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當海盜

196 難過的一年

抬頭歸抬頭,萬不得狂,每個人都是狂死的,官越大越不能狂,雖然澎湖重要,被弗朗機占了對國家來說會很麻煩,但擅自出兵破海禁,對于阮鶚本人更麻煩,朝內多少言官整日整夜虎視眈眈等著挑刺兒,這么大的刺兒萬不能自己亮出來。{書+閣}網

因此,阮鶚雖然回話很堅決,行動卻很遲緩,他知道自己做什么決定都沒有好下場,不管澎湖,今后出事會被問罪,管了澎湖,破海禁也會出事,搞不好還會被劾個私自出海,擁島自重之類的鬼罪名。

這種情況下,只有匯報領導了。

一封信送往紹興求問嚴總督,一封信直抵北京求問嚴首輔。

嚴總督先收到的信,看過之后又封了回去,福建不歸他管,轉給北京。

于是兩封信都到了嚴首輔手上,這犯太歲的麻煩事,嚴首輔也不愿意管,交給兵部走流程,兵部更不敢管,反過來求內閣給個指導。小小澎湖,幾十個葡萄牙商人的破事兒,這就折騰快一個月了。

眼見如此,這件破事只好層層升級,最終進了仙亭,天下是您老的,主意還是您老來拿吧。

嘉靖這次很干脆,回話:“驅逐。”

“驅逐了還會再回來。”嚴嵩試探道。

“比韃子還難纏了?”

“韃子馬多,弗朗機船多。”

“那該如何?”

嚴嵩硬著頭皮道:“驅夷設司,據守澎湖,方可絕后患,只是……難免破了海禁……”

“倭寇猖獗如此,怎能反破海禁?”

嚴嵩流汗,那他娘的怎么搞你倒是給個說法啊。

嘉靖也心生怨念,養你就是要你搞這些麻煩事的,全讓我搞要你何用。

此前,碰到這種程度的麻煩,嚴嵩去會會東樓小兒,即刻便可搞定,怎奈東樓在紹興,來不及了。

難解難分之時,兵部尚書匆匆趕來,遠遠相望不敢靠近涼亭,待嚴嵩請示過后,尚書才得以稟報。

“陛下,首輔,弗朗機已被驅逐。”

嚴嵩一愣:“阮鶚出兵了?”

“沒有,據福建來報,是被賊首楊長帆驅逐的。”

“楊長帆?他與弗朗機不是一伙的么?”

“楊長帆口傳,澎湖自古乃是中華領土,夷人不得擅踞。”

“就這樣?”

“還有……”尚書接著說道,“楊長帆揚言誓為中華鎮守澎湖國門。”

嚴嵩逐漸意識到,一個比弗朗機更麻煩的麻煩出現了。

賊很多,海賊山賊馬賊土賊,都是東躲西藏之輩,他還從未聽過有如此理直氣壯之賊。

嘉靖面色一沉:“大明的國門,由得他來鎮守?”

嚴嵩與尚書面面相覷,不敢多言。

“惟中,此可為滅賊之機?”嘉靖恨恨道,“今楊賊已送到了福建眼皮底下,可調東南精銳圍而殲之,已解杭州之恨!”

嚴嵩聞言大驚。

如此一來,就是叫嚴世藩出軍澎湖了?

岑港兩千人,前面俞大猷十萬大軍可是打了三個月才打下來的,這還是他們主動下山的情況下。

澎湖,那要怎么個打法?

嚴嵩立刻沖尚書使眼色。

尚書咳了一聲,顯是早有準備:“臣以為……不宜出兵。”

“有何不宜。”

“其一,俺答來犯潘家口長城,薊遼總督王忬告急。臣以為北虜之患重于東倭之仇,拒報此番俺答亦是傾巢而出,意欲直抵京城。”

嘉靖聞言微微發顫,質問嚴嵩:“為何不報此事?”

嚴嵩慌忙道:“俺答頻犯邊境,有總督王忬鎮守,臣以為此時不該擾亂陛下清修。”

嘉靖咬牙道:“嚴防死守,不可給俺答半點空子可鉆。”

嚴嵩、尚書點頭稱是。

此前庚戌之變,正是由于接連的失誤,導致俺答直抵京師,兵臨北京城下,逼大明通貢互市后才揚長而去,是為不亞于火燒杭州的奇恥大辱,眼下俺答大有二犯京師之意!

來的也的確是時候,東倭正是猖獗之時,火燒杭州元氣未合,精兵名將重資集于東南以平倭,致北方空虛,國庫貧乏……

北虜南倭,終于是同時來了,兵部尚書唯有焦頭爛額。

他多想說,若是招撫汪直,南倭便成了笑談,精兵名將調往薊遼,俺答安能叫囂?

可顯然他什么也不敢說,只能擦屁股。

“其二,杭州重建大耗資材,東南邊防又下重兵,已致國庫空虛,多處兵餉虧欠……澎湖討賊,必出重兵大艦,無論成敗,皆致大損。”

尚書抬頭看了看皇上,咬牙接著說道。

“其三,楊賊狡詐,誰知澎湖,不會是又一個誘餌?”

前面兩點都是廢話,第三點是真的有殺傷力。

失杭州,不正是因為圍岑港么?

如今楊賊主力駐守澎湖,只怕圍岑港的兵力盡出都不夠,出此重兵勝敗先不言,楊賊再來個聲東擊西誰兜得住?

這才是東海之賊最可怕的地方。

蒙古騎兵再詐,也會留下蹤跡,而東海賊寇,完全是神出鬼沒。

尚書見嘉靖沒有回話,又咽了口吐沫硬著頭皮說道:“臣以為,現今應以保京師安全為重,待薊遼虜退,再一鼓作氣圍剿澎湖。”

嘉靖手握茶杯悶然無語。

他也意識到,也許處死汪直這件事,有些草率了。

但就這么放過楊長帆讓他囂張澎湖,他也不愿點頭。

正此時,一太監狼狽奔來。

“陛下!!”

“找死么!”嚴嵩獰目罵道,“這是你來的地方么?”

太監絲毫不顧嚴嵩,只跪在地上沖嘉靖道:“陸將軍病危!只求見陛下一面!”

“啪嗒”。

嘉靖手中的杯子終于落到地下摔碎。

“他……他怎么了?”

“奴才不知詳情……只知陸將軍在任上突然倒下,嘔血不止。”

“太醫……太醫呢?”

“……”太監低著頭,默然不語。

嘉靖扶著石桌起身,沖尚書道:“依你。”

話罷緊隨太監出了涼亭。

嚴嵩見狀,也連忙跟上嘉靖的步伐,回頭囑咐:“別再出亂子,薊遼為重。”

尚書唯唯點頭。

原來千般理由都是假的,陸炳病了才是真的。

南倭北虜弗朗機,能人一個個離去,敵人卻一個個雄起。

這一年,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