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一rì。
大批的禁軍呼啦啦的擁簇著圣駕出宮。
無數陪駕的大臣也事先抵達了紫金山,燕山衛、金吾衛、大漢將軍以及三大營軍馬,足足數萬之多,蜿蜒成長蛇,向紫金山出發,遮云蔽rì,看不到盡頭。
京中大多數大臣都沒有陪駕的資格,部堂的大臣們要辦公,下頭的人品級太低,所以隨駕的都是散職,自然,單單從隨駕這一點就可看出權利的變化,文淵閣、翰林院的大臣幾乎傾巢而出,隨駕天子跟前,這些‘秘書’們如今成為了朱棣倚重的骨干,雖然年輕,地位不高,如今卻個個手握大權。
至于京中的勛貴,自然人者有份,大家個個穿戴衣甲,挽著長弓,躍躍yù試。
北鎮府司來了調令,命內東城千戶所調一隊人馬隨駕護衛,郝風樓接了調令之后立即帶著曾建,點齊了三十人出城,他們的隊伍在最后墊后,保護一些女眷。
對此,曾建略帶幾分不滿,他很是向往狩獵,想跟著前頭的勛貴們湊在一起,結果跟著女眷,多半是沒機會一試身手了。
郝風樓倒是無所謂,作為一個連弓都拉不起的渣渣,他還是覺得穿著衣甲騎在高頭大馬上,腰佩寶刀、箭壺,身后背著長弓,一副雄赳赳的青年武官形象就足夠了,真要去彎弓,太過跌份。
這些女眷的隊伍也是拖得老長,因為徐皇后參與其中,相陪的命婦實在不少,郝風樓打聽自己的母親,才知道母親是在前頭的鳳駕那兒,至于這上百車的命婦里頭倒是瞧見了陸夫人,郝風樓親自過去問了安,陸夫人看著他笑道:“你騎在馬上真是精神,俊朗極了,累嗎?我車里有梅子,還有糕點。”
此時,車里的簾子卷開一角,隱約露出陸小姐的倩影。
郝風樓精神一振,想不到陸妍也來了,礙著陸夫人的面不好打招呼,郝風樓道:“不必,不過此去數十里,卻是不易,夫人好好歇一歇。”
陸夫人頜首點頭。前方的隊伍出了點亂子,似乎是一同拱衛女眷車駕的旗手衛和曾建吵了起來,郝風樓皺皺眉,只好道:“我去看看。”說罷,挺身勒馬去了。
搖曳的車廂里,陸夫人咳嗽一聲,對同車坐著的陸妍道:“你爹總瞧他有點不順眼,可是為何我這做娘的總是瞧著還成。”
陸妍俏臉緋紅地道:“父親看誰都不好的。”聲音低若蚊吟,帶著幾分抱怨。
陸夫人笑了,捏了陸妍的柔荑一把,道:“你倒是向著外人,竟是幫著外人消遣你爹了。”
郝風樓打馬到了隊伍的前方,便看到一個面如冠玉的青年武官騎在馬上和曾建爭吵,郝風樓打馬上前,道:“發生了什么事?”
曾建氣呼呼地道:“大人,這些旗手衛的實在可恨,總是對咱們說閑話。”
郝風樓瞇著眼,看了青年武官一眼,道:“這是什么意思?都是親軍,說什么閑話?”
青年武官冷笑一聲道:“讓你的人管好自己,一個個咋咋呼呼,不知是從哪里來的鄉巴佬。”
郝風樓哂然一笑,對曾建道:“不必理這些油頭粉面的小子,都是一些仗著父蔭混飯吃的飯桶罷了,做好自己的事。”說罷也沒有和這些旗手衛的人爭吵,勒馬直接趕去后隊了。
旗手衛前身是旗手千戶所,主要的職責是執掌御駕所用的金鼓、旗幟;其次的職責是護駕左右,宿衛宮禁,負責皇室的安全。所以一般選拔的人多是高大魁梧、同時出身較好的貴族子弟,說白了,郝風樓說他們是仗著父蔭混飯吃的家伙一點都沒有錯。
這青年武官真真切切的聽到郝風樓對曾建的話,差點沒咬碎細牙,狠狠地瞪了郝風樓背影一眼,卻又做聲不得。
傍晚時分,隊伍才抵達紫金山,在紫金山南麓早就有人搭建了營帳,貴婦們紛紛進賬,郝風樓則是指揮曾建人等布置了一下夜里的衛戍,同時與附近的大營進行聯絡,旗手衛的一干人等則是埋鍋造飯,管理喂養馬匹。
雙方曲徑分明,誰也不肯搭理誰,忙碌得差不多了,卻是有一支隊伍打馬過來,為首的人是個太監,這太監下了馬,道:“可是郝千戶?奴婢奉漢王和趙王之命請郝千戶去喝酒。”
