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者看到秦浪在這樣的狀況下仍然敢向龍熙熙求婚,佩服他膽色的同時又不由得為他感到擔心。
古諧非朗聲道:“一拜天地!”
怡心園內,眾人見證了一場前所未見的婚禮,雖然眾人也被秦浪和龍熙熙的真情感動,可多半人心中還是非常理智,秦浪的行為實屬不智,在這種時候換成任何人不是應該明哲保身。
龍熙熙砍向秦浪的那一刀,表面上是在傷害他,可誰都明白龍熙熙是要通過當眾解除婚約來保全秦浪。
慶郡王目睹女兒和秦浪當眾拜了天地,沉重的內心稍感安慰,陳窮年向他道:“王爺,還請您隨同我們走一趟。”
慶郡王點了點頭道:“好!”事到如今,他已經完全被動。
龍熙熙回到繡樓親手為秦浪包扎了傷口,雖然只是傷及皮肉,她也感到異常心痛,目送父親離開,她什么都沒說,抱住秦浪,俏臉貼在他耳邊,小聲道:“你先離開這里,王府應當會被封禁,不用擔心我,我有自保之力。”
秦浪低聲道:“我先去看看情況,此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你一個風風光光的魂力,還王爺一個清白。”心中卻明白這件事很難扭轉。
龍熙熙點了點頭,在他腮邊吻了一記,柔聲道:“只是今晚不能陪你了。”
秦浪笑道:“有的是機會,你以后加倍補償我。”
龍熙熙柔聲道:“只要你吃得消,我百倍補償你。”
“為你死而無憾!”
秦浪辭別龍熙熙來到了外面,他在梁王遇害的事情上并無嫌疑。陳窮年尚未離開,仍然站在水池邊,梁王的尸體正在準備運走,得到陳窮年的首肯之后,秦浪來到了他的身邊。
剛好梁王的尸體和秦浪擦身而過,秦浪仍然沒有感應到梁王的魂魄。
陳窮年看了秦浪一眼道:“有些時候真是羨慕你們這些年輕人,熱血沖動,不計代價。”
“人若是沒有了熱血,生和死又有什么分別?”秦浪當眾和龍熙熙拜天地絕不是一時沖動所為,龍熙熙對他如此情深義重,他若是在此時選擇明哲保身,和禽獸又有什么分別?更何況,背后的布局者如果真心想要對付他,絕不會因為取締婚約而放棄打算。此時的龍熙熙是最為孤獨無援的,更需要自己的安慰和支持。
陳窮年點了點頭,如果秦浪剛才不是那樣做,而選擇了明哲保身,自己反倒會看不起他,人生就是如此矛盾。
秦浪道:“王爺是被人陷害的。”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拿不準陳窮年究竟是不是布局者之一,但是以他對陳窮年的了解來說,陳窮年這個人做事非常的謹慎,應該不會輕易卷入皇室紛爭之中。
陳窮年道:“證據呢?當時梁王想跟著你去繡樓迎親,是王爺阻止了他,王府管家交代,也是王爺讓他給梁王拿了點心糖果,可以斷定梁王就是吃了王府的東西中毒。”
秦浪道:“可是也只能證明王府管家和此事有關,不能證明是王爺指使。”
陳窮年望著秦浪的雙目道:“所有嫌疑人都已經被帶往刑部,很快就可以查個水落石出,秦浪,作為長輩,我勸你一句,遠離是非未必是一件壞事,真正的聰明人還要懂得取舍。”
“多謝陳大人!”
