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兵

第一百零八章,驅狼吞虎(7)

漢兵第一百零八章,驅狼吞虎(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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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身在安陽府府城下的夏侯駿捷收到曹嵐的求援信后。夏侯駿捷對傳信的軍校說了一句:“曹將軍勇猛無匹,且兵家從無夜晚攻城的慣例,明日一早就派兵前去……”

隨后將這個消息強行壓了下去,就連薛景軒也是一覺醒來后才知道這個消息,氣得在營中破口大罵夏侯駿捷做的過分,卻也毫無辦法。

畢竟這屬于奔雷軍中的內耗,而且夏侯駿捷一沒有勾結西人,二來一句夜晚不宜出戰的確有其道理,薛景軒想找他的小辮子也暫且抓不到。

其實,自從那日薛景軒替曹嵐出頭,夏侯駿捷不但沒有想到提拔曹嵐,反而心生了幾分警惕:“難道他們想在我奔雷軍內部安插人員?趁機奪我的軍權?”

一想及這點,夏侯駿捷就寢食難安,索性下定決心,借這個機會將曹嵐的手下拼光。

但為了防止薛景軒對上亂講,夏侯駿捷今日一早就即刻派王懷玉和夏侯敏德帶兵前來“支援”,在面子上卻是做足了文章。

此刻,一想到曹嵐經過和西人的一夜鏖戰,手下嫡系死傷慘重的情景,以及諷刺過自己的薛景軒知道這個消息后的那張臭臉,夏侯敏德就覺得如同三伏天吃了一口冰鎮的西瓜一般舒爽。

“夏侯師團。到了和林鎮若曹將軍人馬健全,當如何?”帝國波陽軍軍團長王懷玉看著夏侯敏德那張臭臉,心下鄙夷萬分,臉上卻堆起了微笑問道。

其實王懷玉才是這次行軍名義上的主將,這些問題他有權利處理,但他卻將這皮球踢給了夏侯敏德。畢竟,若真將那曹家之虎曹嵐逼急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不可能,昨夜那場戰斗激烈,那小子肯定損兵折將,即便還有點實力,也難抗大軍威壓!到時候就按治軍不力收拾他,讓他再猖狂。”夏侯敏德笑道。

“嗯,到時還需仰仗夏侯大帥威名。”王懷玉虛著拱了拱手,心下卻有幾分不屑,也有幾分對曹嵐的同情。

如此英雄,卻也要落得被這樣的小人輕視侮辱,難道帝國之今日真不需要英雄了么?王懷玉卻是心有戚戚然,想起自己的波陽軍大部竟然被夏侯駿捷強行扣在大營里,心下更是苦澀。

雖然夏侯駿捷不敢真奪了他的軍權和那數萬波陽軍,畢竟他是帝部在案的一軍之長,但如此被人安排,卻還要忍耐,王懷玉對夏侯兄弟的不滿卻已然存在。

而且觀之夏侯駿捷昨日之所為,整不好就會讓自己也“殞命于戰場”,趁機收了自己的波陽軍,想及這點。王懷玉背后一陣冷汗,暗自起了別樣的心思。

帝國紀元999年4月15日,帝國中南行省安陽府和林鎮。

王懷玉和夏侯敏德看著偵騎先行一步跑向了和林鎮,鎮門卻并沒有打開,片刻那偵騎一臉悻悻的轉了回來。

“怎么不開門迎接我們?”夏侯敏德搶先問道。

“他們說要看見大帥的手令才能開門。”那偵騎道。

“難道他們眼睛是瞎的么?沒看見這些都是自己人么?你有嘴不會說么,你是干什么吃的?”夏侯敏德氣道,立刻指著那偵騎開罵。

“夏侯師團勿急,畢竟現在是戰時,履行正常手續是對的,來人,將夏侯大帥的手令拿去叫門吧。”王懷玉勸道,將手中的手令復又遞給那偵騎。

其實一開始王懷玉就要給偵騎手令,卻被夏侯敏德攔了下來,非說自己是來接收曹嵐軍隊的,不必如此麻煩。

現在,卻吃了癟,夏侯敏德的臉色好不難看,那偵騎也是一肚子氣,心道人家王軍團開始就要正常履行手續,是你老小子裝犢子,現在反給我臉色看。好不惱人。

那偵騎接過手令,復又返回和林鎮下。片刻,和林鎮的鎮門被緩緩拉開,夏侯敏德又是一馬當先,在親衛的簇擁下,沖了進去。

王懷玉輕哼一聲,卻也無暇計較夏侯敏德無禮,隨后帶著自己的手下慢慢進了和林鎮。眼睛卻四處關瞧,只見鎮內、外雖然到處都有鮮血和戰火的痕跡,但士兵的精神卻很振奮,而且看向自己這邊的目光滿是敵視?

王懷玉心下暗叫不好,暗道:“夏侯敏德你這頭豬,可不要做得太過分,真惹起士兵嘩變,連累了我,老子到時候就要如實上報軍部了。”

一進和林鎮,夏侯敏德就對那些士兵大喊道:“曹嵐何在,快來接聽大帥手諭!”

