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雪松希望孔縣縣委拿出符合他的心意的處理意見,好讓他回市委之后,在處理李永昌的問題上掌握主動權,不想在他的一再暗示下,李逸風和冷楓還是違背了他的初衷,不由他不大為惱火。
當蔣雪松被柳星雅迎到李逸風的辦公室,聽取了孔縣縣委關于處理李永昌的最終意見時,他因游覽平丘山并且意外收獲了字帖的喜悅隨之消失殆盡,取代的是濃濃的氣憤和不滿。
如果李逸風和冷楓不是從省里空降的一二把手還好一些,偏偏李逸風和冷楓在空降之初就并不稱蔣雪松的心意,他對李逸風和冷楓本來就有成見,那么李逸風和冷楓強行壓下別人的反對意見,一二把手聯合控制了孔縣的大局,公然挑戰市委書記的權威,就讓他氣憤難平。
“是縣委一致的意見,還是主要是你的個人意見”蔣雪松耐人尋味地問了李逸風一句。
此時的書記辦公室內,只有蔣雪松、冷岳和李逸風、冷楓幾人,就連柳星雅也識趣地關門出去了,蔣雪松如此直白地一問,等于是質問李逸風,是否將個人權威凌駕于縣委班子之上了。
李逸風還沒有回答,冷楓冷峻地答道:“蔣書記,李永昌同志不再適合擔任孔縣縣委副書記的建議,是我最先提出來的。”
李逸風一愣,冷楓沖鋒在前,不怕正面面對蔣雪松的怒火,是一個很有擔當的男人,一瞬間,他對冷楓又多了幾好感。
“好,很好。敢作敢當,不愧是冷家人。”蔣雪松憤然說了一句,忽然起身,“我會充分參考孔縣縣委的意見,從現在起,李永昌同志先停職反省,等候處理。”
話一說完,抬手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冷秘,安排一下,回去了。”
“蔣書記,吃過飯再走也不遲,孔縣離市里也不遠。”李逸風雖然早有承受蔣雪松怒火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蔣雪松說走就走,就客氣地挽留一下。
“不必了。”蔣雪松擺擺手,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還要回去研究一下平墳復耕政策的遺留問題。”
孔縣縣委主要領導送走蔣雪松的時候,正是華燈初上時分,蔣雪松一行的汽車尾燈消失在蒼茫的暮色之中,一陣秋風吹過,霧氣彌漫上來,讓蔣雪松的車隊顯得迷離而遙遠,似乎預示著蔣雪松并不明朗的態度導致了孔縣并不清晰的前景。
蔣雪松走后,冷楓和李逸風開了一個閉門會議,半個小時后,關允接到通知,來到了冷楓的辦公室。
已經是晚上了,縣委大部分人已經下班,但主要領導的辦公室依然燈火通明,不過唯一例外的是,李永昌的辦公室卻是一片漆黑,可以說是近十幾年來第一次。
“關允,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的工作在近期可能需要調整一下。”冷楓微顯疲憊之態,關允一進來,他就直接點明了主題。
“怎么了”關允明知不該問,但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他已經聽說了蔣雪松返回的消息,也多少知道了縣委在研究針對李永昌的處理意見時,冷楓在關鍵時刻的冷靜一擊。
冷楓還是忍不住沉著地出手了,但問題是,能不能一擊命中關允猜不透冷楓為何寧肯惹得蔣雪松大為不滿,也非要再推動李永昌下臺,以他的智慧,肯定看了出來蔣雪松有意暫緩對李永昌的處理,為什么還要甘冒惹怒市委書記的風險,放手一搏
冷楓并不過多解釋什么,話一說完,輕輕擺了擺手:“沒事你先去吧。”
關允見冷楓情緒不高,只好退下,回到秘書科,夏萊、溫琳和金一佳都在,正在等他。
“都幾點了,該吃飯了。”溫琳習慣了和關允打鬧,習慣成自然,伸手一推關允,推了之后才意識到不對,有夏萊在,怎么也輪不到她和關允打鬧,就嘻嘻一笑掩飾了一下,“一向當關允是好姐妹。”
關允笑了笑:“走,去吃孔縣的特色小吃。”孔縣的局勢雖然將破未破,但已經不是他所需要操心的問題,日子該怎么過還得怎么過,何況夏萊和金一佳都是貴客。
“孔縣有什么特色小吃”金一佳笑瞇瞇的神情明顯想發壞,“不如你再親自下廚,為迎接我和夏萊的到來,再來一次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說話間,幾人一起往外走,夜色醉人,正是不冷不熱的好季節,秋風有信,涼月無邊,剛剛經歷一場動蕩的孔縣,大街上行人稀少,來往的居民并不關心縣委有沒有什么重大變故,只在意自己的生活是否幸福安康。
