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的各種大小動物從地平線潮水般涌來,像是被身后的光暗分界線所驅趕,竭力地奔逃。
大量的水份被蒸發在空中,但由于高溫而無法重新凝聚,形成盎然的霧氣,十日的光線散射在上面,呈現淡淡的紅暈,不斷地侵略著分界線前面的世界。
原本被楚云升的全球符陣所禁錮的天地元氣也開始不安地擾動著,磅礴的火能量從上空一頭扎入星球的表面,如脫韁的野獸一般到處亂竄,試圖掙脫捕捉到它的符文線條之束縛。
幾處薄弱的符文陣地,接二連三地爆裂,失去約束的天地元氣頓時潰散,并橫沖直闖,像是暗流涌動的巨大海面上激起的一朵朵浪花,越來越激烈。
再下方。沿著符文線條密集布下的一柄柄造劍,此刻嗡嗡地震動,劍鋒齊刷刷地傾斜,直指向入侵的亂流,振振欲飛。
通過龐大的符陣,楚云升清晰地感覺到極北與極南之地的雪層與冰川以迅猛的速度融化,大量的融水順著高山與海洋沖向赤道。
緊緊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全球各地便四處告急!
“尊、尊、尊上,我們下去吧。”
意意斯膽顫心驚地建議道,它不怕高溫。地底的溫度可能比這個還要高,但是這種誅天滅地的景象讓它本能地就想躲到地底下去,永遠也不要鉆上來。
那條光與熱的分界線眼看著就要兵臨星艦腳下,正以恐怖的速度向前推進,無
的大小動物驚叫奔逃著從星艦下方分流而過。一刻也不敢停留。
意意斯下意識地向后退,那里有停落在平臺上的蝌蚪飛行器。可以隨時帶著它和“尊上”逃跑。
楚云升卻紋絲未動。甚至都沒有去穩固一下被沖垮的符文薄弱地帶,一直看著天空上肆虐無忌的十個太陽。
“尊上啊?”
海嘯般的熱浪沖過星艦前最后一段距離,即將猛烈地撞擊上膽敢阻攔在它面前的龐大星艦上,然后再席卷而去,繼續它滅世的征程,意意斯緊張得不行了。大著膽子又叫了一聲。
跟在熱浪后面的是橘紅的霧氣,從星艦平臺上看下去,它們像是毒氣一樣致命,所入侵到的地方。各種生物紛紛痛苦地倒下,渾身冒著氣泡,來不及飛走的鳥類紛紛痛苦地嘶鳴著掉落下去,如同被煮熟了一般炙熱。
而在星艦下方的地面,那些實在已經跑不動的動物,以及來不及避開星艦而被延誤逃命時間的動物,在身后越來越逼近的熾熱分界線前,發出絕望的慘叫。
還有更多的異族人,從四面八方似潮水般向星艦涌來,拼命地奔逃,仿佛到了星艦那里,就是安全的地方了。
意意斯就看到兩個嗷卡人,其中一個極為強壯,背上背著一個另外一個虛弱的同伴,努力地朝著星艦下方擠來。
如今嗷卡人都快要被地球人殺滅絕了,除了地球人軍隊中還能見到一些,其他地方很少再能見到,此刻站在眾多卡旦人荑族人等等里面便顯得十分的突兀,也被其他種族人劇烈地排斥。
在下面,成群奔逃的大小動物慌不擇路,不斷地沖擊著試圖靠近星艦的密集人群,而這些黑壓壓的人群又奮力地擁擠著,將擋在自己前面的人擠開,瘋狂地不顧一切。
那道如生死之線般的分界線仍然以它不可阻擋的氣勢磅礴地前進著,無
人與動物在“線”的那一邊凄厲慘叫,發出死亡前的尖銳嘶喊,那一側像是煉獄一般燃燒著。
終于來到星艦腳下的異族人紛紛地跪在地上,用各種各樣的語言方言,苦苦地哀求著,哀求那個在遠在云端與星艦邊緣的黑色影子能夠俯視它們一眼。
而動物們仍舊驚慌地四處奔逃,不時地沖入跪在地上的人群中,慌亂中踐踏著而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掙扎嘶叫,與旁邊被重重踩中的人的慘叫聲混合在一起,混亂擁擠不堪。
但后面擁上來的人更多,馬上又淹沒了前面的嘶喊與慘叫,密密麻麻地人堆著人擠在一起,有人試圖舉起小孩,讓小孩從前面人的頭頂上爬到里面去,仿佛那里面更加的安全,有人直接踩著別人的身體往里面硬擠,而更多的人則跟隨前面的人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
動物們還在發了瘋一樣往著西面逃跑,它們將一直跑到力竭,跑到被熾熱的分界線追上為止,它們并不知道它們是跑不過那道死亡之線的,只是這么盲目地跑著。
意意斯又向后退了幾步,一直退到了蝌蚪飛行器的入口,隨時準備著逃跑,操控飛行器的地底小人比它還要緊張,不停地小聲催促著它趕緊逃命要緊。
下面擁擠的哭喊聲與苦苦地哀求聲越來越大,此時楚云升才有了一絲動靜,向下方木然地看了一眼,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覺得此刻的場景有些熟悉,卻記不得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尊上?我們下去躲一躲吧?”意意斯見到楚云升有了動靜,趕緊又說了一次。
它下定了決心,要是楚云升仍舊不動,它就先逃走了,保命要緊啊。
楚云升沒有回頭,只說道:“忘了你還在這里,你先下去吧。”
說完,意意斯的身邊便不受控制地飄飛起來,轉眼便落入了蝌蚪飛行器里面,那名飛行員便心領神會地馬上搖搖擺擺地起飛,向西面飛快逃竄。
這時候,一屁股坐在蝌蚪里的意意斯看見平臺邊緣上的楚云升好像伸出了手掌,去觸摸滾滾而來幾乎就要撲上星艦的熱浪,然后,它便見到了自己一輩子從未見過的壯麗景象
從南至北,從海洋的盡頭到大陸的盡頭,橫跨不知多少萬公里紅與黑的磅礴分界線,在剎那間猛然停下,洶涌無比的它竟似被那一只手掌擋住,寸步不得前!
同時,席卷千米的熱浪也在同一刻宛如靜止,淡淡的冰霧將熱浪最后一刻的形態定格如雕像一般惟妙惟肖,連熱風卷起的痕跡都異常的清晰,橫跨萬里而高聳入云,極其壯觀。
一個背著孩子的卡旦人,驚魂未定地看著幾乎近在自己鼻尖的熱浪霧雕,咽了口吐沫,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然后癱軟在地上。
或許是意意斯的錯覺,在蝌蚪飛行器可以俯瞰到的彎曲與廣闊的地面,似乎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