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別急

第202章 宴會

最終,平安王爺與王妃也沒有擅作決定推翻佟錦的條件,只是不滿意是顯而易見的,王妃連續兩天入宮看望寶寶,雖僅是一墻之隔,卻也沒來與佟錦打個招呼。而與此同時,佟錦在御書房內提出的條件不知從何種渠道流傳了出去,外界本就對佟錦遲遲不應此事而有所非議,此提議一出,更是引得嘩然一片,甚至有人上書懇請永興帝處置佟錦,用詞譴句自是異常難聽,連她不配為人母都列在其中。

對此,佟錦全無回應。

以住佟錦住在宮中,時常會去溫雅公主處走動,還有一些宮中妃嬪,佟錦也大多與之和睦相處,但凡有人邀約或者聚會,總不會缺席,可自此事之后,佟錦便閉門不出,將自己完全地與外界隔離起來。

“你倒也不用這樣。”溫雅公主如今已是二九年華,正是最美好的時光,不過她因一年多前永興帝有意給她指婚一事,不知用了什么辦法搞得自己病病怏怏的,時常一睡就是整天,這樣的情況下,婚事自然擱淺。“外面傳外面的,你身在宮中,理他們做什么?何必不與人交往,弄得自己真像犯了過錯一般?”

“我就是懶得理會才不出去。”佟錦栽歪在床上拿著一個布老虎逗寶寶玩,“現在不管上哪里,不管是出于好意惡意,總會有人問起那事,問得我都煩了。”

溫雅端著茶盞的手頓了頓,“這件事你可告訴蘭青了?”

佟錦搖搖頭,“不是什么大事,等他回來再說也不晚。”

“我可是聽說了。”溫雅把茶盞放到一旁,起身過來坐到床邊,“邊關頻頻大捷,趙明二國現在嚇破了膽,昨日派使者前來,愿各退里駐守,空出來的地界便供給我大周做邊關商貿往來之用。”

“竟有這樣的事?”如此做為,與割地求和沒什么兩樣,佟錦沒想到對大周向來強硬的趙明二國竟會有這樣的提議,同時又不免想到,有如此結果,都因蘭青之故,一股自心底升騰而起的驕傲油然而生,連笑容都輕松了不少。

“父皇回絕了。”溫雅笑著說道:“當年皇祖父初登皇位時,由于內政混亂,曾被趙國硬占去邊關兩座城池,父皇要求趙國以十倍之數相償,明國連年來對我大周頻頻騷擾,亦應賠償這么多年來大周在邊關投入的糧餉軍資。”

佟錦不由失笑,沒什么奇怪的,實力才是決定一切的關鍵。

“所以,”看佟錦笑瞇瞇的樣,溫雅提醒道:“父皇有無盡的壯志雄心,在完成目標之前,恐怕蘭青很難返京了。”

佟錦沉默了一會,伸手捏了捏寶寶胖嘟嘟的臉蛋。

“為國效力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我不能攔他。”佟錦起身喊來乳母,抱寶寶下去睡覺。

溫雅對這答案并不意外,跟著嘆了一聲。

佟錦笑道:“嘆什么氣?他老婆孩都在這,他總會想辦法回來的。倒是你,你病了這么久,總不能一直這么下去。”

“這樣沒什么不好。”溫雅神態平和,“我的目的夠明顯了,可他一直裹足不前,我也想通了,或許不是因為他不敢,只是不愿意罷,既然如此,我何必強人所難?”

佟錦沒好氣地白她一眼,“如果你真這么想,你就該依從皇上的意思早早嫁人。”

溫雅苦笑了一下,“又不甘心,所以……這樣也不錯。”

看著她眉宇間不經意流露出的些許苦澀,佟錦搖了搖頭。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耀眼又驕傲,這才幾年時間,就全變了。”

“變得不只是我。”溫雅有些感慨,“像是你,不也變得判若兩人?還有明月姐姐……”她的話音隱去,笑了笑,大有世事無常之意。

“她怎么樣?還住在自己家里?”對水明月,佟錦心里始終存有疑問,但自回來后也沒有刻意去留意她,所以對她的消息一無所知。

溫雅點頭道:“她現在掛著定北侯夫人的名號,卻一直拒絕入住定北侯府,又因韓老夫人去世時她拒為韓老夫人戴孝,如今定北侯府上下也根本不將她當做主母看待。而韓林外派已久,父皇一直沒有召他回來,這樣的情況下,更沒人為她正名,如今她就算想回定北侯府,恐怕也不會有人歡迎她了,她現在與你差不多,根本不會出門一步。”

“真是自作孽。”佟錦隨口下一句評斷。

溫雅跟著嘆了嘆,“我也不明白她怎會變成這樣,以往明月姐姐雖有執著之處,但總是溫婉動人,可自她那次當眾指認你開始,一切都變得不對勁了。”

