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道:“我能夠給王兄作證,事發之時他和我在一起。”王厚廷的確沒有時間來昌華樓縱火,但是秦浪無法證明王厚廷是否和那老妖婆有勾結,只是相信王厚廷的人品。
洛東城看了秦浪一眼:“秦護衛,這里沒你事了,后續交給我來處理吧。”
秦浪點了點頭,洛東城這是明目張膽地摘果子嗎?其實自己是鎮妖司的一個異類,如果桑競天的本意是想向鎮妖司的內部楔入一顆釘子,可現在隨著鎮妖司的被毀,自己的作用已經變得可有可無,陳薇羽即將前往雍都,他被點名護送,應該會暫時離開赤陽,這次前往雍都又可以見到雪舞了。
自從見過陸星橋之后,秦浪對桑家產生了警惕,他也不想繼續被桑家利用,這次前往雍都準備將雪舞帶走,命運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秦浪返回客棧的途中遇到了古諧非,古諧非也是聽說鏡水畫院失火的事情,所以過來看看,見到秦浪,自然沒有前去的必要。秦浪翻身下馬,古諧非吸了吸鼻子,指著他新買的這匹黑馬道:“這馬有妖氣。”
秦浪道:“心中有妖,萬物皆有妖氣。”
古諧非伸手去摸這匹馬,黑馬惡狠狠盯住他,呼哧呼哧喘氣。
古諧非笑道:“居然很兇,你從哪兒撿來的這妖孽?”
“說來話長,咱們回客棧再說。”
回到客棧,秦浪將今天的經歷告訴了古諧非和趙長卿,古諧非聽說秦浪把那老妖婆斬殺,他倒沒有表現出洛東城那樣的驚奇,和秦浪相處久了就知道,這小子潛力無窮,越是在極端危險條件下爆發出的潛能就越大,頭腦靈活,心理素質強大,是個善于創造奇跡的人。
古諧非一度生出想收他為徒的念頭,可現在再也不提,因為害怕牽出自己答應給他磕頭沒兌現的事情,而且他也有自知之明,秦浪目前的實力他好像教不了了。
古諧非道:“洛東城真是不要臉,這不是把你的功勞給搶過去了?”
秦浪道:“我倒不是在意什么功勞,就是覺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秦浪道:“這件事本來疑點查到了通源商行,可今天兜了個圈子居然又查回了鏡水畫院,而且那老妖婆居然真得就藏匿在畫院里面,老古,你那天也去過昌華樓,為何沒有發現?”
古諧非撓了撓頭道:“難道是那老太婆去而復返?”
秦浪道:“不排除這個可能,我總覺得今天好像有人在暗中引導,故意留下線索讓我查過去。”
趙長卿道:“聽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有些不對頭呢,難道是那個洛東城有問題,他故意通過你將疑點指向鏡水畫院?”
古諧非望著趙長卿贊道:“厲害,你這書呆子居然開竅了。”
秦浪道:“如果是有人在故意策劃,那老妖婆最后逃走才是最完美的結局。”
古諧非笑道:“是啊,只可惜計劃不如變化,誰都沒有想到那老妖婆會死在你的手里,偷雞不成蝕把米。”
秦浪道:“我們接觸到的只是表面,鎮妖司被毀的事情沒那么簡單。”
古諧非道:“管他呢,反正咱們就要去雍都了,這個爛攤子留給鎮妖司自己去收拾。”
“我只是擔心王厚廷,感覺他這次可能會遇到麻煩了。”
秦浪的預感沒錯,王厚廷當天就被鎮妖司給帶走了,據說他的嫌疑最大,王厚廷不知出于何種考慮,居然在途中逃離,這下等于落實了嫌疑。
當晚鎮妖司還有人過來搜查了秦浪的住處,秦浪越發覺得此事可疑。
鎮妖司的人剛走,又有人到了,讓秦浪意想不到的是,這次來得是陳府的管家陳忠,他是奉了陳夫人的命令請秦浪過去相見的。
秦浪猜到陳夫人應該是為了她女兒的事情。
本以為陳忠會帶他前往陳府,到了才知道,只是距離客棧不到二里地的一處名為清雅的私人園林。
陳忠請秦浪下了馬車,恭敬道:“秦公子里面請。”
秦浪見他沒有挪動腳步的意思,有些奇怪道:“你不去?”
