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兵第九十五章,北地亂(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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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奔雷軍的騎兵快速奔走在中南行省的荒野上。騰起的煙塵足以遮天蔽日。而這種氣勢下,莫說是搜索敵軍,只要敵軍數量稍微少一些,怕是距離有十幾里,敵軍就會望風而逃。
而夏侯敏德因為根本不相信有大股西方聯軍的騎兵,更是只將偵騎撒在了一里多開外,與大軍用肉眼就可望見,這樣的搜索最大的可能就是無功而返。
當然,夏侯敏德并不介意順路殲滅幾股落單的敵軍,回去也好讓夏侯駿捷給他點功勞。
顯然,今日夏侯敏德的運氣有點否極泰來的感覺,開始奔走了二十十連西方聯軍的毛都沒抓到一根,就在他氣悶異常的時候,前鋒偵騎終于遠遠的看見了十幾個高盧輕騎兵的斥候,那火紅的羽冠在陽光下很是刺眼。
“追,將這些可惡的老鼠都給我抓住!”夏侯敏德此刻將心中對曹嵐的不滿,還有被這干燥的春風吹刮的郁悶,都發泄在了遠處那些高盧輕騎兵身上,立刻大喝道。
很快,斥候回歸本隊,五千奔雷軍騎兵一路直追而去。而那十幾個高盧輕騎兵也立刻驚慌失措的向遠處遁去。
追擊了大概有二十幾分鐘。前邊的道路漸漸由平原變成了丘陵相交的地勢,那十幾個高盧輕騎兵見甩不掉奔雷軍追兵,竟然慌不擇路的沖向了大道兩邊的荒草樹林中,看得后邊追擊的夏侯敏德一陣得意的大笑。
“曹嵐啊曹嵐,枉你費盡心機,這奔雷軍的第一功還是我夏侯敏德的。”立功就在眼前,夏侯敏德得意非常。
但很快,他猖狂的笑意就被一陣大風吹回了肚子里,一張大臉也被憋得通紅。
只見奔跑在最前邊的十幾個高盧輕騎兵忽然馬失前蹄,摔得七暈八素,血流不止。
可放眼望去,前邊的道路上并無絆馬索之類的陷阱?這時一個眼尖的奔雷軍士兵叫道:“地上有坑!”
原來,本來平坦的中南大道上,不知何時被挖上了一片面積約碗口大小,深約五六厘米的淺坑。這些淺坑密密麻麻的,大約有數百個,散落在近百米的道路上。
上邊許是被大風吹過,掩蓋了一陣細細的塵土,在急速奔跑的馬匹上很容易就被忽略過去,而且行走的話也沒有什么危險。
但只要是急速奔跑的馬蹄不小心踏進去,立刻就會因為慣性折斷馬腿,并將人甩下馬來,端是陰險無比。
此刻,奔跑在最前邊的十幾匹馬連連跌倒,后邊的大隊騎兵一時收不住韁繩,又連續撞到幾十匹人馬。
而那些被小坑絆倒的馬匹無不腿骨折斷,趴臥在地上痛苦的嘶鳴。而馬背上的奔雷軍騎兵更是叫苦不迭。幾個倒霉的,更是直接摔暈過去。
“太他狡猾了!”夏侯敏德眼見前鋒這樣就被阻攔下來,憤恨不已。
他這才醒悟過來,敵人為何從兩邊的荒草和樹林中穿行,原來并不是慌不擇路,而是有目的引他們進陷阱。
“快點從道路兩側繞過去!”夏侯敏德下令道。
命令很快被執行下去,但從道路兩邊繞行的奔雷軍騎兵很快就退了回來。
原來,草叢中、樹林里,竟然全是陷阱,從陷坑到絆馬索應有盡有,奔跑不過百來米,受傷的士兵竟然超過了百名。
“都給我下馬,步行走過這段路。”夏侯敏德氣得渾身發抖,面前這段被挖上小坑的不過百來米,牽馬走過去也不需要多少時間。
此刻那十幾個高盧輕騎兵也不再逃跑,故意站在幾百米外指指點點,好不囂張。
“難道真的有大軍埋伏?”此刻夏侯敏德也有些猶豫,看那些高盧輕騎兵的樣子,怎么也不像著急逃命,反而是有意將他們引向這里。
似乎為了配合夏侯敏德的想法,就在他和全軍都下馬。準備走過這段坎坷道路的時候,遠處一陣急促的呼喝聲,接著一支羽箭直奔正在隊列前大呼小叫的夏侯敏德面門而來。
“完了,要死在這里了。”眼看那只羽箭轉眼而至,夏侯敏德閉上了眼睛。
下一刻,一道呼嘯的風聲從頭頂掠過,射掉了他頭盔的纓子。
“好險,第一團斷后,其余人給我撤,快撤,有埋伏!”夏侯敏德大喊道,立刻跳上馬匹,轉身在親衛的護衛下向安陽府方向跑去。
回去的四十多里路,夏侯敏德大軍用了不到兩個時辰返回了大營。
一直到進了轅門,夏侯敏德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大哥,呃,大帥,真的有埋伏,敵軍勢大啊!”迎上夏侯駿捷威嚴的目光,夏侯敏德一把抓住夏侯駿捷的胳膊。
