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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之上,天地靈機沸騰,以張純一為中心滾滾而來。
地仙確實號稱法力無邊,但這個無邊實際上是有前提的,那就是短時間內地仙動用的法力不能超過洞天的自我恢復能力,一旦超出,地仙同樣會出現法力不濟的現象。
而張純一的翻天覆地神通和煉天化地神通對于法力的消耗都是極其嚴重的,若非張純一的黃庭洞天底蘊深厚,其為金丹,恢復速度遠比正常洞天快,根本無法支撐張純一在短時間內多次動用這些神通。
嗡,汲取天地靈機,法力自生,張純一體內原本暗淡的金丹再次綻放光彩,臉上的蒼白之色也悄然褪去。
“此物與我有緣。”
疲憊之感稍稍消散,探出手掌,張純一將那一面質地如石,邊緣有雙花交織的寶鏡拿捏在了手中,其觸手冰涼,神異不顯。
“明心鏡。”
手握寶鏡,在那如銅的鏡面上倒映出自己,張純一的心湖中泛起了層層漣漪。
之前在這件帝兵剛剛蘇醒的時候他心中就有所感應,現如今真正觸及這件帝兵,這種感應越發強烈了,此物與他有緣,對他的修行會有不小的幫助。
嗡,法力流轉,張純一將自己的力量灌入明心鏡內。
下一個瞬間,明心鏡微微震動起來,好似在掙扎,不過其很快就恢復了平靜,鏡身散發出朦朧的光彩,在這一刻張純一映照在鏡中的虛像越發清晰起來。
明心鏡上一任執掌者是莫語,現如今莫語已死,它自然成為了無主之物,而張純一修成混沌體和黃庭道尊法相,道成天地,包容萬象,在煉化這些寶物上有著天然的優勢。
當然,作為帝兵,明心鏡也不是那么好煉化的,所有嘗試煉化明心鏡的存在都會面臨觸及心靈的拷問,若是心靈不夠純粹,道心不夠堅韌,其必然遭受反噬,輕則煉化失敗,重則道心崩潰,魂飛魄散,不過這對張純一來說并不是問題,其心清凈,論道心修持已經不比一些天仙差。
“這件帝兵最擅長的并不是殺伐,而是映照自身,純粹心靈,打磨道心,有這件帝兵在手,我或許能觸及真正的清凈。”
仔細感受著明心鏡的神異,張純一心中的念頭不斷轉動著。
其匯聚諸多典籍,融合自身感悟,鑄就黃庭經一部,可借天地之力錘煉道心,并將道心分為明鏡心、不動心和清凈心,靜誦黃庭多年,感悟天地,映照自身,機緣巧合之下,張純一早早成就了清凈心。
不過其得到的終究只是一時的清凈,而非常清靜,還需時時打磨。
“這件帝兵由鮫人族鑄就,內里蘊含了太多鮫人族的痕跡,想要真正煉化還需花點功夫才行,一點瑕疵都不能留下。”
“此鏡內蘊含的鏡花水月神通倒也是奇異,只不過對于天仙以上的存在并沒有什么大用,蓋因為天仙三魂七魄盡在己身,凝聚法身,真正圓滿無漏,此神通根本無從映照。”
一念泛起,把玩了幾下,張純一將帝兵·明心鏡收了起來,這還是他得到的第一件完整帝兵,在這之前只有無生執掌的無形劍,不過那只是一塊碎片而已,算不得真正的帝兵。
目光偏移,暫時放下明心鏡,張純一將目光投向了那一堆碎肉。
“拿了我的東西是要還的。”
輕聲呢喃著,張純一伸手一招。
下一個瞬間,三顆虛幻的明珠從那一堆爛肉中析出,其皎皎如月,至純至凈,不染絲毫雜質,正是張純一和紅云被偷走的真心淚。
“力量折損了不少,不過三顆合一勉強也夠用了。”
手握三顆明珠,仔細感知了一下,張純一心中了然。
“甚至有了鮫人祖血作為補充,無眠或許還能迎來一次蛻變。”
目光落在莫語破碎的妖圣之軀上,張純一雙眼微瞇,法眼映照,張純一洞悉了其本質。
雖然因為他的插手,莫語的蛻變不得完美,未能觸及妖帝門檻,但最重要的一步其實際上已經跨過,其血脈已然返祖,靠近了先天神圣。
而這實際上就是他的極限了,想要直接逆反先天,化為神圣并沒有那么容易,強行為之,失敗近乎必然。
當然,到了這一步,莫語確實擁有了圖謀逆反先天,成就神圣的根基,他朝若是成帝,或許真能窺視到蛻變的可能,成為這世間少有的先天神圣,到目前為止,張純一唯一知道的一尊活著的先天神圣就是碧水元母·桑祁,其執掌碧落長河,為在世神圣。
但對于桑祁為何能跨出這一步張純一也所知不多,要知道先天生靈和先天神圣完全是兩個概念,先天生靈不過是凝練了先天之體,擁有先天之氣的存在,而先天神圣則是真正的與道同尊,先天與道相合,生來就注定執掌大道的存在。
不過就算是這樣,莫語的蛻變也已經相當驚人,一身神通手段絕非一般大圣可敵,敖泉就是最明顯的例子,從始至終都被莫語玩弄于手掌之中。
若非張純一早早修成了清凈心,道心堅韌到了極致,讓莫語最厲害的惑心之力難以生效,哪怕是以張純一的神通也未必能奈何的了莫語。
而且在這場戰斗之中,張純一雖然贏了,但也受了不輕的傷勢,甚至連續動用三次翻天覆地才將莫語打死,其手段可見一般。
“時也命也,許愿之力看似玄妙,但實際上是有代價的。”
一念泛起,張純一將那枚破碎的許愿之心從莫語的殘軀內煉化了出來。
看著這枚破碎的石質心臟,張純一神色莫名。
鮫人族對于海之角有著極為深入的了解,對于那里的希望之力很是忌憚,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會不惜以多位天驕的性命為籌碼消耗掉許愿之心內的力量,只留下一個純粹的空殼,而后又大費周章以族人的希望來填充這個空殼,鑄就真正的許愿之心。
“鮫人族想要以這種方法來規避許愿帶來的反噬,但事情真的有那么簡單嗎?若祈愿水母只是一尊普通的妖帝,這種方法或許還有可能,但它可是一尊另類永生的存在,其對于這條道的掌控恐怕已經達到了某種極限,鮫人族想要以此來掙脫束縛就很難繞過它,因為它占據著這條大道。”
心中念頭轉動,張純一想到了盤踞于海之角上的那團光輝,其絕非一般的妖帝可比,甚至半只腳超出了妖帝這個概念。
“這個空殼雖然是由鮫人族的血肉鑄就,十分純凈,但它之所以會成型依靠的依舊是祈愿水母的力量,最為重要的是鮫人族的掙脫之法實際上也是來自于祈愿水母,他們只是后來進行了修改和完善而已,凡走過必然會留下痕跡,只不過有些痕跡微不可察而已。”
“就算沒有被我打斷,你的蛻變十有八九也會失敗,又或者說它成功的方式不會是你想要的,返祖的鮫人或許會出現,但你恐怕不會再是你。”
手握許愿之心的空殼,看著莫語的殘軀,張純一開口了,觸動天機,他看到了冥冥中的某種可能。
莫語的失敗近乎是必然的,他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里本質也是許愿之后的一種反噬,靈幽雖然借助許愿的力量在他的幫助下抵達了海之角并得到了真心淚,但也因此引來反噬,將他引到了這鮫人祖庭之中,一飲一啄皆有跡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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