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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女人間的戰斗

另一邊,吳凌瓏跟沈憫芮相對而視,率先揮手道:“免禮了,先坐下吧。”

“謝謝母親。”

二人走到院中石桌前落座,吳凌瓏這才問道:“如何稱呼”

“憫兒。”

“那是長帆叫的,我還是叫憫芮吧。”吳凌瓏繼而問道,“哪里人”

“生在山東,長在江南。”

“江南哪里”

“揚州。”

“容我直問。”吳凌瓏最終還是選擇了直接,“姑娘可上過船,進過樓”

她說的自然是妓船,青樓。

沈憫芮佯裝驚愕片刻,而后有些委屈地搖頭:“憫芮自幼在揚州習禮儀孝道,還沒被男人碰過。”

“哦。”吳凌瓏這才松了一口氣,她最怕楊長帆去了杭州第一時間先去青樓,上妓船,而后一擲千金贖一個回來。既是瘦馬,和趙思萍出身相似,終是好些,“還有兩間空房,喜歡哪間,你自己選。”

“謝謝母親。”

沈憫芮每個動作措辭都是恰到好處,雖然都是裝的,但給人賢惠舒適的印象倒是真的。

正聊著,忽聞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可有長帆的消息了”

聲音先傳來,之后才見一嬌小女子顧不得禮數推門而入。

半只腳剛踏進來,她便見到了楊長帆,呆呆站在當場,其它的都看不見了。

“沒事讓娘子擔心了”楊長帆笑呵呵走上前去。

“你你”翹兒盯著楊長帆,雙眼發酸,也不知該疼還是該罵,最后一下撲到了他身上,死命地捶,“你以后不許這樣不許”

“呵呵。”楊長帆直接抱起翹兒舉在空中,“好啦,你相公我吉人天命,逢兇化吉。”

“低點我打不到了”翹兒空揮著拳頭罵道。

楊長帆不得不把翹兒放低一些,可翹兒哪里還舍得打,只抱著楊長帆的脖子,像小猴子一樣掛在揚長帆身上,死命不松手:“可算沒事了可算沒事了”

發泄夠了,她這才想起爹娘還在,連忙松手從楊長帆身上躍下行禮:“爹娘”

行禮過后一抬頭,她才覺得有什么不對,好像少問了一句好。

又是一次四目相對。

翹兒完全被驚艷被驚訝。

沈憫芮則幾乎一眼就看透了翹兒。

這是女人間的戰斗,是家庭倫理的膠著。

僵持之中,還是更有這方面經驗的吳凌瓏打了圓場,推了推沈憫芮道:“還不快跟你姐姐問好。”

吳凌瓏對局勢的掌控力,常常凌駕于楊壽全之上,倒不是她智商更高,只是她更愿意承擔責任,而非發呆看戲攪屎。

她這“跟姐姐問好”一句話說在前面,就封了翹兒的路,母親已經認了這個小媳婦,她橫豎都沒得折騰了。

沈憫芮自然懂得這點,沖吳凌瓏投去了謝意后,淡然上前,微微躬身:“姐姐”

視覺上看,這是一個模特在給一個小丫頭鞠躬。

場面再次凝滯。

翹兒十分茫然,喜訊接著噩耗,楊長帆頭一天還地久天長,第二天就火箭納妾,騙人也不帶這么瀟灑的。

她猛一轉頭,望向楊長帆,一波喜極而泣未平,一波悲從中來又起。

可惜她并沒有戚夫人那么強悍,戚夫人面對這種情況是拿起刀子砍人,她最多拿起繩子吊自己,她委屈悲傷的表情,充分詮釋了人善被人欺的道理,平日里母親還會幫自己撐腰,現在連母親都不向著自己了。

楊長帆心里更苦,我真不想欺負你,你別哭,千萬別哭。

“嗚嗚嗚”翹兒不知該如何是好,回身捂著臉奪門而出。

“爹娘照顧一下”楊長帆交代一句,立刻追了出去。他生平頭一次佩服楊壽全,吳凌瓏可比翹兒要強勢多了,他能讓這個家庭和平生存,也是有大智慧的啊。

二人一跑一追出去,吳凌瓏嘆了口氣:“沒事,熬幾天就好了。”

是啊,她比誰都有這方面的經驗。

“走吧,先看房間收拾東西。”吳凌瓏又上前拉了拉沈憫芮,順便勸道,“你姐姐人很好,只是太突然了,無法接受,你給她幾天時間,肯定能處好。”

“謝謝母親,憫芮也會守規矩,行禮儀。”沈憫芮淺淺一笑,露出認命的表情。

楊壽全真想高喊,真我兒媳也。

卻見一個人影從后堂閃出,見這精致連忙小碎步趕了過來:“咋了咋了我錯過什么了”

她在某方面也很有經驗,老遠只一看沈憫芮的妝容服侍,表情姿態,立刻認定了她的來路。

“長帆買的”趙思萍瞪大眼睛,成為了全場最有洞察力的一個人。

吳凌瓏沖茫然的沈憫芮交待:“這是你姨娘。”

“憫芮見過姨娘。”沈憫芮再次用最標準的姿態行禮,她可完全沒看出來趙思萍的出身,只因趙思萍出山后已改變太多了。

“不急著叫”趙思萍老遠托住腮,一邊思量一邊走向楊壽全,“辦事擺酒了么”

“這哪來得及”楊壽全擺手。

“那就只是買來了,還沒用”

“你怎么說話呢”楊壽全罵道。

“別介意啊,話糙理不糙。”趙思萍沖沈憫芮解釋了一句,心中立刻有了思量,湊在楊壽全耳邊小聲道,“此女儀表出眾,談吐得當,長貴也到了陽氣正盛的年齡。”

“這你都惦記”楊壽全大駭退出一步,“沒有的道理”

“哎呀都是兄弟”趙思萍揮了下手帕,趕緊又小碎步走向沈憫芮,“來來,咱們娘兒倆談。”

吳凌瓏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于是她決定搶先一步,用一個更臭的屁回擊:“在杭州用過了。”

“啊”趙思萍愣了一下子,而后又擺了擺手,“無關無關,反正咱娘兒倆都命苦,當不了正室。”

“這都無關”吳凌瓏也慌了,望向楊壽全。

楊壽全不得不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儀:“好了,不提這個,人家剛來,不要這樣。”

“先問問人家意愿也不遲,長帆好說,一向大方。”趙思萍不顧二人阻攔,拉著沈憫芮道,“姑娘,我跟你如實說來,長帆大方歸大方,可終究是個貨郎,他有個弟弟,眼見便摘得會稽案首,舉人之名手到擒來,今后是大富大貴的命啊”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