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七七等人跑回了大明,一天兩天的還無所謂,時間一長,影響就開始顯現出來了。
畢竟福壽膏這種神奇的東西在沒有斷掉的時候還無所謂,而一旦斷了供應,那種求之而不可得,讓人抓心撓肺的感覺就開始顯現出來了。
不只是黃臺吉犯了癮,建奴的高層中層里面,很多人的癮頭都開始犯了。
然而沈陽城里沒有了楊七七所謂的超市,上哪兒去找第二家能夠提供這么大規模福壽膏的供應商?
當然,倒也不至于一家賣福壽膏的都沒有,可是楊七七提供的福壽膏,是屬于特制版本的,從包裝到功效,都遠比市面上售賣的那些要強許多。
吸慣了楊七七版本的福壽膏之后,再吸食其他牌子的,基本上聊勝于無,心里作用更大于實際作用。
隨著楊七七等人一去不反,黃臺吉和其他的建奴中高層哪怕是再傻再蠢,也知道自己栽了。
栽在了福壽膏這么個不起眼的小玩意兒身上。
如果不是崇禎皇帝帶著幾十萬的馬仔跑來遼東找大清的麻煩,代善等人絕對會選擇把黃臺吉給弄死——剛剛登基就來了這么一出好戲,還有臉稱帝?
你他娘的是不是在搞笑?
但是托崇禎皇帝的福,在外面幾十萬大軍濃煙滾滾的殺向遼東的時候,代善等建奴貝勒明智的選擇了先把這事兒放到一邊去。
就算是想要廢掉黃臺吉,也得等著打退明軍之后再研究,否則明軍沒到,大清自己先亂了起來,那可就真個成了笑話了。
就像是老汗時的舒爾哈齊一般,向著明國蠻子懟老汗,讓全天下的人都看了笑話!
多爾袞的府上,再一次迎來了一個神秘的客人——布木布泰。
面對著多爾袞這一次趕上來的擁抱,布木布泰沒有拒絕,而是輕輕的擁了一下多爾袞之后,才坐了下來。
布木布泰的動作無疑讓多爾袞有了更多的信心,狂喜之下,當即便問道:“玉兒,你怎么來了?皇上不是命代善送你們去建州了么?福臨呢?”
布木布泰勉強笑道:“我沒有走,姑姑和海蘭珠他們已經先去了建州,福臨也讓蘇茉兒帶了過去。”
狂喜過后的多爾袞冷靜了下來,沉吟道:“現在的形勢,你應該也知道一些,盛京并不安全。”
布木布泰揮手打斷多爾袞的話道:“今兒個我來找你不是為了這個,也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實在是有更重要的事兒要跟你商量!”
很少見到布木布泰這般做派的多爾袞好奇的問道:“什么事兒?”
布木布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來回踱了幾步之后才咬牙道:“回頭我也會去建州,你自己多加小心,事有不偕,你立刻帶著多鐸和阿濟格返回建州!”
多爾袞好奇的道:“為何?”
布木布泰道:“你覺得黃臺吉能頂得住么?明國的狗皇帝親自率軍前來,而且是實打實的數十萬大軍,可不是詐稱,大清能頂得住么?”
多爾袞臉色有些難看,因為布木布泰說的是事實。
實際上,只要不是太傻的人,或者說不是那些以諸生身份來歸,只能死心踏地的跟著黃臺吉一條道走到黑的人都能看的出來,大清國要完。
雙方的力量對比實在是太懸殊了,幾萬大清兵,哪怕是湊出來十幾萬,對上明國狗皇帝率領的四五十萬多軍也是夠嗆。
除非那狗皇帝的腦子壞掉了,再一次使用楊鎬經略薩爾滸之時的方針,玩什么分進合擊的戰術。
這可能么?
布木布泰卻沒有管多爾袞的臉色,而是接著道:“黃臺吉現在一天離了福壽膏都不行,整個人已經廢掉了,指望他,大清國明天就得亡!
唯今之計,只有你帶著多鐸和阿濟格回到建州,才能保住我大金國的一絲元氣,不至于亡國滅種!”