“有沒有可能與慎王有關?”佟錦想起當年水明月曾入宮請求后將她指婚給慎王的事。

溫雅面露疑惑之色,但終究是沒有隨便下什么定論,只是道:“明月姐姐固然有錯,可她如今的境遇已夠凄慘了,希望將來韓林回朝,會與她過些平和安樂的日。”

對此佟錦心中并不看好,不過也沒有加以反駁,這了這么久,也不知韓林心里到底有沒有放下,若他對水明月仍有執念,而水明月也愿放下一切與他重新開始,那也未倘不是一件好事。

佟錦與溫雅的愿望是好的,佟錦也盡量從韓林的角出發去看待水明月,她與水明月縱然有多過往,可往日已逝,如今蘭青達成所愿,她也重回京城,自然不愿再執著于已經過去的一些恩怨。

不過,天有不側風云。

數日后,有朝臣上書揭發慎王集聚朋黨,圖謀不軌,曾與慎王過往密切的一些官員名單俱都呈至御前,其中,恩國公的名字赫然在列。

恩國公是慎王朋黨?這件事無論真假都在朝中掀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眾所周知,奉安公主作為的親姑姑,從來都是支持的,她的丈夫怎會轉而支持慎王?后來大家再一琢磨,對了,原來不只是奉安公主的親侄,慎王也是。

對名單的調查迅速而隱秘地展開,對于一個靈力盡失、至今仍臥床不起的無用王爺來說,忠誠顯然是多余的,于是許多昔日里與慎王往來密切的人物紛紛反水,有力陳自己瞎了眼的,有說自己是受了蒙騙的,還有的干脆轉為污點證人,直指慎王幾大罪狀!

一場關于慎王的討伐活動轟轟烈烈地展開,永興帝也下了決心,以慎王禍心暗藏為名將其貶為庶民,終身不得離京一步,而皇貴妃亦受牽連,連降數級,暫居冷宮之中,其余朋黨或貶或降,恩國公作為奉安公主的駙馬,僅僅是奪去封號,停職留用,不過明里支持暗里卻又與慎王暗通曲款,已注定他不可能再受到信賴,同樣亦不會再受永興帝重用,曾經風光一時的恩國公府,便在這兇險詭詐的奪嫡之爭中,漸漸走向消寂。

“今日韓貴妃宴請六宮,夫人不去?”眼見時將過午,佟錦還沒有一點整裝的意思,再進宮的靜云有些著急地問。

如今已是七月中旬,早晚雖帶了些秋涼之意,可現在這個光景,外頭的陽還是曬得烤人,佟錦也不在乎,搬了搖椅在院里曬陽。

“你也說是宴請六宮。”佟錦閉著眼睛優哉游哉,“我頂多是個借住的,去湊什么熱鬧?”

曼音與靜云的意見一樣,“這是韓貴妃接任后宮協理之權后第一次辦聚會,夫人畢竟住在宮中,不去會不會不好?”

“是啊。”靜云接道:“正是因為借住宮中,才要小心對待,以免被人抓到把柄,說夫人連貴妃娘娘都不放在眼中。”

她們一搭一和的,讓佟錦啼笑皆非,“行了,我去還不行嗎?”近日來她駐足不出,看來的確讓許多人都跟著擔心了。

佟錦伸了個懶腰,這才站起身來,又轉到隔壁去看了正呼呼大睡的寶寶,這才讓曼音替自己梳妝起來,又吩咐靜云,“你留下照看寶寶。”

如今寶寶已經個月了,因為沒取大名,就一直寶寶的叫著,雖然如今蘭青聲威鼎盛,沒人敢惹他們,但對于寶寶的安危佟錦還是不敢馬虎,定要托付給可信之人才能安心。

佟錦好好收拾了一番,這才帶著曼音前往韓貴妃所在的安和宮,因出來得晚,佟錦到達時安和宮內已然歌舞升平,六宮齊聚,永興帝也端然在座。

佟錦不愿過顯眼,便由側門而入,讓曼音找韓貴妃身邊的宮女代為通傳,遠遠地與韓貴妃行了禮,便低身落座。

如今宮內后位空懸,皇貴妃又打入冷宮,韓貴妃在宮中已是說一不二的地位,此次宴請,也存了揚眉吐氣的意思,受邀之人不僅是六宮后妃,還有一些臣眷命婦,人員之齊,讓佟錦不免想起那一年春日宴,也是這樣的場景,水明月跪于御前,指她與蘭青有染。

目光定于對面的某個席位,佟錦的目光久久不能移開,韓林的母親林氏做為定北侯府的代表與韓林的某位庶妹緊坐于一處,同席而坐的還有一人,美麗優雅,曾經的發簾如今盡數挽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她安然端坐目不斜視,神態坐姿俱都完美得挑不出任何錯處,若忽略林氏面上的厭惡,她無疑是許多人心中夢寐以求的賢良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