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少年”向著自旋的錐形體出聲問道。
“你來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椎形體重復著同樣的一段話。
“你知道我是誰?”
“少年”皺著眉頭,又問道,他其實很抗拒問出這句話。
但錐形體依舊重復著相同的話。
“少年”隱約發現自己腦袋中又開始撕裂般疼痛,無形的牢籠再一次血淋淋地出現。
他猛地一驚,不敢暈在這里,那只白色怪物可能就潛伏在某個地方,十分的危險。
而他所問的問題始終又得不到任何回答,“少年”不得不趕緊往回退出。
黑洞很深,但并不能阻擋他再次回到地面。
一條長長的曲線頓時出現在深洞中,轉眼便消失不見。
在他離開后,深洞的陰暗角落爬出一個脖子上掛著墜物的蒼白光皮怪物。
他出來的時候急,只讓卓瑪回去等他,此時才想起來他們已經不住在大橋下的窩棚了,新的住處他又不知道,只好再去圣普第斯大學。
一路上,他其實都在想同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并不在于他是否能夠想起自己的家到底在哪兒,也不是那個神跡般的錐形體所說:他想起了自己的家就會忘記大草原。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自信,即便那個自旋錐形體的外形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內心,他卻不認為它說的是對的,就像那個藍發老者一樣,他也不認為他說的也是對的。
他們都沒有說中自己內心深處的那種極其強烈的不安,如果說中了,他一定會感覺得到!
那么,這種不安到底來自于什么地方,又到底指向何處呢?
他發現只要自己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頭就不會撕裂般的痛疼,反而有一種近乎神秘的力量吸引著他。
他不在乎什么戰甲。也不在乎什么戰力無邊,他恍惚被一種更加本質的力量所吸引。
回到圣普第斯大學,已經接近黎明。
卓瑪依然留守在那座大樓的出口,不過,此時不是他一個人在這里,除了一直同樣沒有離開的萺苒朷秀以及萺苒主家的女兒,還有一些其他身份不明的人。
昨晚的消息一傳開,卓瑪就知道這件事必然是捂不住的,所以索性他也就沒有離開,一直在這里等著。
果然。沒過多久。陸續從戍衛到軍隊。再到官員,甚至紫徽赫爾家都派出人來調查。
但畢竟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這些人的級別都不高,再詢問卓瑪幾遍之后。只留下部分跟進的人員,其他都陸續走了。
這讓卓瑪有些失望,他本以為軍方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塞斯比亞招入軍隊,而現實卻是連神殿都沒有派出任何一個人來。
原因在與這些官員以及其他跟進人員的攀談中,卓瑪隱約地知道了——傳說,主已經到了圣城,上層高度緊張,顧不上下面的事了。
更加邪門的是,有個官員說從大神殿得到消息。說是圣甲昨天下午出現了異常,但具體什么異常就不得而知了。
“少年”回到大樓跟前,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大小并不合適,看著有些別扭。
“你就是賽斯比亞?”卓瑪尚未說話。根據描述,就有一個穿著黑色制裝的人面無表情地問道。
“你是誰?”
“少年”也被這一群人嚇了一跳,但看到卓瑪等人都在,便放下心。
“我是赫爾家的調查員!”那人眼皮也不抬,看著手里的記錄道:“根據現場調查,有人稱看見你使用了赫爾家的戰技,你能解釋一下原因嗎?”
此人雖說是個調查員,但其他官員,甚至軍隊的跟進負責人都不敢搶在他前面說話,更不敢打斷他。
“少年”打量了他一眼道:“什么赫爾家的戰技?我不知道。”
那人便皺了皺眉頭,臉色有些不快道:“我現在是在代表赫爾家向你問話,如果證實你所使用的戰技來自于赫爾家,而你又不肯交代來源,我們將對你采取必要的措施。”
見情況不對勁,卓瑪趕緊上前,低聲下氣道:“調查員大人,我們是從大草原來的,不懂規矩,但真的沒有偷學赫爾家的戰技,可能只是湊巧相似吧,他是我的侄子,從來都沒有走出過大草原,真的。”
那人瞥了卓瑪一眼,冷哼一聲道:“我問你話了嗎?是不是偷盜,由我們的調查決定,你說了不算。”
“是,是,是,塞斯比亞,大人問你什么,你照實說,紫徽赫爾是名門大家,不會冤枉你的。”卓瑪對著那人連連點頭哈腰,卻又故意壯著膽子捧了赫爾家一下,好讓他們不那么難說話。
那名赫爾家調查員冷冷地看了卓瑪一眼,轉頭向“少年”道:“如果你不肯說實話,我就要將你帶回赫爾家做一些必須的測試,怎么樣?是在這里說,還是去赫爾家說?”