關允體格壯,只穿一件襯衣,白襯衣,黑褲子,黑皮鞋,再加上長身而立,秋風一吹,臨風而立,更顯灑脫。而夏萊灰色長裙,紫色上衣,身材苗條而修長,紫衣襯托得人比花嬌,肌膚勝雪。而溫琳圓潤可愛,一笑如花,紅衣長褲,別有風情。金一佳就更不用說了,亭亭玉立,粉衣如桃花艷麗,脖頸長而光潔,顯高貴出塵之意。
雖說金一佳和夏萊猶如姐妹花,但二人氣質大不相同,夏萊含蓄而內斂,性子雖淡,卻有執著不肯放棄的一面。而金一佳熱烈而奔放,百媚千嬌,卻又善變,令人難以捉摸。
和三位性格迥異的美女同行,關允心情大好,哈哈一笑:“一佳想再吃我打的燒餅對不起,這一次沒機會了。”
“為什么”金一佳不肯放過關允,“你不想在夏萊面前露一手”
夏萊本來走在溫琳和金一佳中間,聽到金一佳的話,就轉身來到關允身前,一把抓過關允的量幾眼,忽然鼻子一醉,眼淚流了出來:“對不起,關允,讓你受苦了。我上次聽一佳說了,你還要打燒餅賣錢,要是你留在京城,生活哪里有這么艱難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愛上你。如果我不愛上你,你現在肯定留在京城了。”
關允的手其實細皮嫩肉,沒什么繭子,當然,也因為經常打燒餅而微有粗糙,不過也沒什么,男人的手要那么細膩有什么用而且他打燒餅只是為了幫助老容頭,并不是為了生計,也不知金一佳怎么傳話的,但不管如何,夏萊一哭,還是觸動了他內心的柔軟,輕輕將夏萊攬在懷中,安慰說道:“真的和你沒關系,再說我一個大男人,吃點苦受點累有什么”
“是沒什么,但都是因為我,我心里不好受。”夏萊柔情似水,她的柔情是關允最抵抗不了的殺器。
“哎哎,我還在呢。”溫琳受不了了,背過身去。
“咳咳,我也在呢,別肉麻了,趕緊吃飯,肚子餓了。”金一佳干脆橫刀奪愛,伸出右手自上而下將關允和夏萊分開,然后一把將夏萊拉走,“以后你們有的是時間親熱,現在就別礙眼了。”
夏萊臉紅了,擰了金一佳一下:“碎嘴丫頭,等以后你有了男朋友,我一定還回來。”
溫琳奇道:“一佳怎么還沒有男朋友你條件這么優秀,身邊應該有無數男人追求才對”
“她呀……”夏萊雙眼彎成了一泓秋水,剛才的憂傷蕩然無存,笑得比春光還燦爛,也是一個說變就變的女孩,“她以前有過一個男朋友,不過好像被她一腳踹了,她嫌那人太小氣,說是小男人一個。我就說她,別眼光太高了,天下不是沒有好男人,而是總有人拿著放大鏡,不,顯微鏡去找男人。”
“隨你怎么說,反正我是寧缺勿濫。”金一佳昂起了高傲的頭,“男人不過是生活的補充,事業才是生活的全部。”
說到事業,關允才想起金一佳第二次前來孔縣,怕是要定下平丘山合作框架了,對了,還有高效農業的投資意向,雖然金一佳有時比較傲氣,又有目中無人的清高,但她的出現,確實為孔縣注入了新的活力。
高效農業……應該一直是冷楓最想推動的執政思路,不過,在嚴重得罪了蔣雪松之后,冷楓不要說能在孔縣推行自己的執政思路了,能否在孔縣繼續擔任二把手還要兩說。
不過讓關允樂觀的一點是,孔縣的局勢不管如何變化,只要冷楓還想繼續在孔縣完成示競的心愿,他就有足夠的辦法留任
不多時來到了美食林,關允和老板娘陳茉莉打了招呼,要樓上一個雅間,陳茉莉一臉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關兄弟,樓上雅間滿了。”
陳茉莉三十開外,風韻猶存,如果不是故意穿得邋遢了一些,身材稍微豐滿了幾分,仔細打量她的臉型的話,依稀可見當年的美人模樣。
金一佳只看了陳茉莉一眼就小聲說道:“這個女人不尋常,當年肯定名震一方。”
還真她說對了,陳茉莉當年在孔縣可是風云人物,號稱孔縣的交際花——和溫琳的孔縣一枝花不同,她的交際花之稱是貶義——縣城老街兩大混混為她決斗,結果一死一傷,此事轟動一時,成為孔縣史上的十大新聞之一。不過經過此事之后,陳茉莉隨便找了一人嫁了,從此收心,安心過起了安穩日子。
既然沒有地方了,關允就想走人,在大廳吃飯,太慢怠夏萊和金一佳了,關允頭前帶路,他一只腳剛邁出門口,就聽到身后傳來一聲清脆的耳光聲,然后是金一佳的一聲嬌斥:“流氓”
(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