桑府那邊已經接到了慶郡王府出事的消息,桑競天夫婦知道這次親事又辦不成了,夫婦二人向眾人道歉,一場喜事不歡而散。
姜箜篌徹底無語了,想不到秦浪的這場親事命運多舛,本以為好事多磨苦盡甘來,卻想不到最后關頭鬧出了這種大事,這次恐怕慶郡王有大麻煩了,只是不知會不會連累到秦浪。
姜箜篌將心中的擔心告訴了桑競天。
桑競天道:“婚禮尚未舉行,慶郡王的事情按理說不會連累到秦浪。”
姜箜篌道:“我還是不放心,夫君,我看這件事你一定要幫他說幾句話,畢竟是咱們的干兒子,總不能忍心看著他平白無故地被連累。”
桑競天嘆了口氣道:“明白!”他換下吉服,穿上朝服,前往皇宮去見太后了,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太突然,他必須要了解太后蕭自容在這件事上的態度。
秦浪去桑府剛好和桑競天錯過,他也沒指望桑競天能夠幫助自己,可于情于理都要往桑家走一趟表示歉意,秦浪也明白此時的處境,如果朝廷當真將他連坐,那么很多人都會和他撇清關系,秦浪也無意給桑家添麻煩。
姜箜篌聽說秦浪當眾和龍熙熙拜了天地,也認為秦浪的行為不夠明智,目前這種狀況下,別人避之不及,這小子怎么還主動往上湊,以秦浪的頭腦本不該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北風呼嘯,積雪的路面已經冰封,很滑,剛才還懸紅掛彩桑府如今已經清理一空,秦浪并沒有任何的埋怨,明哲保身,遠離是非是人的本性,更何況桑競天即將繼任丞相,正處于政治生涯的關鍵時刻,若是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受到了影響,豈不是得不償失。
秦浪牽著黑風向天策府走去,他想先去見計宏才,希望通過計宏才打聽一些內幕消息。選擇步行,是因為他想理一下思路,梁王龍世清被謀殺一事已經可以確定,謀殺他的人肯定在當日出現在慶郡王府的眾人之中。
梁王龍世清一開始并不在計劃的迎親隊伍之中,是他小孩子心性,想去湊個熱鬧,沒料到此行走上了不歸路。慶郡王府那邊的人最初應該是不知道梁王會去的,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問題就出現在迎親隊伍之中。
秦浪努力回憶著當時的狀況,盡管他的記憶力不弱,但是當時的情況非常復雜,想要將每個人的具體情況記清楚很難。
何山銘負責迎親隊伍的安防,在梁王遇害之后,也是他第一時間控制了現場,換而言之,他對現場的情況最清楚,自然也成為了秦浪的首要懷疑對象。
一位老者迎面走來,并未引起正在沉思的秦浪的特別關注。
“秦公子!”
秦浪方才認出是呂步搖的傭人呂安,他奉了呂步搖之命,邀請秦浪去前方茶寮一敘。
秦浪跟著呂安來到了這家名為春雪廬的茶寮,茶寮簡陋,其實就是一個河邊的草棚,里面只有呂步搖一個客人,旁邊一位駝背老者正在忙碌著,他是茶寮的主人。
秦浪來到呂步搖面前見禮,呂步搖道:“坐!”
秦浪來得路上都非常小心,到了這里仍然不忘向周圍看了看,畢竟他現在身份敏感,不想給呂步搖帶去麻煩。
呂步搖笑道:“你不用擔心,就算被人看到也沒什么。”
秦浪在呂步搖的對面坐下,那駝背老者拿著一只巨大的鐵壺過來給他們泡茶,目測鐵壺的份量至少有二十斤,駝背老者拎在手里如同無物,往小小的茶盞中倒茶,舉重若輕,滴水不漏。
棕紅色的葉片在水流中旋轉,香氣隨著熱騰騰的水汽在茶寮中彌散開來,沁人肺腑,滿室飄香。
呂步搖微笑道:“你一定很奇怪,為何他要用這么大的鐵壺來泡茶?只有鐵壺中的水蓄得夠滿,才能擁有如此大的沖擊力,也唯有這樣的沖擊力才能將紫蕪茶的香氣徹底沖泡開來。”
秦浪心中暗忖,普通人可拎不起這么重的鐵壺,更不用說用鐵壺內的沸水沖泡紫蕪茶,這樣急速的沖泡還可以做到滴水不漏,單從這份力量的掌控就能夠推斷出駝背老者是位高手。
呂步搖端起茶盞道:“鐵壺雖重,在世間行事需舉重若輕,茶倒七分,就像人生總要留有余地!”
“謝呂相指點!”
秦浪端起茶盞聞了聞茶香,這香氣讓他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
呂步搖啜了口茶,輕聲道:“老夫這個證婚人終究還是沒有做成。”
“讓呂相費心了。”
“慶郡王不會對梁王下毒手的。”
秦浪意味深長道:“所有人都知道,可是朝廷未必會這么想。”
呂步搖道:“老夫也沒有想到,兩位王爺終究還是沒有逃過這一劫,一石二鳥,好厲害的手段。”聽到這個消息,呂步搖就已經猜到,此事應當是太后所為,但憑著蕭自容一個人,是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掀起這么大的風浪,蕭自容在朝廷內有幫手。自己已經被排擠出權力中心,桑競天,也不可能,畢竟桑競天一直都想扶植梁王上位,他不可能謀害梁王。
四位顧命大臣中排除了兩個,剩下的兩個嫌疑就大了,奉常李逸風,他雖然有些存在感,但是他的手中并無實權,沒有能力完成這樣的計劃,所以太尉何當重極有可能是蕭自容背后的靠山,何當重手握兵權,他的兒子何山銘恰巧又在事發之時當值。
秦浪道:“王爺與世無爭,不知為何遭遇這種飛來橫禍。”
呂步搖道:“先皇臨終之前,定下的皇位繼承順序是,皇上、梁王、慶郡王、七公主。”
秦浪心中一怔,七公主不就是白玉宮?現在梁王死了,慶郡王是最大的嫌疑人,如果現在小皇帝出事,七公主白玉宮豈不就成了第一順位繼承人?