緩了緩,布木布泰又走到了多爾袞的面前,撫摸著多爾袞的臉頰道:“若不是現在大戰將至,我倒真想讓你現在就尋個由頭去建州,省得留在此地,讓我也跟著擔驚受怕。”
多爾袞伸向布木布泰臉頰的手有些顫抖,連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顫抖:“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大軍壓境,我等已經退不得了。
就算是現在退往建州,那狗皇帝的大軍再向建州進軍呢?我等又能往哪里退?”
布木布泰道:“北上!奴爾干都司的地方夠大,又沒有多少人,足夠我大清棲身之用。
哪怕是那狗皇帝真個要收回奴爾干,也由得他,我等只要再繼續北上便是了,以后總有卷土重來的日子!”
多爾袞卻是閉上了眼睛,嘆聲道:“你不懂,哪怕是我們等北上,也一定是那狗皇帝故意放我們北上。
否則的話,只要那狗皇帝派劉愛塔那個叛徒陳兵鐵嶺衛和塔魯木,我大清北上的道路就算是被堵死了。”
布木布泰卻微笑著道:“那又如何?就算是那狗皇帝故意逼迫我大清北上又能如何?便是遂了他的心意又能如何?總比亡國滅種要好的多不是?
多爾袞,一旦發現不對勁,立即帶著多鐸和阿濟格回建州,然后矯詔稱帝,帶著我們的族人和百姓北上奴爾干,記住了么?”
多爾袞好奇的問道:“你不要我擁立福臨?”
布木布泰凄然一笑,開口道:“若是沒有蠻子大軍,我定然會要你擁立福臨,你做攝政王,到時我也可嫁你。
縱然委屈了些,卻是個兩全的法子,不至于讓你和福臨兵戎相見。
然而此時卻又不同了,蠻子大軍壓境,福臨一個孩子如何壓得住那些驕兵悍將?我大清也折騰不起了。
多爾袞,你能答應我么?”
多爾袞點點頭,應道:“自然會的,一切都依著你。玉兒,我的心如何,你一定是明白的?”
布木布泰再一次點了點頭,嘆息一聲后又揉了揉臉頰,才對多爾袞道:“好了,我也該走了,再不去建州,不知道又該生出多少亂子來。
千萬記住我說的,事有不偕,不必顧忌黃臺吉,直接帶著多鐸和阿濟格回建州。
只要你手里有兵,黃臺吉也不敢在陣前把你怎么樣。”
送走了布木布泰,回到書房里的多爾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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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退了所有的下人后,才狠狠的將手中的杯子砸向了地面,喘著粗氣低聲道:“連你也開始算計我!”
多爾袞剛剛癱坐在椅子上,門外就傳來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接著就是管家聲音響起:“爺,代善貝勒爺來了,正在前廳等著您呢。”
揉了一把臉后,多爾袞開口道:“知道了,爺這就過去。”
簡單的收拾一番后,多爾袞來到了前廳,正好看見代善坐在椅子上面喝著茶水。
自從多爾袞在上次的廢汗風波里擺了代善一道之后,兩個人就有些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這也就是明國大軍壓境才有了些緩和的跡象。
今兒個代善登門是為了什么?
見多爾袞從里面走了出來,代善干脆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直接開口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尋個安靜之處?”
點了點頭,多爾袞道:“好,大哥請隨我來。”
再一次來到書房坐定之后,代善干脆的說明了自己的來意:“老十四,我這次來,是想拜托你一件事兒。”
聽到代善再一次喊自己老十四,多爾袞心中也是一軟,隨之又將這股感情隱去,好奇的問道:“什么事兒?請大哥吩咐便是。”
代善道:“明兒個我尋個由頭,讓你帶著多鐸還有阿濟格回建州,正白旗和鑲白旗也帶上。”
多爾袞噌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冷聲道:“大哥以為我是什么人?”
代善搖了搖頭,開口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怕死,可是大清呢?我女真的族人呢?
現今之勢,你心里也應當有數兒,硬拼是拼不過明國蠻子的,難道真個要落得亡國滅種?
讓你帶著多鐸和阿濟格,是因為他們和你是親兄弟,能和你一條心,帶著正白旗和鑲白旗,則是讓你到了建州之后能壓服眾人。”
多爾袞道:“那又如何?”
代善道:“不如何,你只要記得一點,到了建州之后,一定要推舉黃臺吉和海蘭珠之子即位,千萬不可以自己即位。”
多爾袞心中是暖,卻又接著問道:“那是為何?”
