧?”

老白笑呵呵地說:“縣委縣政府的工作自然排第一位了,能跟著縣里領導漲漲見識,我當然不得放棄嘍,還請楊縣長多在顧書記那里美言幾句喲。”老白有了這個承諾,就再不提基地的事情,只顧喝酒侃大山。

侯勇很是羨慕六子談笑間解決問題的風度,更是眼熱那炙手的權柄,他堅信知道靠上了楊陸順這座大山,遲早會輝煌騰達,要是六子能當縣委書記,提我當個公安局長應該沒問題。嘿嘿,我侯勇總有一天超過我爸,看他還說我沒出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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