呂步搖低聲道:“大雍并非沒有女帝的先例,只不過圣德皇帝當時在位僅僅兩年,就將帝位傳給了她的侄兒。”將茶盞放在榆木門板改造的茶座上,心中有些奇怪,如果這一切都是太后蕭自容布置,那么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當年她和皇后白惠心不睦,受了白惠心不少的折辱,難道她會對白惠心的親生女兒以德報怨?
秦浪道:“呂相可否為晚輩指點迷津?”
呂步搖道:“你覺得什么人最有嫌疑?”
秦浪將心中的懷疑說了,呂步搖是慶郡王的老師,他也屬于被太后打壓的對象,雖然他們接觸不多,可秦浪認為呂步搖現時跟他擁有共同的利益。
呂步搖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何山銘很可能是個明白人。”
秦浪道:“涉事的王府家仆應該已經被事先買通,他們不會做出任何對王爺有利的證詞。”
呂步搖道:“此事你也不用太過擔心,王爺雖然落難,但是依老夫之見,太后不可能因為這件事而要了他的性命,這是一個破不了的局,也罷。”他遞給秦浪一個錦囊:“你見到陳窮年,將此物交給他,看看他能否幫忙。”
秦浪恭敬接過,呂步搖是陳窮年的恩師,而陳窮年目前執掌刑部大權,如果陳窮年肯幫忙相助,此時或許還有一線反轉的機會。
呂步搖道:“你也不用寄予太大的期望,只希望能夠盡量少連累一些無辜之人。”
秦浪喝了那杯茶,也不敢久留,告辭離去。
慶郡王龍世興雖然是嫌疑人,可因為他的身份也沒有被當成囚徒對待,陳窮年對他的審問也是單獨進行,就像尋常待客一樣,兩人還有一層關系,都是呂步搖的學生。
陳窮年將手中的幾分證供放在茶幾上,龍世興拿起看了一遍,氣得渾身顫抖:“簡直是信口雌黃,他們根本是在誣陷本王,世清是我王弟,我怎么可能害他。”
陳窮年道:“王爺不要激動,事已至此,您還是想想有什么證據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本王要和他們當面對質。”
“適當的時候,我會做出安排,只是太后已經下旨,梁王遇害一事要從重查辦。”陳窮年停頓了一下又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龍世興唇角露出一個鄙夷的笑容,他的內心充滿了懊悔,本以為示弱就能夠讓這個女人放過自己,可一再的退讓非但沒有讓這個女人打消加害他的想法,反而步步緊逼,直到將他逼入絕境,這次竟然趁著女兒出嫁,謀害梁王嫁禍給自己。
龍世興道:“那就是要置我于死地嘍?”
陳窮年正想說什么,此時外面傳來一個聲音道:“圣旨到!”
卻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安高秋到了,陳窮年和龍世興兩人慌忙跪下接旨。
安高秋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十二月初六,御弟梁王于慶郡王府遇害,英年早逝,朕悲不自勝,勒令刑部尚書陳窮年徹查此案,還大雍一個朗朗乾坤,還梁王一個公道,以告慰御弟在天英靈,即日起,免去龍世興王位俸祿,以平民之身受審,以示公正,真相查清之前,查封慶郡王府,王府家眷暫時軟禁于府內,由刑部統一看押,任何人不得出入探視,龍熙熙和秦浪定下的婚約即刻廢止,欽此!”
龍世興聽完,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全都是太后蕭自容的意思,現在還沒有給自己定罪,她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剝去了自己的王位俸祿,讓自己以平民之身受審,也就是說給了刑部對自己用刑的權力,這女人的心腸真是狠毒,為何還要在圣旨中特地注明廢除女兒和秦浪的婚約?連這種事她也要管?不過這樣一來秦浪倒是可以拋開關系,置身事外了,興許是桑競天在背后起到了作用。
兩人謝恩之后,陳窮年向龍世興道:“王爺,得罪了!”
龍世興點了點頭,主動摘下金冠,脫下蟒袍,陳窮年讓人將龍世興帶出去單獨關押起來。
安高秋向陳窮年拱手道:“陳大人,咱家這就回去復命了。”
陳窮年還禮道:“安公公好走,窮年還有公務在身,不能遠送了。”
安高秋笑道:“不用送,對了,太后說了,慶郡王府那邊只是軟禁,事情沒有查出之前,千萬不可委屈了人家。”
陳窮年連連點頭道:“明白!”
