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當海盜

069 海賊王

069海賊王

戚繼光隨口解釋:“就是首席、總管,今后會稽祭海事宜,你坐頭把交椅。”

楊長帆撓頭算了一下:“這事兒……那也沒第二人了是吧?”

“楊公子如若愿意,自可用祈海經費充實官吏。”

“我明白了,經費……基本不會有的對吧。”

“這就看胡大人上書怎么交待了。”

“胡大人?”

“就是剛剛那位。”

“原來如此,草民……哦不,本官……也不好……在下再冒昧一問。”楊長帆客客氣氣說道,“這位趙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逼得巡撫大人如此?”

“呵呵,楊公子也是明眼人,我直說了。”戚繼光無奈一笑,“官職不重要,跟對人才重要。”

“那趙大人究竟是真心督促防務,還是……”

“這你就問多了。”戚繼光微微一笑,“回去當好祭酒吧,替我軍也祭一祭。”

“一定。”楊長帆瞎逼答應了,隨戚繼光原路返回,他也知道,自己不好打聽太多。

“方才楊公子提到火銃。”戚繼光隨口問道,“你可知道,兩軍交戰,銃該如何使用?”

“這戚將軍是問對人了,在下稍有研究。”楊長帆當即擼起袖管比劃起來,“拿弗朗機來說,勝在子母銃,一銃六炮發完,立刻換一柄子銃,只要溫度控制得當,續航持久,在下以為編隊三人為宜,一人裝銃,一人點火,一人報準。”

“報準?”

“觀測敵軍方位,計算落炮點,指示發炮角度。”楊長帆說的完全是現代作戰了。

“有些意思。”戚繼光若有所思點頭道,“只是要求太高了,當兵的怕是不懂如何計算。”

“戚將軍您練兵,要怎么練當然都聽從您的。”

“我管的是兵器,管不到兵。”

“戚將軍過謙了,久聞戚將軍軍功赫赫,如今已任都司要職,依在下看,四五年內必升任總兵,戚將軍統兵平倭,實乃我東南百姓之福!”

“你這嘴啊……”戚繼光聞言確有欣喜,卻也同時覺得楊長帆太過浮夸了一些,“楊公子盛言,我也跟著說句大話,真讓我當了總兵,怕是倭亂……已不可收拾。”

“戚將軍何出此言?”

“如今倭人勢大,天下名將,盡在東南。資歷比我老,比我會用兵的將領,不下十位。”戚繼光就此也比劃道,“輪到我當總兵平倭,要么他們皆已為國捐軀,要么都淪為階下囚,楊公子不妨想一想,把我東南將領逼成這樣,倭寇要猖獗到什么程度了?”

楊長帆倒抽了一口涼氣。

你說對了。

未來的倭寇,會更多,更殘忍,更猖獗。

那將是你發光的舞臺,但你并不愿直視。

戚繼光繼而嘆了口氣,“如今海寇,大統分為兩大股,其一為徐海,通倭賣國,狡詐多謀,率倭人頻來劫掠,如今肆虐的便是這一批,但這一批并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汪直,這股海寇既有我大明人,亦有倭人,汪直號五峰船主,他的船比我軍更大,更多,他的錢財,比我江浙國庫堆起來還要厚,便是東瀛大名,也要敬其三分。”

楊長帆又倒抽了口涼氣。

汪直是吧,我記住了,一個真正富可敵國的變態,不僅是財力上,甚至是軍力上。

“戚將軍的敵人,比想象中的難纏啊……”楊長帆難以想象,在如今的亂局腐政中,戚繼光要搞出怎樣一支軍隊,才能跟那樣一個武裝帝國戰斗。

“楊公子又說錯了,汪直不是敵人,此人游刃有余,周旋于我大明、倭國與弗朗機之間,其實是個商人。”戚繼光搖頭道,“汪直專于商營,練重兵只為護其生意往來。賊寇在他手下,幾乎鮮有滋擾我東南沿岸的情況發生。”

“將軍的意思是……”

“走吧楊公子,更多我也不知道了。”戚繼光拍了拍楊長帆,“愿張總督、趙大人能處理好一切吧。”

楊長帆還想再說些什么,可也不知道怎么說。戚繼光比之趙文華要穩重太多太多,聽到馬屁一笑而過,自己所說的那些火炮機械、炮兵編排也過于空中樓閣,在他眼里自己該是個妄人,狂妄而談。

可自己又能怎么樣呢?跪在地上說將軍你收了我吧,我要跟你抗倭?之后成為戚家軍的一員,運氣好在從戎的道路上越走越高,運氣不好,在某場戰役中光榮犧牲?

活在這個時代,有種無奈,你總要將自己的人生,寄托在別人身上。

即便是戚繼光,恐怕也在經歷著這樣的悲哀。

楊長帆突然很羨慕戚繼光口中的“五峰船主”,翻手為云覆手是雨,叱咤一方。只是不知道,這位名副其實海賊王的事業是如何收場的,既然他沒鄭志龍鄭成功那么有名,結論也就很顯然——他失敗了。

而揚長帆自己,已經很走運了,貌似會成為一種叫做祈海祭酒的東西。

可那又如何?

倭寇如今已經進了杭州灣了,自己這海還種的下去么?

想著哪天,一艘大船過來,不再是一只問路小艇,而是成群殘暴可怕的浪人武士——

楊長帆不寒而栗。

行走之間,戚繼光已停下了腳步,咳了一聲:“再會了,楊公子。”

“再會,戚將軍。”楊長帆作揖。

戚繼光就此轉身,輕叩臨街一戶的房門,上面沒有牌匾,顯然不是他家府邸。

楊長帆左右想了想,還是不愿就這么別離,下一次再會,不知道要等多久了,剛剛戚繼光說到自己管兵器,這讓楊長帆想到了一個利國利民利己的好事。

他連忙又轉身過去:“戚將軍,在下還有……”

戚繼光的表情卻有些厭煩,正要說話,忽見楊長帆身后一道白光閃過,戚繼光從戎多年,對于這種事件有種本能反應。

“小心!”戚繼光驚叫一聲,一掌推在楊長帆腰間。

別看楊長帆人高馬大,被這么一推像紙片人一樣倒地摔出老遠。

未及反應,戚繼光一個后躍,同時不知從哪里摸出了貼身匕首,沖黑影吼道:“何人行刺!”

“行刺???”一中氣十足的女聲響徹黑夜。

啪嗒!

戚繼光瞬間把匕首往地上一擲,躬身行禮:“不知是夫人…………”

這聲音里,充滿了上古時代的恐懼,那是猴子從樹上下來第一次看到猛虎的恐懼,那是羚羊享受青草時突然嗅到獅子味道的恐懼,那是馬哈魚逆流而上翻騰時被熊掌抓住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