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說到這里,眼中突然變得暗淡了,一把將身邊低著頭的妹妹拉了起來,輕聲說道:“可現在不同了,爸爸媽媽不在了,一切都改變了。我要撫養妹妹,我需要安定的生活,我需要一個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可以依靠的肩膀”。
她說到這里,目光慢慢轉向窗外,語調中帶著一種幽幽惆悵和無奈:“而這一切,特種兵給不了我,張娃給不了我!而你卻可以給我這一切。我是一個平凡的女孩,我需要一個正常的生活環境。嫁給一個特種軍人,就意味著我要過那種天天提心吊膽的生活。爸爸、媽媽走了,我再也經受不了這種打擊了,我害怕了,我害怕哪天再看到張娃身上的彈痕,再見到他躺在醫院中的景象。所以,我決定跟你走”。
她望著窗外的眼睛突然蒙上了一層淚水,好像張娃就在窗外,那幽幽的話語仿佛是在對著張娃訴說。
蓉蓉停住話語,深深地凝望了一眼窗外,轉過頭注視著張亮接著說道:“張亮,今天我把這一切都告訴你了,同時我也要表明我的態度,也許這一輩子我都忘不了張娃!他,已經深深扎根在了我的心里,如果你能接受這一切,我就申請退役帶著妹妹跟你走,你也認真考慮一下吧”。
蓉蓉說完這一切,癱軟地靠在了椅子上,任憑淚水順著臉龐慢慢的滑落。
張亮聽完這一切愣住了。在蓉蓉表明有了深愛的人時,他的心中已經涼了下來,他已經認定了蓉蓉深愛著那個特種兵,已經認定了她不會舍棄自己深愛的人。可蓉蓉現在的一番話,讓他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他呆呆的望著蓉蓉的臉,似乎在質疑蓉蓉話中的真偽,似乎不相信自己深愛的女人會同意跟在自己的身旁!他使勁搖搖腦袋,眼睛瞪得大大的注視著蓉蓉,嘴唇顫抖著問道:“你,你說的是真的?”
蓉蓉抬起顯得疲憊的雙眼,望著他輕輕點點頭。張亮猛地攥住了蓉蓉的雙手,那雙柔軟的小手像是帶著一股電流,猛地沖進了他的體內,他驚喜地站起大叫起來:“我明白了。這是真的!謝謝,謝謝你,幾年了,我沒有白等!老天終于眷顧我這有情人了!”
他抖動著蓉蓉的手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淚在眼眶中轉悠著,聲音顫抖著說道:“謝謝你!這幾年我沒有白等,終于得到回報了。蓉蓉,可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你嗎?不單單是因為你漂亮的外表,我最重要的,就是喜歡你的陽光和那份對理想的執著。如果你是一個對愛情不忠的人,我也不會萬里迢迢的趕回來了”。
他看看邊上略顯羞澀的小妹,接著說道:“小妹還小,還不知道愛情的苦澀。等你長大就知道了,一個人能把愛留在心中,這也是一種幸福”。
張亮的目光轉向蓉蓉,語調誠懇地說道:“蓉蓉,放心吧,只要你能真心對我就行。如果有機會,我還真想結識一下你這個特種兵,這是真正可以作為朋友的人”。
蓉蓉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她深深凝望了張亮一眼點點頭,輕聲說道:“那好吧,如果你沒意見,我這就準備返回軍區醫院申請退役,帶小妹跟你出國”,“好,我這就給你買車票去”張亮欣喜地說著,起身就向外跑去。
當天,蓉蓉就返回了軍區醫院,將事情的原委跟自己最好的朋友小麗說了一遍,小麗低著頭久久沒有出聲。
她理解蓉蓉的選擇,一個有夢的女孩誰不想找到心中的白馬王子?誰不想過上幸福安定的生活?可蓉蓉家逢突變,她只能舍棄自己愛的人了,選擇一個愛她,又能給她帶來安定生活的人。
小麗望著蓉蓉憔悴的面孔,伸手把蓉蓉抱在了懷里,蓉蓉突然伏在小麗的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蓉蓉的哭聲是那樣的凄慘,是那樣的無奈。這么多天了,她強忍著自己的心中悲痛,強忍著自己心中的委屈,不敢將自己的情感帶給年幼的妹妹。現在,她終于在自己好友的懷中,將這一切壓抑都哭了出來。
小麗的眼淚“噼噼啪啪”的落下,她輕輕撫摸著蓉蓉抽動的肩頭,腦子中回想著自己兩人與張娃、大力幾人的點點滴滴。她知道,這一切都將成為蓉蓉心中永遠的回憶了。
蓉蓉哭了良久,才從小麗懷中抬起身子。她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說道:“我走后,你在把這一切告訴張娃吧,你告訴他:蓉蓉的心中永遠不會忘了他!我不當面跟他告別了,我真的無法再面對他了!”
蓉蓉辦完相關手續后,將小麗和幾個好友湊的錢換給了她們,然后就急匆匆的離開了軍區醫院。她害怕自己碰到張娃,害怕見到這里每一張熟悉的面孔,害怕見到這里留著她和張娃影像的一草一木……
當蓉蓉辦理好了自己和妹妹出國的一切手續后,張亮定好了第二天出國的機票。在離開的前一天晚上,蓉蓉獨自走進了爸爸、媽媽的房間。
她望著父母床頭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突然趴在床上痛哭起來。轉瞬之間,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就被一場無情的車禍擊打的粉碎,讓她和妹妹的人生軌跡,瞬間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流著眼淚從床底下拽出了一個小皮箱慢慢打開。她知道,這里一陣珍藏著媽媽的私人物品。從小到大,媽媽一直不讓自己和妹妹觸碰這個皮箱,可這里到底存放著什么?一直是自己和妹妹心中的一個謎團。現在就要離開這里了,蓉蓉終于決定打開這個皮箱了。
箱內是一疊疊碼放整齊的書信。蓉蓉坐在床上慢慢將箱子內的一疊疊信封取出,那是一封封父親寫給母親的情書,里面敘述著父親對母親深深的愛慕之情。
蓉蓉一封封的打開細細的讀著,可她驚奇的發現,如此多的情書里面居然沒有一封是母親寫的。當她在翻到最底層的時候,一本深褐色的皮質日記本靜靜地浮現在了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