送走安高秋之后不久,謝流云過來通報,卻是秦浪前來拜會。
陳窮年本不想見,讓謝流云將秦浪打發了,可不久謝流云又回來,交給他一個錦囊,陳窮年拿起那錦囊拆開看了一眼,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同意和秦浪見上一面。
秦浪向陳窮年行禮:“卑職秦浪參見陳大人!”
陳窮年道:“在慶郡王府我跟你說得還不夠清楚嗎?”他勸秦浪遠離是非,倒不是因為他現實,其實任何人在這種時候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秦浪如果執意介入這件事,非但無法幫助慶郡王,恐怕還會將他自己卷進去,剛才的圣旨中已經廢除了他和龍熙熙的婚約,對他來說可是一件大好事,秦浪現在退出無人會說他的閑話。
秦浪道:“晚輩有幾句話想說。”
陳窮年示意他坐下,拿起將那幾封證供遞給秦浪讓他自己看。
秦浪看完之后,搖了搖頭道:“陳大人應該可以看出他們在說謊,只要嚴刑拷問,不信他們不說實話。”
陳窮年道:“你是在提醒我刑訊逼供嗎?”
秦浪道:“大人,此事疑點太多,梁王本來應當留在桑府,他畢竟是個小孩子,一時好奇才跟著隊伍前往慶郡王府迎親,慶郡王根本就不知道他會過去,難道王爺見到他就突然生出殺心嗎?”
陳窮年道:“證供在此,白紙黑字。”
秦浪道:“梁王遇害,慶郡王蒙冤,只要看什么人得到了好處,就不難查出誰是真正的策劃者。”
陳窮年嘆了口氣道:“秦浪啊秦浪,我欣賞你的重情重義,可查案是要講究證據的,沒有證據,你拿什么證明慶郡王無罪?”
秦浪道:“可現在證據不充分,一樣還是將王爺下獄,陳大人,有件事我不知您有沒有留意到,梁王死后不久,他的魂魄已經不在周圍。”
“人死之后,魂飛魄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秦浪道:“冤魂不散,此事和常理不符,我懷疑有人在害死梁王之后,還拘押了他的冤魂。”
“懷疑永遠不能作為證據。”
陳窮年收起證供,嘆了口氣道:“秦浪,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是義氣,而是愚蠢,陛下已經廢止了你和龍熙熙的婚約,也就是說此事不會影響到你。”
“我和熙熙成不成親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陳窮年望著秦浪,露出惋惜的目光,如果秦浪決定一條道走到黑,他的結局可以預料。
秦浪向陳窮年告辭,他打消了通過計宏才求見太后的想法,已經能夠斷定,此事就是太后所為,這次蕭自容就是要通過殺梁王嫁禍給慶郡王,清除掉兩個隱患,從今以后她就可以通過控制小皇帝這個傀儡掌控大雍朝政。
秦浪回到吉祥街的住處,古諧非、王厚廷、趙長卿都在家里等他,看到秦浪平安歸來,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趙長卿道:“現在外面風聲鶴唳,我剛才和厚廷兄又去了慶郡王府,那邊已經被金鱗衛封鎖起來,別說進去,連靠近都不能。”
王厚廷道:“秦浪,桑大人怎么說?”
秦浪道:“我沒見到他,他去了宮里。”
古諧非道:“他應當會保你,如果你被卷進這件事,恐怕他這個當干爹的也難以獨善其身。”
秦浪嘆了口氣,將圣旨的內容告訴了他們。
王厚廷欣喜道:“如此說來,這件事不會連累到你,太好了,我們正在為你擔心呢。”
趙長卿用胳膊肘悄悄搗了他一下,讓這貨別亂說話,身為朋友,對秦浪還是了解的,他才不是明哲保身的那種人,看到今天秦浪和龍熙熙當眾拜天地的情景,趙長卿深受感動,果然人間自有真情在。
古諧非道:“無論如何,朝廷不追究到你身上總是好事,如果連你也被軟禁了,那就沒有人再為慶郡王奔波了。”他讓趙長卿和王厚廷兩人前去準備些吃的,其實真正的用意是支開他們。
望著秦浪道:“說吧,這次是不是準備干一票大的?”
秦浪道:“王府的管家已經被人買通,一口咬定受了王爺指使。”
古諧非怒道:“賣主求榮的狗賊。”
秦浪搖了搖頭道:“賣主求榮倒不至于,就算他把所有事情都推到王爺身上,自己也是必死無疑,應該是被威脅了。”
古諧非道:“想辦法讓他說實話還不容易。”
秦浪道:“人在刑部的手中,怎么審訊,都是人家說了算,而且這次很可能是太后授意,陳窮年明知王爺是冤枉的,也不敢幫他。”
古諧非咬牙切齒道:“那老娘們怎么就這么壞呢?”
秦浪道:“我想去會會何山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