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扭身對女孩低聲說道:“小蘭,幫我打開藥箱”女孩趕緊將藥箱搬到小雅身側,小心的打開藥箱,有些歉意地仰頭看看爺爺和小雅說道:“爸爸的傷口早就爛了,山里的土郎中都嫌棄不來了,真不好意思”。
小雅沒有說話,扭身從急救箱中拿出口罩戴上,隨即取出一副橡膠醫用手套戴在手上,對女孩說道:“你去燒點開水來”,說著揭開了男子腿上的最后一層紗布。
紅腫的發亮的小腿側面有一塊茶杯口大的傷口,傷口中露著一節白色的骨頭,傷口周圍正冒著散發著惡臭氣味的黃水,傷口周圍的肌肉已經發黑。小雅心中一沉,傷口已經嚴重感染了。
小雅皺了皺眉頭,這顯然是手上的時候造成了開放式骨折,而且事后沒有得到及時醫治,造成了骨折部位錯位生長和外傷傷口嚴重感染。
此時,女孩和她媽媽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盆走了上來,小雅看看急救箱中的消毒用品,無奈中只能用藥棉沾著熱水清洗對方的傷口,最后才用酒精棉細細的處理了一遍傷口,跟著抬頭對傷者說道:“你身體太虛弱了,我就不給你用麻藥了,會很疼,你要忍著點”。
男子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無神的眼睛中卻透著強烈的求生,兩眼直直的盯著自己的妻子和女兒,眼中忽然出現了一種戀戀不舍的神色,好像怕自己就此就與她們分別了一樣。
小雅看到傷者眼中的神色,心中猛地跳動了起來,那雙無數次接觸過各種傷病的雙手忽然顫動了一下。她趕緊深吸了一口氣穩定自己的情緒,隨即從急救箱中取出手術刀,小心地將傷者那些腐爛的肌肉組織清除,隨即撒上了一些止血藥粉。
她處理完傷口,扭臉看了一眼躺著的男子,見他緊緊咬著嘴唇,臉上疼得已經冒出了一臉的汗水,可嘴中并沒有發出一聲喊叫。
女孩媽媽正在用一條破舊的毛巾擦著他臉上的汗珠,眼神中滿是擔憂的神色,小蘭則早已經把臉扭到一旁,雙手緊緊捂著自己的臉不敢看爸爸的傷口,指縫中正透出一股股的淚水。
小雅把目光移向爺爺,見他正皺著眉頭松開男子的手腕,顯然情況并不樂觀。此時,小蘭聽到旁邊沒有了聲響,移開捂在臉上的雙手,眼睛緊緊盯在爺爺和小雅的臉上,眼中閃動著極度緊張的神色。
“腿傷怎么樣,”爺爺低聲問道,“開放性骨折,沒有及時得到救治,現在骨頭已經錯位長上了,而且外傷傷口重度感染”小雅趕緊回答道。
爺爺的目光迅速掃過對方的傷腿,點點頭說道:“外傷好辦,錯位的骨頭要打斷重接,唉。耽誤了,要受罪了。”爺爺的眼中閃出了一絲無奈,跟著伸手輕輕按著對方的肚子和胸口部位。
“是受了內傷嗎,”小雅心中一沉,趕緊問道。“是的,他體內經絡好幾處已經完全堵塞,說明跌下的時候五臟六腑都受到了震動,已經受了很重的內傷”爺爺一邊按動著男子的肋下,一邊沉吟著回答道。
此時,女孩蹲在一旁聽到兩人討論病情,突然發出了“嗚嗚”的哭聲。她已經聽明白了,爸爸確實受了很重的內傷,難怪已經傾家蕩產的送到縣里醫院救治,都沒有任何效果,現在這個老爺爺也這么說,說明傷情確實很重了。
爺爺臉色暗淡地從男子身上抬起手,對著女孩擺擺制止住她的哭聲,隨即垂頭閉目沉思起來。過了一會兒,老人抬頭望著小雅說道:“那株三七帶來了嗎,”
“帶來了”小雅一邊回答,一邊將背包取下從里面將在機步團后山上采到的那株野生三七取了出來。爺爺接過三七站起,跟著說道:“把我的小挎包拿出來”說著,接過小雅遞過來的那個小獸皮背包,叫著女孩一同向樓下走去。
此時,男子和女孩的母親緊張的注視著老人走下樓梯的背影,男子晦暗的臉上露著絕望的神色,看著小雅微弱地說道:“姑娘,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是不是治不好了,縣醫院的醫生已經判了我死刑了”。
小雅淡淡笑了一下,看著這一對面黃肌瘦的四十幾歲的夫婦說道:“別擔心,我爺爺是國內最好的中醫大師了,一定會治好你的。”
兩人聽到眼前的姑娘說這個精神矍鑠的老人是最好的中醫大師,暗淡的眼神中突然冒出了光亮,就像是在極度絕望中終于抓到了一根稻草,終于看到了希望。
女人“噗通”一聲跪在了竹樓上,腦袋使勁磕著已經破裂的竹制地板,“嗚嗚”的哭聲凄慘地響了起來,嘴中哽咽著連連說道:“謝謝,謝謝。”哭聲伴隨著“嘭嘭”的磕頭聲,讓這座破舊的小樓似乎都在隨著凄慘的聲音在搖蕩。
男子的眼中也閃爍著激動的淚光,他望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外鄉姑娘,嘴中顫動了幾次,才喃喃的說道:“我……我們已經傾家蕩產了,沒有錢給你們啊。”他的眼角終于流出了兩顆大大的淚珠,神色又變得灰暗了下來。
這個堅強的山中漢子在小雅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疼得滿臉是汗,可他緊咬嘴唇沒有發出一聲叫喊,可現在他卻內疚的流出了眼淚。
小雅舉著兩只帶著橡膠醫用手套的手,望著女孩的父親淡淡一笑,隨即輕聲對叩頭的女人說道:“大姐起來吧,我們是醫生,可我們給你看病不收錢的。放心吧,你們就是再有錢,也買不來我爺爺配置的一顆藥丸。”
女孩的父母都抬起眼睛望著這個美麗的姑娘,他們已經聽出來了,老人一會兒給他們使用的藥物,一定是千金難買。
此時,樓梯上人影一閃,萬林忽然從下面快步走了上來。女孩的母親趕緊站起,低聲對自己的丈夫介紹了這個剛上來的陌生男子。
女孩的父親剛要抬招呼,萬林一步跨到小雅身前擺擺手,低頭看了一眼傷者依舊裸露在外面的傷口,眼中閃出了吃驚的神色,他沒想到傷者的傷情這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