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當浮妙宗師的身形倒下,砸在地上時,全場所有人同時一顫。
所有的議論聲、分析聲、叫喊聲、推測聲,在這一刻統統消失。
院子里里外外,三百多人,猶如同時中了禁音術般,無比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落在李求仙身上,一臉驚駭
并不是所有人。
有很多人甚至不敢去看李求仙,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兇煞之氣,鎮壓全場,將全場所有人的氣息統統壓制,以至于在這一刻沒有任何人膽敢開口。
“結束了。”
李求仙道了一聲。
這個聲音,打破了院中死寂般的沉悶氣氛。
“不好意思,拳腳無眼,浮妙宗師實力驚人,全力搏殺下我未能收得住手。”
李求仙不認得羅浮宮的高層,只得將目光落到虛游大師身上,認證道:“不過我在最后也給予了浮妙宗師武者的死法,他是死在和我正式比武上,我相信,這能夠保全他的尊嚴。”
虛游聽得李求仙提及“尊嚴”二字,直感覺心中被狠狠剁了一刀。
什么叫浮妙宗師實力驚人全力搏殺下未能收的住手?
你那叫收不住手?
后面那話怎么回事?
按他這一說法
浮妙宗師本來不會死,就因為他虛游說過,武者的尊嚴至關生死,所以為了讓浮妙宗師戰敗后不至于狼狽求饒而喪失尊嚴,他才打死了浮妙宗師!?
為了保全浮妙宗師的尊嚴?
為了羅浮宮武者的顏面?
一種完全不知怎么反駁的理由讓虛游有種嗶了狗的感覺。
他從今往后還怎么在羅浮宮待下去?
他從今往后還如何在武者圈里做人?
李求仙并未理會虛游,只是將目光轉向梵:“我們還是先將場地讓出來,一會兒還有藏歸海宗師和荊棘山莊莫二宗主的交手,我可以上樓觀看嗎?”
末了,他語氣一頓,再度對虛游道了一句:“我應該可以上樓觀看吧,一些明勁武者都能上樓,我身為宗師,若羅浮宮不允許我上樓,我是不是可以認為羅浮宮侮辱了一位宗師的尊嚴,進而對羅浮宮發起尊嚴之戰?”
“可可以,李宗師自然可以上樓觀看,請請”
虛游尚未回話,一個和虛游同輩的化勁大師已經緊跟著開口,同時微微彎腰,做出請的手勢。
李求仙見了點了點頭,帶著梵一干人等朝樓上行去。
而此時
御劍門眾人還是一副恍然如夢之感,都沒有自剛才那一系列的變化當中反應過來,哪怕身為化勁大師的梵也不例外。
實際上不止御劍門一行人,羅浮宮上下,以及所有圍觀的武者何嘗不是如此?
看了看被李求仙當場擊斃的浮妙宗師、浮游上人、持游大師,眾人沉默了片刻,待得李求仙消失在樓梯拐角后,議論轟然爆發,前一秒還無比平靜、死寂的院落下一刻已經變成了人流巨大的菜市場,各種各樣的聲音不絕于耳。
“李大師不,是李宗師李宗師幾個月前不是還是化勁修為嗎?這才多久,居然突破了?而且,一突破,居然展現出了如此兇殘的實力,不爆發血丹,竟打死了羅浮宮的浮妙宗師?若他爆發了血丹那實力將會強橫到何等程度?”
“羅浮宮這一下簡直踢到鐵板了,事情的過程我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羅浮宮圖謀御劍門的修煉典籍,從而咄咄相逼,迫使御劍門反擊本來他們設下這個套是為了讓御劍門入網,不想網入御劍門之余,還網中了一頭絕世兇獸,使得羅浮宮連太上長老、宮主都賠了進去這一下羅浮宮麻煩大了他們上百年時間里得罪的勢力可不在少數”
“我聽說李宗師今年才十九歲,虛歲二十,這是真的嗎?二十歲的宗師!?我的天哪我聽長輩們說過,抱氣成丹乃是武者道路上最大的關卡,往上的練氣成罡只要法門正確,無非是水磨工夫罷了,那豈不是說,李宗師將來有望再進一步”
種種議論聲不斷在人群中響起。
御劍門的眾人聽得這些聲音一個個驕傲的昂首挺胸,與有榮焉。
而羅浮宮上下所有人,全是一臉黯然,垂頭喪氣,渾然不復先前武者交流會東道主的威風。
“虛游,擅自挑起兩位宗師生死相斗這件事情你必須給我們羅浮宮上下所有人一個解釋!”
