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別急

第181章 武尊

權叔僅僅經過短的錯愕,便笑出聲來,“公請進吧,老夫等待十年只為今朝,如今已至安全之地,定當如數奉告。”

蘭青回手抓住佟錦的手,握了握。

早在幾天之前,蘭青就與佟錦說過,權叔可能并非只是一個花匠那么簡單。

權叔帶著他們走的,無一不是為刁鉆,又幾經迂回,絕對是經過精心布局,專為甩掉跟蹤而設計的,這顯然不是一個普通花匠可以做到的事。

如果權叔不是一個普通的花匠,那么他就一定有著自己的目的,甚至,有可能從一開始的巧遇,都是安排好的。如果真是這樣,他目的何在?他們想不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權叔應該沒有惡意。

如果他是慎王的人,或者存心要對他們不利,大可以一出陳村就帶人把他們捉住,而不必費這么大的力氣將他們帶到福海鎮來。

與蘭青對視一眼,佟錦也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二人牽手并肩,隨著權叔進了院。

開門的老者將他們迎入后把馬車由后門趕入,這才又領著幾人進了一個房間,房中書架林立,是一間書房。

老者走到一個靠墻的書架前,躬身抽出一本書,那書后竟連著機關鋼,“咔”地一聲,旁邊的一扇書架緩緩轉開,露出一個不大的入口。

看得出蘭青和佟錦的不信任,權叔對那老者道:“你先進去。”

那老者便去取了燭臺,率先進了入宮。權叔隨后跟上,佟錦與蘭青相互看看,也都跟了上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重要的是,他們想知道真相如何了。

經過一段很長的通道后,最前方的老者點燃了數排油燈,零星微弱的燈光漸漸匯聚一片,映出一個空曠的空間,竟是一間巨大的石室。

“這是練功室。”蘭青低聲對佟錦說。

“公說得不錯。”權叔一指角落處的坐椅,“公隨便坐。”

待幾人分別落座,那老者才顫巍巍地跪下,“弟衡初,拜見老師。”

權叔嘆了一聲,“十年不見,你竟老成這個樣。”

衡初未開口淚先流,“老師……風采依舊……”

蘭青眉頭緊鎖,“衡初……衡初……”喃喃地念了幾次,突地神情駭,猛然站起,“你!你說你叫什么!”

佟錦不知他為何如此激動,連忙也站到他的身邊去,警惕地望著權叔。

那老者擦了擦眼淚,轉向蘭青道:“老夫,衡初。”

“武尊的大弟……衡初……”蘭青為震驚,“都說你因怨師傅偏心將一身功力盡傳師弟而出手暗算師弟……”

“被他打死了是嗎?”衡初冷哼一聲,“他也算得了報應,使計暗自了老師后,卻因老師的靈力強與他自身靈力產生沖突,以致他靈力盡廢,只能去修習靈藥師,虧他還有臉說是自廢靈力只為修成天下第一靈藥師!”

佟錦雖不知道誰是衡初,可“天下第一靈藥師”幾字一出,她心中頓悟,“你是云繼海的師兄?”

“呸!”衡初怒道:“誰有那樣豬狗不如的師弟!”

“那……”佟錦突地瞠目結舌,開始有點明白蘭青為什么如此激動,“那、那權叔……”

蘭青狠吐出一口氣,“你就是武尊曾權?你沒死?”

權叔嘿嘿地笑了幾聲,“那弒師殺兄的畜牲還活著,我又怎敢這么早死?”

蘭青慢慢坐下,眼中的驚色久久未褪,顯然一時間還沒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到底怎么回事?”佟錦對當年的恩怨并不了解,此時急于知道一切。

“我來說吧。”衡初情緒已復,平靜地開口。

“二十年前,老師的靈力已達六層巔峰,堪稱大周武技第一人,并因此得了‘武尊’的稱號,當時老師有兩名弟,便是我與云繼海。”

蒼老的聲音緩緩地敘述,帶著獨有的滄桑感,恍神間,仿佛如回放一般,將人帶回二十年前的那個世界。

二十年前,武尊曾權這個名字無人不知,兩大弟也是盡受推崇,師徒人得皇室信任,曾權更是不途遺力地支持當時身為榮王、也就是永興帝的兄長為,可惜奪嫡之變詭秘難測,最終卻是永興帝襲了帝位。曾權做為大周武者的頂峰之人,永興帝自是力拉攏,曾權亦拋卻私心忠心為國,很快便得了永興帝的信任。

曾權的兩大弟,性格截然相反,大弟衡初原是曾權的貼身隨侍,自小與曾權一起長大,為人老實木訥,資質也只是平平,甚至年紀也與曾權相差無已,曾權收他為徒原只是始于一句玩笑話,衡初卻當了真,從此對曾權恪守弟之禮,時間長了,曾權也就真的認下了這個徒弟。不過衡初資質平平,起初又不是曾權真心所收,所以教導起來便有些松懈,而比起這個半買半送的徒弟,曾權的小徒弟才是他真正的心血所在,便是云繼海。

