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揮
“就愛讀書”
唐重看著面前這幢七成新的獨門小院,笑著說道:“這里的環境還不錯嘛,她還是挺有眼光的。”
鹿三咧開嘴巴笑,討好的說道:“林經理的眼光,那一定是極好的。不過,林經理的眼光好,這不也恰好證明了大少的眼光好嘛?對不對?”
唐重瞥了鹿三一眼,說道:“看起來你很崇拜林經理嘛?”
鹿三就是鹿老,唐重在鏡海時遇到的那個賊祖宗。唐重要求林微笑組建情報機構老鼠,主要的干將就是鹿三和他的那些遍布全國的徒子徒孫們。
現在,因為鹿三的工作性質特殊,位不高權卻重,也和林微笑一樣,成為錦繡集團眾多高層排斥和打壓的對象。
“我最崇拜的還是大少您哪。那句話是怎么說的來著?勞于心者治人,勞于力者治于人。大少雖然不親自管事,但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那可是諸葛孔明一樣的人物。我們這些人都是在下面跑斷腿,大少的手往哪里指,我們就往那兒沖,沒什么技術含量。”鹿三笑呵呵地說道,馬屁話一句接著一句,低頭哈腰的,看起來很沒有節操的樣子。
唐重像是對鹿三的回答非常滿意,很開心的笑著,說道:“我可不敢和諸葛孔明相比,最多也就是一劉伯溫吧。”
鹿三的嘴角有些抽,還是賠著笑臉應承著說道:“劉伯溫也厲害。不比諸葛孔明差。我鹿三雖然是一粗俗的手藝人,最崇拜這些有大智慧的人了。”
唐重點了點頭,說道:“敲門吧。”
“我這就去。”鹿三答應著說道。
轉過身去的時候,額頭有一顆汗珠順著臉頰滑落。
伴君如伴虎,他真的沒想清楚唐重那無意間的一句問話是不是若有所指。
看起來你很崇拜林經理嘛?
這是在指責自己和林微笑走的太近了嗎?
咚咚!
院門被敲響后,開門的是一個年邁的女人。
她擋在院子門口,三分疑惑七分警惕的盯著站在門口的唐重和鹿三兩人,問道:“你們是誰?找誰?”
“老夫人,我是鹿三,林微笑經理的下屬。”鹿三笑起來的樣子忠厚實誠,如果以貌取人的話,你都沒辦法想象他就是一個做無本生意的小偷。
鹿三指了指身后的唐重,說道:“這是我們唐大少,是林總的——朋友。”
“我不認識你們。”女人的疑心未減。“我女兒說了,不要讓陌生人進屋。”
“媽,誰啊?”一個沙啞的男人聲音傳了過來。
臉上涂滿藥膏的林澤濤走出院子,看到站在門口的唐重,不由得就是身體一哆嗦。
原本已經麻木的臉又火辣辣的疼痛起來,就像是又有人朝上面抽打似的。
看到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唐重,他有種不知所措的慌張感。
他來干什么?
“澤濤,他們是來找微笑的。你認識他們嗎?”女人轉身問身后的兒子。
“認識。”林澤濤的咽喉蠕動,吞咽了好幾口口水后,說道:“請他們進來吧。”
聽到兒子說認識他們,女人這才讓開院門,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說道:“進屋坐吧。”
“謝謝。”唐重對著鄭佳芝道謝。他把手里提著的盒子遞過去,說道:“這些糕點是順路買的,你和伯父嘗嘗。如果好吃的話,我經常給你送過來。”
鹿三在心里暗笑。心想,明珠嘉藝坊的糕點要是‘順路’就能買到的話,哪還能值這個價錢啊?
不過,唐重愿意來拜訪林微笑的父母,他心里是最高興的人。
不管愿意不愿意,他的身上已經打上了錦繡女王的烙印。在外人看來,他就是林微笑的頭號心腹。
其實鹿三自己最清楚,他最忠心的是面前的唐重,當初也是他和自己商談組建老鼠的事情——可惜,他平時不管事,自己和林微笑又聯絡過密,便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了。
“你太客氣了。”鄭佳芝笑呵呵地接過。“既然是微笑的朋友,以后上門就不要提禮物了。”
“應該的。”唐重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么,隨便買些吃食而已。”
林澤濤有些怕唐重,但是妹妹不在,他做為男主人又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來迎接。
他捧著倒好的茶水放在唐重和鹿三的面前,小心翼翼地站在唐重的對面。
客人坐著,主人站著,這場面實在有些不像話。
于是,唐重笑呵呵地看著林澤濤,說道:“坐下說話。”
“那個——好吧。”林澤濤看到唐重堅持的眼神,趕緊聽話的坐了下來。
“臉上的傷好些了吧?”唐重問道。
“你說說,外面的人怎么就那么壞啊?我們家澤濤招誰惹誰了?怎么就被人打成這樣?想著就讓人生氣。”兒子面部受傷,最心痛的自然就是林微笑的父母了。鄭佳芝聽到唐重問起兒子臉上的傷痕,立即開始埋怨起來。“我讓澤濤去報警,他死活不愿意。這樣的流氓,就應該讓警察好好收拾他們——”
林澤濤可嚇壞了,他跑過去捂著鄭佳芝的嘴,生氣的說道:“媽,你少說兩句行不行?我不是沒事嗎?”
