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當海盜

198 大生意

楊長帆不計前嫌,命胡宗憲主導澎湖政事,雖老首領們心懷不滿,但如今楊長帆勢大,外加這事業還真做得風聲水起,大有洗白之勢,便也不多計較。

畢竟,兵權是始終不讓胡宗憲沾的。

一方面他搞不好哪天回歸朝廷,另一方面楊長帆也確實認為他不是打仗的人才,在東海輪不到他。

不日之后,風聲傳到對岸,先是有大膽漁戶前來捕魚,見燒杭州的賊寇非但不攔不搶,還很配合地指點哪里魚多,這便放下心來。

漁戶漸多,游民也開始歸來,他們先前在澎湖蓋的簡舍竟分毫未動,所謂的海賊已另建營房,還商談讓他們從福建運米糧過來販賣,這可樂壞了朝不保夕的游民,在他們頻繁往來之下澎湖的補給漸漸豐富,游民腰包也鼓了。

所謂游民,便是無家可歸,無田可耕,背井離鄉,沒膽子當海盜,沒路子走私的人民,這類人民要么四處流離餓死病死老死,要么被政府抓了充軍,要么被土匪抓了為盜,未曾想到,澎湖之島,僅僅往返福建數月,便可發家致富。一時之間,自福建來投的游民與商賈絡繹不絕,小小的澎湖眼看就要擠爆了。

福建巡撫阮鶚本是個硬柿子,雖朝廷“待薊遼虜退,再圍剿澎湖”的決定下來了,但他還是認為要加強邊防,尤其落實禁海,小小澎湖畢竟不是產糧之地,斷了補給餓也餓死他們。

然而奇妙的事情發生了,所謂楊長帆鎮守國門,不僅守南門,還會守北門,自從艦隊來到澎湖以來,福建沿岸再無倭寇肆虐,難道倭寇也懼其勢大?

阮鶚是個硬柿子,即便如此他還是想狠抓,但趨勢是無法阻擋的,他不可能在福建沿岸每隔一丈部署一個士兵禁止眾人出海,也無法檢查監控每一只漁船。

遙想洪武永樂之年,這種監控其實是做到過的,每只船都在朝廷的管控之下,每每出海進港都要檢查貨物,補給不能帶多,違禁品不能存在,過時不歸會被重罰。

但局勢演變到今日,首先氛圍上就不允許,其次如果現在這么搞,就相當于逼所有以海為生的人造反。更重要的是,此前東南若干主張如此嚴政禁海的大吏,都已被劾進了棺材。

人隨著時代共同變化,阮鶚這樣的硬柿子也不得不漸漸變軟,因為太硬會死。

就此,燒了杭州的楊長帆一黨在澎湖島與隔海相望的福建開始了蜜月期。

此前于汪直而言,澎湖無非是個補給點,是個踏板。現下的楊長帆,決定將其打造成東海與南海的樞紐,今后的貿易,就在這里,南邊的貨我運來,北邊的貨我收走。

汪直也做過類似的事,只是他的落腳點是舟山,最終以失敗告終。

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痛定思痛。

汪直太過相信與官府達成的暗中交易,以為岑港貿易于各方有益,朝廷不會出兵圍剿,可偏偏俞大猷就是來了,為不與明廷正式交鋒,汪直只好棄港而逃,置大業于九州。

縱觀曾經最繁華貿易港口覆滅的教訓,楊長帆確立了三點原則。

其一,根據地從九州轉移到這里,此舉與永樂遷都北京異曲同工,都亡則國亡,不留退路。

其二,永遠保持足以威脅明廷的武力,永遠不要相信所謂的和平與交易。

其三,經濟民生上逐漸惠及福建,讓福建嘗到甜頭,發展成互利共生的關系,便像未來的中美關系一樣,誰也不能再搞誰,搞了大家都垮。

如此經營之下,至嘉靖三十九年四月,澎湖諸島已經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成長起來,拜澎湖樞紐方便所賜,收入很快恢復到了汪直的鼎盛時期。

如今澎湖主島的全新大港已是停滿各方船舶,門庭若市,周圍澎湖諸島也各有其營生,楊長帆站在港口遙望盛景,恍惚也體會到了汪直在岑港時的感覺。

“船主,弗朗機的貨入庫了。”趙光頭粗獷的聲音打斷了楊長帆的暢想。

楊長帆卻不愿停下,只揮臂道:“光頭,你看澎湖之景,比之岑港如何?”

趙光頭一愣,隨著楊長帆掃視一番:“誰更熱鬧不好說,但這里比當年岑港有規矩。”

“怎么說?”

“還是船主管的好啊,紀法嚴明,因地制宜,及早規劃,有庫房有貨港,有街市有營房。”趙光頭笑著指向主島深處,“可能船主還不知道,那里已經是窯子了。”

“窯子?”

趙光頭撓頭笑道:“咱們這兒爺們兒多,不少對岸的娘們兒都來咱們這兒做生意,一晚上十幾……”

“打住。”楊長帆抬手道,“你也去過?”

“我怎么可能去那種地方!”光頭正義凜然道。

“這事要小心,窯姐兒生意做的太密,太集中,容易染病。”楊長帆很認真地指點道,“讓各位首領注意一些,現在正是要發力的時候,來幾千個人得臟病就不好了。”

趙光頭哈哈一笑:“老船主托業于你果然不虛,什么事都能想得這么周全。”

“哪里的話,我不過以船主虛名為號,方便與各方處事,這家業還是少主的。”楊長帆說著思量道,“差不多,也該接少主過來了吧……”

“這地方可裝不下了!”趙光頭連連道,“再者,九州那么舒服,少主怕是不愿意來。”

“裝不下倒是真的。”楊長帆托腮道,“弟兄們的家眷也不好過來,怪不得窯姐兒生意好。”

話罷,他轉身東望:“再積一批資材,準備去東番吧。”

“這么快?咱們算站穩澎湖了么?”

“就是要快,慢了就來不及了。”

二人正說著,胡宗憲引兩弗朗機人前來港口。

其中一位短發高頸,身高直與楊長帆比肩,正是弗朗機商魁沙加路,混在澳門已近十年,擁有一口流利的粵語,他身后那位楊長帆雖然不認識,但從黑色的長袍和手中的小本本看來,該是傳教士無疑。

有些存在,無可避免,無孔不入的出現了。

“船主!”沙加路老遠熱情招手,“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