云繼海十五歲才正式拜到曾權門下,在此之前已拜過數位師傅汲取各家之長。如此用心不專的人曾權原是不喜歡的,可因云繼海的資質實在卓越,曾權猶豫了兩年,終還是正式收了他為弟,從此悉心教導,短短數年時間,便已又調教出另一名不世高手。

云繼海為人伶俐,很快取得了永興帝的信任,隨侍君側,大把的機會就在眼前,以往沒有展現的野心便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顯露出來。

最終,云繼海以詐傷為名引曾權出手為其醫治,趁機運用邪功吸去曾權所有靈力,并將之打落山崖,對外宣稱,曾權因支持的皇失利而心灰意冷,歸田隱居。后來因為久再未有曾權消息,便有許多傳聞說曾權已死,云繼海則一直沒有出面有所解釋。

“老師落崖后大難不死,雖然身上傷勢漸漸痊愈,可氣海已破,一身靈脈盡廢,已是……已是難以回天了……”衡初說到這里,幾哽咽。

權叔的面上閃過一陣恍惚,安慰地朝衡初擺擺手,“還是我來說吧。”

“我重新回到崖上已是個月后的事情了,那時所有的人都在為我的歸隱而感嘆,殊不知我這個武尊,卻在東躲**地,努力不讓那畜生發現我。”

“想我曾權,知交也曾遍布天下,可那是我全盛之時,如今已成了廢人,誰還肯認我?這世上的涼薄之事屢現,我誰也不敢信任,唯一能信任的,就是衡初。”

“我找到衡初,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他,讓他假意嫉妒與云繼海翻臉,繼而詐死,得以逃離京城。”

“早在以前衡初便不是那畜牲的對手,何況那畜牲還吸取了我的靈力?衡初對我失蹤一事多有疑慮,若不如此避開,云繼海對他下手也是早晚的事。”

“不過那畜牲也沒想到,吸取了我的靈力,本以為此舉可助他冠絕天下,可不想我的靈力高出他多,他無法完全掌控,靈力相沖的情況下,他竟失去了所有靈力,也成了廢人一個!”

“不過他的天資到底是好的,轉修靈藥師,短短數年,竟也讓他做到‘第一靈藥師’的地步……”

“呸!”衡初為怨憤,“天資再好有什么用?云繼海心思歹毒,簡直枉為人!”

這些事,換作其他的人聽到,根本不會相信一字一句,因為云繼海這些年來現于人前的都是一個憂碌為國,平易近人的大師級人物,誰會相信,在他和善的笑容之下,竟隱藏著如此隱秘的過往?

不過,蘭青和佟錦卻是沒有一點懷疑。

云繼海如何對待老師曾權,十年后又用同樣的辦法,讓對付蘭青,唯一不同的是蘭青比較幸運,因不識真相而留得性命,雖氣海已破,可靈脈還在,不像曾權,摔下山崖身負重傷之后得不到妥善的治療,氣海之傷彌漫至全身,終致靈脈盡廢,就算想轉修靈藥師也是不能了。

佟錦對云繼海恨得咬牙切齒,此時見權叔雖努力控制,臉上的情緒還是波動不止,心中為同情,兩者相比,權叔被自己最看重的弟背叛,這樣的傷害,比成為廢人更加可怕!

“難道權叔……那個……武尊大人你這二十年來就沒想過向皇上揭穿云繼海嗎?”

權叔慘然一笑,“如今我只是廢人一個,哪還當得起武尊的稱呼?你們便只喚我權叔吧。”

衡初在旁道:“我們逃出京城后,的確曾想過向皇上揭穿云繼海,可以老師當時的狀況,我又是實力平平,根本無法與如日中天的云繼海相比,就算將此事揭穿出來,出于種種考慮,相信皇上也不會重責于云繼海,我們卻再暴露,云繼海勢必不會放我們……”

衡初的語氣中盡是怨懟,佟錦對此亦身有同感,皇室的涼薄之性她早已見識過了,為了自己的利益,是什么都可以拋棄的。

“說入正題吧。”一直傾聽未語的蘭青開口道:“武尊將我們帶到這里,相信不是聽讓我們聽故事。”

權叔點點頭,“你說的對,蘭公……不,蘭青,云繼海雖然惡毒,但至今仍自詡為我的弟,并代師收徒,收了你這個師弟,如今,你是否該正式拜見一下老師呢?”

蘭青端然未動,“不知武尊何以教我?”

權叔面色肅然,“指天滅天、指地毀地,超越最強武者,控靈力于無形,為——御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