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天氣有些熱。”何生安有些納悶的抬頭看了看天,陰天,沒有太陽啊。“云兄,在下擔心你虛火太重,呆會出來,在下給你把把脈。這眼見著要去沃豐道了,可有得忙,若是身體有恙,怕會誤了定安伯吩咐的事。”“……”云西言轉頭瞧了瞧何生安,心想這小子倒是實在,居然沒看出來我特么的也心虛啊!“你還會把脈?”“家父乃是赤腳游醫,學了一點,略懂。”一行人來到了承天大殿的門口,賈公公讓他們在此候著,他躬著身子走了進去。“啟稟皇上,今科前十已到!”“宣!”隨著賈公公一聲唱喏,云西言十人步入了金殿,規規矩矩的站在了群臣的左側。宣帝僅僅看了他們一眼,此刻他手里正拿著一份奏折,說道:“入夏以來,劍南東西兩道雨水極多,欽天監預測今歲極有可能出現洪澇,所以政事堂呆會得給長江一線所有州府發一份文書,著各地官員注意防范水患。”“另外,江漢流域的降雨也比以往多了兩成,這些水,都將匯入長江,尤其得注意荊江河段,工部得派出水部的官員駐守荊江河段,荊江一線官員需要配合水部著手治理,以防大患。”“畢棟。”“臣在!”“水部郎中崔子期何時歸京?”“回陛下,大致還有三日。”“他回京之后著他立刻前來見朕!”“臣,遵旨!”宣帝站了起來,背負著雙手走了兩步,“江南兩道,對于虞朝關系特別重大,朕不想再聽見有長江潰堤之消息!黃河上游今春解凍的時間比去歲晚了足足二十日,按照定安伯所言,黃河兩道得特別注意今夏的降水!”“若是解凍的水流正好遇見了暴雨……黃河兩道恐怕會再次發生重大災情!”“所以水部的官員也必須駐守黃河,一旦降雨反常,需立刻稟報當地官員,需立刻將兩岸的百姓撤離!”“你們給朕記住!今歲任何地方發生洪澇災害,若是死了十人以上,縣郡官員直接就地罷免!若是死了三十人以上,州府官員按瀆職論處!若是死了百人以上……當地的道臺,也算是當到頭了!”這一嚴厲的政策出臺,頓時令下面的群臣一驚。黃河長江歷年水患,哪一次不死成千上萬的人?除了貪贓枉法者之外,那些官員們還真沒有受到處罰。可今兒陛下卻把這人數定的如此之低,還直接與責任掛上了鉤……這樣的主意,想來陛下是想不出的,那這個餿主意是誰出的?不言而喻,許多大臣都瞄了一眼傅小官!朝中勢力盤根錯節,就算去歲有過整頓,但各州各縣郡的官員里,有許多還是他們的子侄門生之輩。傅小官這廝……有些不講規則啊!此刻陛下既然開了金口,這說出來的話,定然是要兌現的,那么呆會散朝之后,得趕緊給自己的子侄門生寫一封信,提醒他們萬萬莫要大意。傅小官站在前面,背了一背的怨念,他渾然沒有在意。這確實是他的主意,但絕不是餿主意,他相信那些官員們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帽,是必然有所行動的。這就夠了,萬一真發生了水患,那些百姓們總會少死一些。宣帝站定,又道:“關于水患之議……不,關于災害之事,以后便依循今日之策。朕以為定安伯說的對,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去賣紅薯!”宣帝這話一出,群臣面面相覷,就連云西言此刻也極為大膽的抬起頭來瞄了一眼,定安伯是哪一位呢?“紅薯你們恐怕還不知道,朕告訴你們,定安伯尋來的紅薯那事物,去歲,在西山種植了十余畝,畝產四千七百斤!”畝產四千七百斤!這個數字仿佛一道驚雷在這承天大殿炸響。群臣頓時轟然,十名學子盡皆抬起了頭來,嘴兒大張,難以置信。“這……沒可能!”“千年以降,何時出過什么作物能夠畝產四千七百斤?”“定安伯……難不成虛報了?”“就算虛報,這也太離譜了吧!”“……”除了燕北溪董康平等知情人士,沒有一個人相信!無論是朝臣還是十名學子,這個數字實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宣帝卻忽然一笑,“朕知道你們不信,但朕這里有兩份來自平陵曲邑二縣的奏折。”“今歲三月,定安伯派遣了西山農人前往平陵曲邑二縣,送去了紅薯共計四萬斤。平陵曲邑二縣,各得兩萬,而今那些紅薯已經扦插完畢,共計種植了八百畝地。現在長勢良好,兩縣的縣令皆有呈報,爾等莫要驚詫,且拭目以待吧。”這時一個官員站了出來,問道:“敢問陛下,紅薯那事物可能當口糧?”“定安伯已經送來了三十余斤,朕已經嘗過,燕相和董尚書以及燕師道,燕浩初都已嘗過。其味甘甜,香糯可口,是能當口糧之神物!”燕北溪此刻拱了拱手,躬身一禮,大聲說道:“此物待今歲十月豐收,曲邑會送來部分,到時爾等嘗之,定會贊不絕口!”他頓了頓,再次躬身一禮,道:“此乃大虞之幸!往后歲月,虞朝再不會受了無糧之苦,百姓將得以飽腹,天下將隨之而安,這是陛下之仁德感召,陛下得了此神物,開創一番太平盛世,指日可待!”群臣頓時躬身行禮,齊齊祝賀,一時間這承天大殿里皆是贊美。宣帝的視線落在了傅小官的臉上,傅小官的臉上洋溢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這小子,是寵辱不驚呢還是不以為意?糧食問題,是困擾著各個國家的最嚴重的問題。它直接限制了人口繁衍,人口不足,便阻礙了經濟增長。經濟停滯,反過來又讓老百姓更窮,更不敢生育,甚至為了一口飯吃他們還會揭竿造反!所以紅薯這個東西,當真是神物!畝產近五千斤啊!這是多么大的功勞!可陛下卻不敢再賞賜傅小官了呀,所以他有些不好意思,可這樣大的功勞總得表示一點什么呀。“定安伯……”“臣在!”云西言站的位置并不能看見傅小官的臉,但他卻聽見了這聲音,很熟啊!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位定安伯,難不成我還見過?“你于社稷再立下了大功勞,朕允許四通錢莊發行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