卓瑪冷汗頓時就流了下來,他完全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這時候,他才隱約地意識到,自己以前對這些正在的豪門貴胄層次的理解,真的是如妮月那個惡毒女人所說,十分的幼稚!
而他竟然還曾想著與神殿談判!
緊緊是一個赫爾家的調查員,就將他壓得死死的!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艱難地咽了口吐沫,趕緊向那名調查員說道:“大人,大人,您聽我說,我們愿意加入赫爾家,我們——”
情急之下,他一時慌了神,等這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又犯了大錯!
那名調查員真的是愣了一下,然后竟然忍不住地笑出聲來:“你們加入赫爾家?你以為你誰?腦袋被車碾了?”
卓瑪額頭汗水連連,心里已經亂成了一團,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水準,還試圖補救道:“大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塞斯比亞很有潛力。我敢保證您從未見過潛力如此巨大的……”
那名調查員瞪大了眼睛看著卓瑪,沒想到這個家伙竟然還敢這樣說,而且說著說著,還拉起自己的袖子了,頓時大怒:“滾一邊去!你是個什么東西,竟然還敢蔑視赫爾家的潛力!”
他猛地一揮手,便將混亂中的卓瑪掀翻到一邊,大約也是不耐煩了,伸手就要帶走“少年”。
和上次情況不同,卓瑪并沒有被人家捉住。“少年”皺了一下眉頭。然后反手簡單地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那名調查員大概完全沒有料到竟然有人敢打他,這可不僅僅是他的臉,而是赫爾家的臉!
多少年了?在圣城,乃至全世界。誰敢動赫爾家的人一個手指頭!?
但今天就有人動了,還是當著幾個官員和軍官的面,一聲響亮的巴掌聲打得所有人心驚肉跳!
這可是在明目張膽地打紫徽赫爾家的臉啊!
雖然那幾個官員和軍官心中暗爽,貝格麻麻的,誰讓你們橫行慣了,以為除了大神殿,天下就沒有人在你們眼里了,問句話也不好好說,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再說,人家少年有沒有偷你們赫爾家的戰技還兩說呢。
不過,他們都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幾步,誰都知道赫然家的調查員威風凌人不錯,但他們的確也有囂張的本錢。除了背靠赫爾家這個大牌子,再有就是他們自身也十分的厲害。
每一個赫爾家的調查員,都是具有相當的個人實力,戰技三級那是基本的要求。
現在突然被打了一巴掌,還不立即就要“殺人放火”?
還是離得遠些安全。
但是,等他們退開后,重新準備看熱鬧的時候,卻驚悚地發現,那名調查員竟然不見了!
這一下的驚慌讓他們都失措起來,下意識地四處尋找。
而卓瑪與萺苒此刻完全呆住了,不知道如何反應。
等過了一下會,眾人才聽到遠處的花壇中,有個人影掙扎爬起來,羞憤交加地喊道:“偷盜赫爾家戰技的罪人,你竟然敢偷襲我,你死定了!”
他瞬間便給“少年”定了偷盜與偷襲的性質,然后倒也很明智,沒有親自過來報復,而是爬起來就往四輪車方向跑,急匆匆地離開。
那幾名官員與軍官驚掉了下巴,好半響才回過神來。
一巴掌把赫爾家的調查員打飛到花壇里,果然不僅僅是膽肥,的確有些本事,不過再有本事,面對紫徽赫爾家這個龐然大物,也得完完!
有一個軍官好心說道:“我們也不問你們什么了,小伙子,你這禍是闖大了!趕緊逃命吧,有多遠逃多遠,就看至高神是否眷顧你們了。”
卓瑪回過神來,顧不上什么了,做出最后的努力道:“長官,塞斯比亞能進軍隊么?我求——”
那名軍官急忙打斷他,連連搖手道:“我還沒嫌自己命長,誰能惹得起他們,別說了,趕緊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
卓瑪頓時面如死灰,“少年”皺了皺眉頭,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戾氣為何越來越大,但事已至此,他也沒什么好后悔的,大不了回大草原,他就不相信這紫徽赫爾家還能追殺到那里去?
萺苒雖然不想離開圣城,但也知道這回禍是闖大了,連她的主家女兒也不敢再留她,契約不要了,就讓她趕緊走吧。
卓瑪定了定心神,卻仍舊慌亂,從“少年”口袋里把錢取出來,找了一輛車,直接奔向軌道車站。
但一到這里,他就發現跑不掉了,赫爾家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