“成何體統,放手!”夏侯駿捷瞪了他一眼,心下卻也被這消息唬得一驚。
他最清楚自己這個堂弟,雖然為人輕浮了一些,但在這種大是大非上卻從不說話,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所以夏侯駿捷此刻也猶疑起來:“難道附近真的還有暗藏的西方聯軍。”
帝國紀元999年4月13日午后,帝國中南行省安陽府府城。
福爾斯王國高盧步兵團千夫長統領魯卡斯,正愁眉苦臉的頂著一副熊貓眼,專注的看著面前的軍事地圖。
雖然昨日拒絕了奔雷軍使者的勸降。但并不等于魯卡斯不為這件事情顧慮。
而昨天夜里,因為擔心奔雷軍即將發起的雷霆般的攻擊,魯卡斯前半夜根本沒有睡著,道了后半夜剛迷迷糊糊的睡過去,就被值夜的士兵叫醒,說奔雷軍背對安陽府一側有人馬喧囂聲傳來,魯卡斯自己最清楚現在安陽府左近是否有援兵,所以他判斷是奔雷軍準備夜襲,于是將手下緊急集合,緊張的準備了幾個時辰,卻又不見奔雷軍攻打上來。
到了今日白天,魯卡斯早早的就布置好了防御,幾千高盧輕裝步兵們在城墻上曬了一上午,對面的奔雷軍大營卻連屁都沒出來一個。
如今這種情形,就好比有人把刀子架在脖子上卻始終不下手,對魯卡斯的神經簡直是一種折磨。
因此,到了午后,魯卡斯不但沒有高興起來,反而愈來愈鬧心,根本搞不懂奔雷軍要做什么。而且,手下高盧輕裝步兵的士氣也顯而易見的不斷下降,任誰在為人魚肉,卻遲遲不見刀俎。都會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身為一個曾經與撒克遜人、條頓人作戰過的職業軍人,魯卡斯才發現,原來帝國的戰術是這樣博大精深,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怕也莫過如此了吧。
正思慮間,魯卡斯耳邊忽然傳來一陣人馬的喧囂,此刻魯卡斯已經將指揮部設置在了城墻附近,一聞得這聲音,立刻起身喝道:“敵人開始攻城了么?”
聲音內竟然有一種解脫后的暢快感和歡欣感。
四周的參謀都大眼瞪小眼的看著自己的長官,暗想莫非敵軍太過勢大,已經將長官逼瘋?
“你們這些家伙,都想什么呢?敵人不上來。我們就這么等下去,再好的士兵都會失去斗志的!”魯卡斯一看參謀的眼神,氣憤道。
一干參謀這才醒悟過來,連連點頭,有那機靈的已經跑出去打探消息。
魯卡斯隨后在軍官的簇擁下向城墻上走去。
過了片刻,一陣喧嘩聲夾雜著幾聲歡呼傳進了魯卡斯的耳朵,接著剛邁上城墻的魯卡斯就聽得有人高喊:“敵軍退兵了!”
“敵軍退兵了?”魯卡斯一愣,忙幾步走到城墻邊,抬眼望去,果然遠處三、四里外的奔雷軍營寨內煙塵四起,不少人正來回奔走著拔營起寨,而且已經有部隊駛出營寨,向遠處奔去。
“真撤軍了?不對,他們只是將營寨后撤,難道是發生了什么意外?或者昨夜的喧囂真的是援軍?可援軍是從哪里來的呢?”魯卡斯一時間思緒紛亂,找不到頭緒。
很快,奔雷軍的大軍就將全營拔起,向遠處慢慢撤去,漸漸消失在地平線外。
“斥候,趕快出城,給我探清敵軍究竟想做什么?”魯卡斯大喝道。
幾匹西方聯軍的快馬很快從安陽府縱跑出,緊追奔雷軍而去。
“夏侯駿捷的膽子太小,嚇一嚇,就后撤了二十里。”荊展手下的大隊長李大本笑道,他和安邦一樣,都是從龍城起就被雷東風分到了荊展手下做偵騎,如今也已經成長為合格的軍官。
“若真膽小,他就直接繞過安陽府,往燕北行省的方向后撤了,如今卻逆行向龍陽方向而來,怕只是小心行事,一則想避免真的被前后夾擊,二則恐怕是想逼出我們。現在,他們的偵騎已經撒開十里的范圍,看來夏侯駿捷是真著急了。不過總算是讓他暫時打不了安陽府,就看阿爾斯能不能盡快派兵前來了。”凌云分析道。
“李大本,你帶一百個兄弟。皆穿高盧輕騎兵戰甲,給我好好招待下奔雷軍的偵騎,記住不要短兵接戰,埋伏一側,只射馬匹不傷人!”荊展道。
“不要和他們過多接觸,完成任務后馬上隱藏!”凌云叮囑道。
“喏!”李大本立刻率領一百個漢兵騎兵飛奔而去。
“我一直奇怪,我們這樣在他的后方折騰,阿爾斯卻一直不派大進前來,卻是為何?”荊展問道。
“一個可能是和奔雷軍早有協定;二則可能是有其他事情牽扯住了阿爾斯的腳步。”凌云道。
“嗯,這次夏侯駿捷大軍進入中南,阿爾斯怎么也會坐不住了,就看阿爾斯的本事了!”荊展忽然笑道。
“嗯。”凌云看著志得意滿的荊展,更是笑靨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