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當海盜

249 禮法

決選結束,百姓官兵歡天喜地各自回家取來桌椅板凳,自行聚桌。苔灣的酒肉不夠,楊長帆當即托熟悉的商隊緊急去運,與福建往來航程不過兩個時辰,來得及。

汪滶的喜事成了,那余下的一百單七美女可不能放走。

在東番,禮法已成一紙空談,照理說徽王選賢剩下的該沒人愿意要才對,可楊長帆在放消息時就說得清楚,東番有船有房有地,年輕有為的王老五數不勝數,便是當不了徽王妃,也可嫁入豪門、富門。

楊長帆一聲令下,打開府衙大門,搶先付錢拽走汪滶相中的那位,領走趙光頭歃血為盟的那位后,便放徽王府眾人入場。

一群軍官、政官如同餓虎撲食一般圍攏而上,自報身家求姑娘垂青。情況立刻反轉,由徽王選賢變成姑娘選富選勇,幾乎每位姑娘身邊都圍上了幾人,最扎眼的幾位身旁甚至有十余人,二十余人。

到底是東番府衙,胡宗憲和徐文長議過公事后出房,見院中如此景象,不禁連連搖頭:“有傷風化,成何體統。”

“呵呵,這便是我東番。”徐文長感嘆道,“人人眼中都充滿了朝氣,富貴可爭,貧命可搏,庶民可做王妃,我倒覺得很好。”

“如此水性草率,與夷人有何不同?”

“汝貞你可不知道,二下南洋,我們險些輸給了夷人。”

“夷人就是夷人,韃子也不是沒占過京師,可他們依然是韃子。”

“我并非不同意汝貞的看法,只是如今,我們也沒得選。”徐文長攤臂道,“科舉在前,天下精英皆位于朝中,我東番沒得選,只有拉攏百姓,走民粹之路。挖能工巧匠,招奇人異士,鉆奇技淫巧,辦這樣的盛世,都是唯一的選擇,不然我東番談何而立?”

正說著,一粗袍男子大笑湊到:“哈哈哈哈!!!盛世啊!盛世啊!”

胡宗憲望向此人,輕哼一聲:“何大學士也好此風雅?”

“凡是新的,在下都好!”何心隱笑得更加厲害,“你說此為水性草率,有傷風雅,你倒是告訴我哪個人傷風敗俗了?有你去的那些青樓更俗了?有你新納的姬妾更水性了?”

何狂說話,從來是不用考慮立場與修辭的,即便是面對楊長帆他也不會考慮,何況胡宗憲。

胡宗憲的確是個能人,無論浙江東番,在他治下都井井有條,但七情六欲他也是絕不少的,當年朝中不少人就是劾他貪腐好色,如今東番盛世,迅猛發展,唯才是舉,又沒了那些言官,胡宗憲也是犧牲名聲來到東番,搞起這些來自然更加不用遮掩。

只是礙著他身份在此,大家只是暗下聊聊罷了。

唯有何心隱,每次見面沒兩句就扯到這上面。

“你咬慣了人,我不與你多說。”胡宗憲面色一沉,拂袖便走。

“老而彌堅啊汝貞!這點我服!”何心隱遠遠作揖恭送過后,轉頭望向徐文長,“我看他們都在討老婆,文長不去看看?”

徐文長淺笑道:“說笑了,我孩子都那么大了。”

“那有何不可?喪偶多年,也該續上一房了。”

“那你為什么不去?”徐文長反笑道。

“我才不結婚娶妻,縛手縛腳。”何心隱大笑道,“一夜之情,尤勝百年同渡!我喜歡青樓聽曲飲酒!我敢明說!汝貞喜歡宿娼,他就不敢說!這就是我們的不同!這就是禮法的虛偽!”

徐文長也跟著笑道:“好么!你能活到今天當真是奇跡!真不知你在京城是怎么活的!”

正說著,一錦衣商戶領著二位仆人,一位女子四望走來。

“敢問哪位是徐先生?”

“哪個徐先生?”何心隱問道。

商人一愣:“咱們苔灣府,還有第二位叫得上名的徐先生?”

“哈哈哈!”何心隱當即清楚是徐文長,“那準是他了!”

商人望了徐文長一眼,見這其貌不揚的樣子,深感失望,遂回頭引出女子,此女子正是進入決選的第二位揚州女子。

女子倒沒什么失望的神色,只躬身笑道:“先生還記得我么。”

徐文長摸不著頭腦。

“妾姓章,山陰人。”

“章……”徐文長打量一圈,隨即一驚,“可是當年偷入我學堂的女童??!”

女子掩面笑道:“先生好記性,無愧越中十子。”

“越中十子,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不錯,先生逢考必敗,心灰意冷,設學堂為生,偏偏不收女子,我也只好偷去。”

“是不敢收,若收女子,其它男孩子家的人該不讓他們來了。”徐文長這才行禮說道,“他們該認為我學堂是傷風敗俗之地了。”

“那他們是說對了,妾最終還真去了傷風敗俗之地。”

“怎么說呢溪蒨!”錦衣商人當即板起臉來,“咱們是正經買賣,教出好姑娘,嫁給好人家!”

“對,老板說的都對。”

何心隱在旁啼笑皆非:“如今揚州老板都這么好說話了?”

錦衣商人撓頭道:“先生太過高抬了,只是這溪蒨……我也拿她沒辦法。”

“對對對。”徐文長回憶起了當年的往事,“她偷來學堂,我也拿她沒辦法,只好在院子里擺上桌椅,窗戶上開個洞,任她偷學。”

幾人相繼大笑,這位姑娘雖然命不怎么好,但著實招人喜歡。

商人終究是要說事的,他當即幫章溪蒨開口道:“徐先生,剛剛不少五大三粗的人圍過來,想買了溪蒨。”

“哦……”

“照理說,我是買賣人,該價高者得。”商人說著回身望向女子,“只是……這溪蒨,我實在舍不得。本想帶她來苔灣,為她搏個富貴,也為我搏個財,結果終究差了一步。可若是賣給那些人,我又怕委屈了溪蒨。”

“我……”徐文長面露尷尬,看了看正沖自己偷笑的姑娘,十分糾結,“我都這個歲數了……”

“哈哈哈哈!”何心隱見這神色就懂了,當即在旁拍板,“說吧,多少銀子!文長沒錢,我代他開口,找船主替他付!”

商人一愣,隨即回身道:“還不快謝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