陳忠道:“老奴就在外面候著,回頭再送秦公子回去。”
秦浪點了點頭,從院門走了進去,經過一片青翠的修竹,走過宛如新月的水潭,前方小樓亮著燈,兩位垂髫少女手持宮燈站在門前,見到秦浪恭敬行禮。
秦浪心中暗嘆,這陳家財力驚人,陳府就夠奢華了,想不到還有一座如此清幽雅致的園子,陳窮年身為朝廷重臣,難道不怕他人閑話?轉念一想,陳窮年是個倒插門的贅婿,從老丈人那里得到了不少的財富,花他老婆的錢倒也無可厚非。
走入小樓,頓時感到里面的空氣溫暖起來,一名青衣少女笑盈盈迎上前來:“秦公子來了,里面請。”掀開珠簾,為秦浪引路。
花廳內溫暖如春,迎門的屏風上面繡著一幅秋遠古河圖,秦浪看到那屏風心中不由得一怔,畢竟今天因為這屏風引出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居然在這里也擺著一幅,是巧合還是故意?
屏風后傳來熟悉的笑聲:“秦公子來了嗎?”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秦浪判斷出這聲音的主人并非陳夫人而是肖紅淚,難道陳夫人還請了她作陪?
秦浪轉過屏風,見到身穿黑色長裙的肖紅淚,卻并未見到陳夫人出現,看來今晚要見他的根本就是肖紅淚,不知她出于何種目的,居然打著陳夫人的旗號,因為是陳府的管家陳忠出面,所以秦浪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
秦浪抱拳行禮道:“肖老板好!”
肖紅淚笑道:“本來上午就想約你聊一聊,又怕你不給我這個面子,所以才打著我姐姐的旗號約你出來,你不會見怪吧?”
“肖老板客氣了,承蒙看重,秦浪受寵若驚。”
肖紅淚這個女人不簡單,今日送給自己那匹坐騎果然是早有蓄謀。秦浪對肖紅淚非常警惕,畢竟肖紅淚是半月門三江舵主之一,而他又殺死了十二塘塘主程道青,按照師父陸星橋所說,這件事肯定瞞不過半月門的門主慕容病骨,難道今晚是為了清算舊賬的鴻門宴?
肖紅淚邀請秦浪坐下,那青衣少女為他們斟酒。
兩人飲了一杯酒,肖紅淚道:“有些話我還是想當面交代一下。”
“肖老板請說。”
“此番薇羽入宮,正逢先皇喪期,所以儀式和過往不同,按照太后的吩咐,薇羽單獨隨護衛隊務前往雍都,家人不得隨行。”
秦浪雖然知道陳薇羽已經被定為皇后,但是并不知道她嫁入皇宮具體的安排,聽肖紅淚這么一說,好像前往雍都并非即刻完婚,其實想想也不意外,畢竟老皇帝剛死,葬禮還未辦完,總不能現在就給新皇辦大婚儀式。
肖紅淚道:“鎮妖司發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陳大人本來提出返回赤陽,可被太后給駁了,種種跡象表明這事兒并不簡單呢。”
秦浪沒有說話,因為他目前還不知道肖紅淚的真正動機,更何況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桑競天的義子,肖紅淚只不過是第一次和自己見面,為何要跟自己推心置腹?誰又能保證她不是在故布迷陣?還是謹言慎行,靜觀其變。
“我一直把薇羽當成自己親生女兒看待,說實話,關于這樁親事,我是不贊成的。”肖紅淚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那青衣少女又為她斟酒,肖紅淚擺了擺手示意她回避。
青衣少女離去之后,肖紅淚打量著秦浪道:“不瞞你說,姜箜篌帶你去陳家鬧事的時候我就開始留意你了,雖然你們動機不純,可在我看來,薇羽就算跟了你這別有用心的小子,也比那個小傻子皇帝強得多。”
秦浪有些汗顏,這種時候依然不方便表態,肖紅淚對陳薇羽居然如此關心這是他沒有想到的,而且她說話夠直白。
肖紅淚道:“你不了解我,所以難免對我抱有戒心,不過我對你沒什么惡意,而且我也知道薇羽對你抱有好感,不然她也不會親自點你的名,讓你護送她前往雍都。”
秦浪心中暗忖,那是你不知道背后還有陸星橋,總覺得肖紅淚對陳薇羽的關心有些異乎尋常。
“我很擔心她的安全,可我又不能直接插手這件事,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秦浪道:“保護陳小姐是我的職責,肖老板盡管放心。”
“薇羽這孩子什么都明白,太聰明,太理智,越是如此越是讓人擔心。”
秦浪道:“肖老板為何不親自跟她說?”
肖紅淚搖了搖頭道:“她太有主見,又太自信,其實她根本不知道女人真正的幸福是什么。”又飲盡了杯中酒,這次秦浪幫她滿上,從肖紅淚的雙目中看到了她的擔憂。
肖紅淚忽然話鋒一轉:“程道青是你殺的對不對?”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秦浪心中一怔,不過表面卻沒有絲毫的慌亂,微笑道:“肖老板說的是誰?我好像沒聽說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