郝風樓方才看到旗手衛那些家伙所謂的埋鍋造飯,營里散發出來的米飯焦味,早就曉得慘不忍睹,吃這群家伙的飯菜,短壽三年都是不止,至于貴婦們都有專門的食物供應,倒是無妨,自己卻要跟著一群親軍苦逼,想想都讓人打冷顫,現在聽到有人請客,郝風樓的眼睛一亮,道:“公公帶路。”
一旁的曾建幽怨地看著郝風樓,道:“大人,我隨你一道去吧。”
其他幾個人也紛紛主動請纓:“大人帶我們一起去。”
郝風樓道:“我們是來做什么的?自然是保護眷屬!若是人都去了,發生了危險怎么辦?你們好生在這兒衛戍,不可玩忽職守,到時我會帶些酒菜回來。”
不理會曾建等人那宛如負心情郎將他們拋棄的眼神,郝風樓打馬隨著太監去了。
紫金山很大,如今卻駐扎數萬軍馬,分別坐落于各處,足足走了小半時辰,郝風樓才抵達藩王宗親們的大營,大營里燈火通明,篝火冉冉,進了一處大帳,酒氣撲面而來,郝風樓一到,便有人笑呵呵的拉他進去,拉他的人乃是趙王朱高燧,朱高燧舉盞大笑道:“來遲了,來遲了,要罰酒三杯。”
郝風樓看到帳中有不少人,除了漢王、趙王,還有一些不熟悉的軍將,喝酒這種事定要痛快,郝風樓很不客氣,待太監斟滿了一杯酒水,便直接一口喝干,連喝三杯,眾人便一起大笑。
朱高燧拉郝風樓到自己的身邊就坐,身子微微向他一傾,壓低聲音道:“可知為何讓你保護眷屬?”
郝風樓搖頭道:“卻是不知。”
朱高燧失笑道:“自是好教你給我們方便。”
郝風樓微微一愣,臉都綠了,給你們方便,方便你們去耍LIUMANG?想都不要想!
朱高燧一見郝風樓這副模樣,失聲大笑道:“玩笑而已,本王才不稀罕那些眷屬。”
朱高燧和郝風樓喝了幾杯,漢王朱高煦也走上前來和郝風樓碰了一杯,接著,朱高燧朝郝風樓眨眨眼道:“明rì是圍獵第一天,你瞧好吧,明rì保準有好戲看。”
“好戲,什么好戲?”郝風樓一聽這荒唐王爺說到好戲二字,便覺得肯定會出什么事。
朱高燧笑了:“太子明天保準出丑,罷,不說這些。”
郝風樓想說什么,卻是yù言又止,他心里暗暗搖頭,無論是漢王還是趙王,目光總是短淺,說直白一些就是智商太低,打仗還成,可是牽涉到了其他方面的事,顯然智商不足。只是有些事,以他現在的身份也不好多說。
酒過三巡,郝風樓出去小解,尋了個地方放水之后,卻看到漢王朱高煦也出來,朱高煦背著手,并沒有醉,迎上來拍了拍郝風樓的肩,道:“郝千戶,本王一直想和你說說話,可是一直逮不到空,不如趁著這夜里無人,咱們走走吧。”
郝風樓苦笑,點頭道:“殿下先請。”
二人并肩在營中漫步,朱高煦道:“近來魏國公總是說你的好處,連母后也對你贊不絕口,陛下呢,也對你頗為認可,你雖是千戶,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本王知道你,這是你自己的本事,本王最是愛才,也很看重你。”
郝風樓知道,這是趁機會交心,再抽空來招攬自己了。
朱高煦繼續道:“想來近來的事,你也知道,有人請立儲君,這都是本王那大兄的布置,他現在急于求成,太巴望太子之位了。不過我那大兄最擅籠絡人心,如今朝中百官被他籠絡去了一大半,人人都為他說好話,陛下那里也很猶豫。至于本王,實不相瞞,本王和我那大兄一向關系不好,一旦大兄正了儲君之位,將來本王的rì子只怕不好過了。這件事,你怎么看?”
郝風樓道:“殿下既然打開了天窗,我也就說句實話吧,陛下駕臨微臣家中的時候,曾問過太子與漢王孰優孰劣的問題。”
朱高煦愣了一下,道:“不知郝千戶怎么答的?”
郝風樓苦笑道:“微臣模棱兩可,繞了個圈子。”
朱高煦不禁有些失望,他原本以為郝風樓必定為他說好話。
郝風樓道:“殿下一定在想,太子對微臣多有不喜,可是為何微臣卻不為殿下美言。”
朱高煦笑道:“你自然有你的道理。”雖然這樣說,朱高煦臉上卻寫滿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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