“……”四周的漢兵一陣沉默,都用一種看猴戲般的戲謔眼光看著夏侯敏德。

曹嵐手下現在這兩千人,可以說是他來奔雷軍就跟隨他的老部下,其中的一團,更是他的直系。經過這么多年的經營,雖然大部軍官和部下被夏侯駿捷調走,但控制著兩千人還是綽綽有余。

而且,曹嵐對下極好,加上能力出眾。這些手下到是真心信服這位性格桀驁的師團。

經過昨夜一戰,兩千人戰死近五百,剩余的一千五百余人此刻心底對不發兵救援的夏侯駿捷都有些抵觸,在某些軍官可以縱容下。甚至有幾分憤恨在心頭。

此刻見夏侯敏德如此大呼小叫,眾人卻故意不理,樂得見其出丑。

“你們都聾了?曹嵐何在?為何不出來迎接?”夏侯敏德不是傻子,自然能分辨出這些士兵眼中的戲謔,氣得大叫。

“也不知哪個是聾子,昨夜撕殺那么大聲,卻不見來援,裝什么大瓣蒜……”一個士兵怪里怪氣的嘀咕著,那聲音偏偏還能讓夏侯敏德聽見。

“你!”夏侯敏德唰的拔出佩刀,指向那士兵。

眼見夏侯敏德出刀,一直沉默不語的士兵們,卻忽然向一起聚集過來,隱約把那士兵護在了中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夏侯敏德,如果那目光能殺人,夏侯敏德怕已死了千百遍。

夏侯敏德見此情景,嚇了一跳,刀收回鞘,眼珠四處亂轉起來。他是個小人,也夠賤夠囂張,但還沒有蠢到家,甚至很陰險,剛才他不是沒看出曹嵐手下的情緒不對。他是故意而為。

按照夏侯敏德的計劃,最好能激起幾個士兵來,讓那幾個士兵先動手,這樣他就可以給曹嵐扣上一個治軍不利,縱容手下傷害袍澤的重罪。

這人的心思之陰險狠毒,全被言語上的惡劣所掩飾了。

只是沒想道,這些士兵如此同仇敵愾,竟然有全軍嘩變的趨勢,這一點卻不是夏侯敏德想看到的。

懲戒一個以下犯上的士兵與引發士兵集體嘩變,絕對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夏侯敏德再囂張,也沒這個膽子。

“大家有話好好說。不要這個樣子!”王懷玉一見情形不對,忙打著圓場。

這時候若再不勸住,一會極有可能造成嘩變,嘩變之罪,無論情由如何,有一個算一個,人人都要受到牽連,最少也是個治軍不利,連降三極的重罰。

“曹將軍呢?”王懷玉溫聲問身邊一個士兵。

“曹將軍受了重傷,正在救治當中。”那士兵拱手道。

“還有這等事情,快帶我等去看。”王懷玉焦急道,對夏侯敏德一使眼色。

夏侯敏德知道此刻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見陰謀沒有得逞,悻悻的下了馬,跟隨王懷玉向臨時指揮部走去。

“不知王軍團前來,曹嵐有失遠迎。”病榻上,曹嵐渾身上下包裹著繃帶,一股濃郁的草藥味道直撲鼻翼,熏得夏侯敏德連退數步,手掩口鼻,臉現厭惡之色。

這情景落在屋子內的一干奔雷軍將士眼中,頓現怒意;就連夏侯敏德帶來的那些兵將都面露不快。

畢竟大家都是軍人,都保不準有這樣身負重傷的一日,今夏侯敏德可以厭惡曹嵐師團,明日就能拋棄自己的戰友袍澤。

“青林勿動,你好好養傷,昨夜大帥接到你的求救信,卻因天黑路險,怕是西人引我大軍入伏的奸計,所以才未即刻發兵。今日一早,眼見情勢明朗,他命我等速速前來助你。”王懷玉溫聲安慰道。

“曹師團,大帥說了,現在起你可以回大營去休息,這里就交給我和王軍團。”夏侯敏德總算緩過一口氣,張口道,話一出口。曹嵐身邊的幾個親信無不怒目而視。

這中卸磨殺驢的態度,簡直是沒有把曹嵐放在眼里。

“咳,很好,大帥還說什么了。”曹嵐面色平靜,看著夏侯敏德,問道。

“今日之敗,是奔雷軍的恥辱,你回去后好好反省吧!”夏侯敏德道。

“兩千對近萬西方聯軍士兵,還將對方擊退,某不知何敗之有?”曹嵐輕聲道。

“笑話,昨夜明明是少量西方聯軍圍困,若不然他們怎能容你報信?你說你殺退敵軍,那怎不見俘虜?曹嵐,你不用狡辯了,有話回大營和大帥去說。”夏侯敏德冷笑道。

“關參謀,昨夜形勢到底如何,你告訴這里的人!”夏侯敏德轉向關信鵬。

按照夏侯駿捷的交待,如果曹嵐不認罪,就叫破關信鵬,關信鵬就會幫助夏侯敏德指正曹嵐,這樣認證物證俱在,不由他不認罪。

“昨夜西方聯軍勢大,曹師團身先士卒,身受重傷,終將敵軍擊退。”關信鵬一拱手,沖屋內眾軍道。

“關信鵬,你吃錯藥了么?”夏侯敏德臉色一變,喝道。

“夏侯師團,誣陷不成,你還待怎樣?”曹嵐冷冷道。

“笑話,大帥手諭在此,你敢不遵從?”夏侯敏德一亮手中夏侯駿捷的手諭,冷笑道。

“我是漢家的將軍,不是爾等的走狗!”曹嵐怒道,從床上直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