剩下的化勁大師、暗勁武師在看到李求仙上樓,目光頓時落到了虛游身上,一個個眼中冒火,恨不得將惹下這等大禍的虛游生吞。
“我”
“我什么我,你知不知道,我們整個羅浮宮都可能因為你的愚蠢行為而陪葬,沒有了太上長老坐鎮,又折損了兩位化勁師兄我們羅浮宮如何應對其他武者的虎視眈眈!?”
“好了,一會兒我們自當請宗規審判虛游,而現在,就不要讓武者界的同道們看笑話了。”
一個在羅浮宮中有些聲望的化勁大師沉聲道。
聽得他所言,其他人亦是不想讓自己變得如同跳梁小丑般,紛紛沉默了下來。
虛游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之色,他知道
接下來等待他的必然不會什么好下場。
緊接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一轉,猛然落到了早已氣絕身亡的風別游以及嚇傻了般的歐燁和另一男子身上。
搬弄是非的不止他一個!
他要付出代價,這些人,統統不能放過,只有牽扯的人夠多了,他才能在接下來的審判中爭得一線生機。
藏歸海、離塵宗師就在羅浮宮中,并且刻意派人前去打探李求仙、浮妙宗師一戰的進程,因此當李求仙打死浮妙宗師后不到一分鐘,消息已然送到了這兩位宗師手上。
“怎么可能”
藏歸海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歸云你你沒有看錯?浮妙宗師真的死了?被李求仙一個抱氣成丹練就丹勁不過數月的年輕人打死?你確信沒有看錯?”
藏歸云知道師傅再三詢問的原因,臉色有些發白的苦笑一聲:“眾目睽睽,即便我看錯了,全場其他人總不會看錯吧?浮妙宗師顱骨都被打碎這種傷,我不覺得還有誰能夠活得下來。”
“這羅浮宮可是我們武者協會有力的支持者這個李求仙怎能下此殺手”
藏歸海有些憤恨。
“師傅他們兩個終究是公平比武,我們沒有介入其中的理由”
藏歸云說著,臉上的蒼白之色未散,眼中隱隱帶著一絲心悸:“而且這個李求仙太過可怕若無必要,我們不應招惹”
“嗯!?”
藏歸海眉頭一揚,但是片刻,他還是想到了什么,嘆息了一聲:“每一位宗師都是我們武者協會最寶貴的財富,都是武者界最堅實的頂梁柱,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才能有我們武者界現今的繁榮我們已經折損了浮妙宗師一位宗師強者,實在不好再對李求仙過多苛責了但還是得讓他明白我們武者協會的立場,以免讓其他人心寒”
“師傅我建議最好不要。”
藏歸云有些小心翼翼道。
藏歸海不滿道:“為何?說說你的理由。”
“理由有二一方面,李求仙實力兇悍,他擊敗浮妙宗師只用了幾個剎那不說,甚至不曾爆發血丹之力。”
“不曾爆發血丹!?”
藏歸海頓時動容。
即便他也無法在不爆發血丹的情況下擊敗浮妙宗師。
“還有第二點師傅,你忘了李求仙的年齡了他將來怕是有望邁出那一步”
“年齡”
藏歸海眼瞳猛然一縮,忍不住張開嘴
某些話似乎要遏制不住的脫口而出。
好一會兒,他才漸漸壓下了心中的駭然、震撼,最終一聲長嘆。
“虛歲二十的宗師啊”
“該死你確認,他不曾爆發血丹就擊敗了浮妙宗師?我曾和浮妙搭過手,他在宗師中雖稱不上強者,但也頗有盛名那個叫李求仙的新晉宗師,沒有爆發血丹就將他擊敗了?”
離塵宗師此刻同樣詢問著打探消息的弟子顧屑。
神色震驚中帶著一絲駭然。
“是師傅,李求仙并未爆發血丹。”
離塵宗師的臉色一陣變幻。
好一會兒他才道:“這一次交流會中,梵代表御劍門替李求仙申請了和我之間的對戰?”
“是時間就安排在明天”
離塵宗師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有些心痛道:“羅浮宮上下發生這種事,連浮妙宗師都不幸遇難,我們實在不宜再將武者交流會舉辦下去反正武者交流會舉辦至今已有六天,該舉行的活動都舉行過了,活動到現在,應該結束了我且返回離玉門,你就替我向藏歸海宗師說一句吧”
“返回離玉門”
顧屑隱隱明白,師傅應該是沒有必勝李求仙的把握,所以選擇了暫避鋒芒。
“我這就轉告羅浮宮和藏歸海宗師。”
“就這樣吧。”
離塵宗師說著,朝房內走去收拾東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