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道:“這我或許幫得上忙。”
秦浪聞言大喜,抱拳道:“那就有勞傅先生了。”
柳老夫人喜歡珍珠,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港口選購,因為背景是半月門,所以通源商行經常會有頂級貨色出現,所以這里也是她經常光顧的地方,每次來之前,老夫人都會讓人事先打招呼,今次也是一樣,在秦浪和傅先生見面后的第三天,柳老夫人專程來到了通源商行。
這幾天秦浪中途返回驛站,驛站那邊仍然沒有任何動靜,漫天王邊北流應該是打定了主意,用漠然置之來對待大雍使團,讓他們自生自滅無功而返。
李逸風也想到曲線救國的辦法,尋找在漫天城的舊識,只可惜沒有人敢應承這件事,不知不覺使團已經來到漫天城整整七天,仍然沒有得到邊北流的召見。
驛館方面今天開始已經將每日開銷用度的賬單給使團送去,意味著從今日開始就要收錢了,李逸風暗暗心急,別的不說,單單是使團上上下下每天的開支用度就不是一個小數目,他們帶來的錢雖然不少,可能夠支撐一時,卻支撐不了一世,如果一個月內還沒有任何的進展,恐怕朝廷那邊首先就會等不及了。
但是他現在唯有等下去,畢竟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
秦浪一早就已經來到了齊云港,為的是和今天前往通源商行挑選珍珠的柳老夫人偶遇。
時間尚早,他在通源商行附近的明溪茶社飲茶,跟他相對而坐的人是何山闊。
秦浪將使團那邊的情況告訴了何山闊,何山闊笑道:“邊北流當然不急,現在著急得是大雍,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當初大雍分封異姓王的時候就應當考慮到今天的局面。”
秦浪道:“邊氏占盡主動,大雍還真沒有多少能夠跟他談判的籌碼。”
何山闊道:“若是好談,丞相也不會保薦李逸風過來。”
秦浪心中暗忖,桑競天何嘗不是想讓自己過來,這次的出使是趟苦差,正是因為成功的幾率太小,桑競天才讓自己過來。
何山闊道:“現在所有異姓王都在盯著這邊的動靜,如果朝廷處理不好,很可能會導致人心背離,大雍瓦解就在眼前。”
秦浪道:“按照你說得地址,我見到了晚晴,此女現在已經帶發修行,她口口聲聲宣稱沒有見過邊謙尋。”我在附近盯了幾日,也沒有發現特別反常的地方,或許沿著這條線查不到什么。”
何山闊笑道:“真想修行,為何要在花街?”
秦浪道:“難道她想通過這種方式鍛煉自己的心志?”
“按照常理來看,這種行為本身就非常奇怪,她在邊謙尋娶妻之前離開,若是當真想修行,大雍哪里找不到修行的地方?為何非要來到北野,證明她來北野就是邊謙尋的安排,我查過她來北野的經歷,剛開始什么都沒做,以她的身份,肯定是無法進入王府的,不過以邊謙尋的實力,金屋藏嬌完全沒有任何問題,而他卻偏偏任由自己的女人流落花街。”
秦浪點了點頭,這件事他也覺得奇怪。
何山闊道:“花街修行,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秦浪低聲道:“所以你懷疑其中有詐?你說邊謙尋會不會就躲在畫舫里面?”
何山闊道:“我也讓人勘查過,也沒有發現邊謙尋出現,你進入畫舫里面有沒有發現異常?”
秦浪搖了搖頭,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道:“也許我應該再去一趟。”
柳老夫人在巳時來到了齊云港,她的馬車直接停在了通源商行前,隨同她一起前來的武士先行進去通報,通源商行方面也早就掛出了歇業通告,今天上午盤庫,不接待任何客人。
柳老夫人鶴發童顏雍容華貴,舉止之間流露出一股貴婦的氣度,傅先生來到車前迎擊,恭敬道:“參見柳夫人。”
柳老夫人笑著擺了擺手道:“傅先生不必多禮,新近有什么好東西?”
傅先生請柳老夫人進去,讓小二已經提前將最近篩選出的珍珠拿出,一顆顆擺放在展示廳內,老太太逐一欣賞,看了一圈并沒有特別喜歡的,搖了搖頭道:“通源商行最近的貨源也不成了。”
傅先生笑道:“老夫人品味太高,這些俗物自然入不得您的發眼。”
柳老夫人有些失望:“今兒沒有老身能夠看中的,只能改天再過來了。”
傅先生道:“其實還有一件寶貝。”
柳老夫人道:“那還不快快拿出來?”