看到唐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林澤濤又趕忙解釋,說道:“再說,這事是因我引起的,錯都在我的身上,我怎么能去報警呢?警察來了也得先把我逮起來。”
“好了好了。”唐重擺手,示意林澤濤不用那么緊張。再讓他捂下去,老太太都要沒命了。“打人終究是不對的。這件事情,雙方都有錯。”
林澤濤這才松開母親的嘴,畏懼的看著唐重,說道:“主要還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沖撞你——”
“不是不應該沖撞我,是誰都不應該沖撞。”唐重笑著說道。“如果沖撞的那個人是個級別低的,你要把他爆打一頓趕出錦繡館?你知道你這么做會給你妹妹帶來什么樣的影響嗎?”
“我知道了。”林澤濤低頭認錯。“我做的事情她都不知道,你要罰就罰我,不關我妹妹的事情。”
“她都知道。”唐重笑著說道。林澤濤能夠把所有的事情扛在自己的身上,要么證明他不壞,要么證明他不傻。
只要他占據了這兩點中的任何一點,證明他還有藥可救。
林澤濤急了,以為唐重還要找林微笑算賬,趕緊說道:“她真不知道。我都是偷偷做的。平時她也沒少教我,讓我低調不要惹事,是我自己覺得自己了不起,到處炫耀騷包——都是我的錯,真的和我妹妹沒關系。”
老太太總算聽明白了,眼神不善的盯著唐重,說道:“是你打了澤濤?”
“媽,不是他。”林澤濤趕緊否認。“是我和別人發生沖突。別人打的我。和他沒關系。”
“那你給他道歉干什么?“
“我——因為我覺得我做錯了。”林澤濤愧疚的說道。
鄭佳芝看看兒子,又看看唐重,說道:“真要是你錯了,那是應該和人道歉。”
“伯母,我也有錯。年輕人嘛,都比較沖動。”唐重笑著說道。“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是不是?”
“是吧?”林澤濤都不敢和唐重的眼神對視。雖然他不清楚唐重到底是有多大的來頭,但是,他看到妹妹在錦繡館的氣派就知道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他哪敢和這樣的人做朋友?
“怎么?不愿意交我這個朋友?”唐重笑著問道。
“不是不是。”林澤濤急得差點從沙發跳起來。“就是——我覺得我——我沒能力。”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能力。”唐重眼神認真的看著林澤濤,說道:“但是你有一個好妹妹。就憑這一點,我也愿意交你這個朋友。”
“是。我知道以后怎么做了。”林澤濤點頭。“那你——不會為難我妹妹吧?”
“她又沒做錯什么,我為什么要為難她?”唐重笑著說道:“如果你當真在乎她,就努力的幫她一把。如果你幫不了她,就不要拖累她。一個女人在外面做事業,其實是很不容易的。”
“這兩天我也反思過了。”林澤濤說道。“我做錯了。小人得志,說的就是我這樣的人。我知道我妹妹的能力,從小到大,我樣樣都不如她——我不會再去錦繡館工作了。讓她好好在外面工作,我會留在家里照顧好爸媽,不會讓她分心。”
“你能有這樣的想法很好。”唐重指了指林澤濤的臉,說道:“當時是不是很痛?”
“痛。”林澤濤說道。
怎么可能不痛呢?先是被唐重的人一頓狠抽,臉都腫的跟豬頭似的。
后來妹妹林微笑過來,再次對他一頓猛抽,這次的耳光才是真正的疼痛。痛到骨髓。
也是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惹了大事了。
“痛就好。痛才能夠記的久一些。”唐重說道。
鄭佳芝聽到唐重和兒子的話題一直在圍繞著女兒打轉,眼神警惕的看向唐重,說道:“你是想來追求我們家微笑吧?”
唐重點頭,說道:“對,我就是來討好她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