代善道:“那狗皇帝親率大軍至此,誰即位稱帝,誰便是明國蠻子最大的目標,不管是你,還是福臨。
必要之時,舍了那孩子給蠻子出氣,你帶著布木布泰和族人北上奴爾干都司也就是了,總能保存些族人下來。”
建奴這邊各路戲精都在演戲,崇禎皇帝這邊則是在研究著怎么懟死建奴。
崇禎皇帝的帳下,站著自己手底下幾個雙花紅棍,比較出名的狠茬子有張之極,巴特爾,祖大壽,何可綱,盧象升,馬祥麟,劉興祚,夏額則,曹氏叔侄,吳氏父子,還有東江的毛文龍帶著幾個能打的馬仔。
基本上想要湊出個十八羅漢是沒什么問題的,除了這些家伙都不是光頭以外。
至于張惟賢和朱純臣那樣兒的,在崇禎皇帝看來更像是白紙扇,而不是雙花紅棍。
或者他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是雙花紅棍級別的存在,但是現在,不能再讓他們上陣了,還是老老實實的躲在后面出主意就行了。
眾人都到齊了,崇禎皇帝也就咳了一聲,直接開口道:“眾位愛卿都說說吧,該是怎么個章程?”
見張惟賢向先自己使了個眼色,朱純臣便開口道:“啟奏陛下,臣以為,當先攻遼陽,然后再取沈陽。
遼陽城破之后,便可以迫使遼東其他之地的建奴向沈陽城內收縮,更易成一網打盡之勢。
之后再向東推進,取回浦河所、撫順所至清河堡、孤山堡一帶,直取建州。”
朱純臣的身前,赫然便是一幅巨大的沙盤,無論是山川河流,還是一個小小的村莊,上面基本上都有標注。
甚至于某些不易找到的小村子,連建奴都不一定清楚具體的位置,在上面同樣被標注了出來。
至于被縮小了無數倍的沈陽城和遼陽城,里面更是每一條主要的街道都能看到。
這副沙盤,是崇禎皇帝不遠千里從京城帶過來的,從崇禎元年到崇禎九年,這幅沙盤可以說是從無到有,一點點兒的就這么弄了起來,到了今天,也總算是可堪一用了。
畢竟沒有衛星,沒有gps,沒有北斗,連他娘的對講機都沒有,能弄到現在這般模樣,已經是錦衣衛牛逼無比的實力體現了。
原來的崇禎皇帝純粹就是個傻逼,居然廢了錦衣衛這么牛逼的特務機構!
現在的崇禎皇帝也不由得再一次佩服原本的那個小白皇帝,連自己的耳目和刀子都給廢掉了,蠢成這熊樣兒還能挺十七年才掛,倒也是個人才!
原本的崇禎皇帝已經哭暈在廁所——朕登基之時,都說魏忠賢想要弄死朕來著!
搞定了老魏,朕發現周圍全是東林大佬,正眾盈朝了!
等發現東林大佬們靠不住,再想要重啟廠衛的時候,廠衛已經完犢子了!
朕也不想的!
輕輕的搖了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海之后,崇禎皇帝又接著問道:“其他人呢?有何看法?”
崇禎皇帝剛剛搖頭的動作,是因為這一瞬間自己胡思亂想的東西太多,需要定一定神。
然而落到其他人的眼里,則變成了崇禎皇帝對于朱純臣這套方案不太滿意的表現。
不得不承認,腦補這玩意實在是太可怕。
毛文龍當即就跳了出來,躬身道:“啟奏陛下,微臣以為,可以直接攻打沈陽。
一旦沈陽城破,則遼陽、定遼右衛等可不戰而下,兵鋒再指鐵嶺衛、撫順所、孤山堡、寬甸堡,建奴必然東退或者東退建州之后再謀求北上。”
劉興祚干脆提出了另外的看法:“倒不如由微臣與夏侯一起由北面奴爾干都司壓過來,毛帥從定遼中衛北上,祖帥由海州衛東出,同時攻打遼陽、沈陽,逼迫建奴東進建州之后再放開口子,讓他們北上?”
剩下的人則是各自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反正大致就是不管怎么著,遼陽和沈陽是一定要拿回來的,先把建奴趕回建州老家去再研究下一步。
至于到時候是逼迫建奴北上還是西進,那完全由崇禎皇帝說了算,大家伙兒只負責操刀子砍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