傅先生道:“那寶貝并不是我的,前日有一個年輕人帶著珍珠來商行變賣,東西的確不錯,只是價錢太高,我提出讓他將貨品留在商行,我們幫忙轉賣,可他說什么都不愿意,非得親自保管,對我們商行都信不過。”
柳老夫人笑道:“如此一說,老身倒是有些期待了,他在哪里?讓他過來。”
傅先生道:“住得不遠,就在對面客棧,老夫人若是想見一見,我這就讓人去請。”
柳老夫人道:“希望這次千萬不要讓老身失望才好。”
傅先生微微一笑,讓人去將秦浪請來。
不多時,得到消息的秦浪就抱著一個破破爛爛的藍布包裹趕了過來,傅先生帶著他來到柳老夫人面前,秦浪行禮之后,將東西打開,其實這里面的貨品是傅先生事先就準備好的。
打開藍布包裹里面是個雕工精美的紅木匣,打開木匣,揭開內襯的軟布,現出里面珍珠的真容。
這是一顆黑珍珠,湯圓般大小,圓潤無瑕,通體漆黑,表面蒙著一層柔和的光暈。
柳老夫人看到這顆黑珍珠頓時眼睛一亮,得到秦浪的應允之后,戴上棉布手套將黑珍珠托在掌心。
秦浪心中暗笑,所謂的掌上明珠就是如此吧,托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看柳老夫人的表情,估計她過去也很少見到這種成色的黑珍珠,柳老夫人應該是個行家,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之后,方才小心將珍珠放了回去,摘下手套:“這位公子,你打算多少錢轉手?”
秦浪道:“這珍珠乃是我祖上傳下來的,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我也不想賣,我在這市場上也詢過價,心中也是有底價的,老夫人打算給多少?”
柳夫人道:“你若真心想賣,我給你二百兩黃金。”
秦浪笑道:“這么大的黑珍珠乃是無價之寶,老夫人的出價打動不了我。”
傅先生道:“秦公子,你大概不知道夫人的身份。”
柳老夫人笑著打斷他道:“做交易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談得是價錢可不是關系和身份。”斟酌了一下,繼續道:“四百兩吧,放眼北野應該不會有人比我出更高的價錢了。”
秦浪道:“老夫人,珍珠有價情無價,其實這顆珍珠我大可分文不取,送給您老人家。”
柳老夫人從他話中已經聽出了一些端倪,淡然笑道:“無功不受祿,如果你不開價,老身也不好白拿你的東西。”
秦浪取出呂步搖的那封信,恭敬呈上。
柳老夫人雙手接過那封信,看了傅先生一眼,心中有些不悅,我來買東西,你居然設了一個局給我,估計是這樣安排我和這個年輕人見面吧。
傅先生裝模作樣道:“秦公子你這是做什么?”
柳老夫人看完呂步搖的親筆信,沉默了一會兒道:“借傅先生的地方說幾句話。”
傅先生將兩人請到了花廳,讓人奉上香茗,然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柳老夫人道:“原來秦公子是專程找我的。”
秦浪微笑道:“呂公是我的恩師,是他指點我來找老夫人的。”
柳老夫人嘆了口氣道:“呂相是我的恩公,老身欠他一個人情,只是政務上的事情,老身是從來都不過問的。”她將那封信還給了秦浪,顯然是不打算幫這個忙。
秦浪仍然不死心道:“老夫人可否安排我和王爺見上一面呢?”
柳老夫人道:“王爺若是定下的事情很難更改,依老身之見,你等還是趕緊回去吧,老身倒是問過他的想法,他說北野永遠不會和大雍為敵。”
秦浪心中暗笑,還這里自欺欺人呢,都已經自立了,還說不和大雍為敵?
秦浪道:“老夫人大概并不明白我的意思,朝廷答應對自立之事既往不咎。”
柳老夫人道:“王爺是咽不下那口氣啊,我們將謙尋交給朝廷,表明我等一片赤誠之心,可朝廷竟然連他的安全都保護不了,謙尋生性仁厚,夫妻恩愛,他怎會做出手刃妻子的事情,現在我可憐的孫兒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分明是讓我們邊家絕后啊。”說到傷心處落下淚來。
秦浪看到她的樣子覺得柳老夫人不像是偽裝,或許邊氏父子做得所有的事情都瞞著她。秦浪道:“邊家怎會絕后,其實小王爺在外面早就有了骨血。”他也是信口開河。
柳老夫人聞言一怔:“什么?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