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向

38.4 事了拂衣去

471年5月24號,神臨地區心靈之火和鐵龍集團的沖突前線。

隨著一個個火箭(實心)空投箱的降落,一座座炮塔直接咔嚓咔嚓地在納米云中拼裝。(可參考變形金剛展開)

在炮塔樹立的四百米外,一個臨時的地下基地也被機器蠕蟲快速的雕琢出來,并且由納米云,完成了地下空間打印。

潔白的指揮部,異常的整潔,完全看不出距戰場只有七公里不到。

玫刃擦拭著自己的戰甲。

她也剛從戰場回來。嗯,剛也就差點沒能回來,擦拭自己手指上沾染的泥星,將胸前防彈鎧甲重新擦亮。現在她已經不是機械軀體了,燃輪提供的純碳基再生技術,也讓她這種半機械義體殘疾恢復為自然人。當軀體恢復了溫熱感,她驟然發現自己先前的種種想法很極端。

“那是我苦澀的過去。”玫刃嚼碎了自己的感受,目光看著前方的戰爭地圖,己方兵團代表的藍區域和鐵龍脊代表的紅色區域相互交錯。

而剛剛她被偷襲的地點就在紅色區域內,己方的二十架次低空戰斗機無聲無息的穿梭過鐵龍脊軍團的哨塔封鎖線,沿著她剛剛走的道路突入了進去切出了一條通道,讓三個重甲集團突入禁區。雖然三個重機械團直接報銷了三分之一,但還是完成了戰術嵌入。

但是,玫刃現在并沒有成功的喜悅——是的,她已經不極端了,不會為僥幸取得的勝利,竊喜。

這場戰爭,己方并沒有像自己的口號那樣充滿正義。因此這是消耗戰。

亂紀元471年6月。

紅木大廳中,因為操勞掉頭發的荷山坐在沙發上,宛如石雕一樣看著前線僵持的場面。他的兵團損失得非常快。戰前重重假設出來的成功可能,非常現實的沒有發生。雙方進行了消耗戰。各方似乎都看懂了自己的小心思,沒有實質性跟著自己一起并肩子上。畢竟,在這個大時代中,各種狐貍都上場賣了一把騷。這個世界的人們對這個味道都已經熟悉了。——當大家都聰明了,也就沒有什么‘多智如妖’的角色了。

與此同時。

在戰局的另一側,鐵龍脊也孤坐在沙發上。

這個月派出的三十六艘,三萬噸全地形浮動戰列艦,現在已經被重創了二十二艘。還被某些特工突襲俘虜了三艘戰艦。

這些戰列艦都是新艦武備呀!是北極軍團采納全球最新技術制造的現役武裝。依托強磁約束的噴流和地面形成反推,讓數萬噸的陸地戰艦猶如小轎車一樣在地面漂移行動。

注:鐵龍脊研發的陸地戰列艦,有巍山啟參與,而此時巍山啟的幽浮戰機現在是心靈之火這邊的空中主戰裝備,所以說每次看到天空中有大盤子飛,鐵龍脊這邊就氣得噴血。

當下,這場戰爭越來越朝著雙輸的局勢演化。當沒有贏家時,野心家曾活躍的時代自此劃下界限。

白鈦星表面。

新世會,現六千七百二十八人,進行虛擬會議。

一個個屏幕在空間中漂浮,不同的邊框代表著不同的領域區域。

其中藍色代表著資源內的議案,綠色代表材料開采議案,白色代表人體生理調節分配,紫色代表軍工生產加工議案,紅色代表正在或者已經發生的前線沖突,黃色代表某些環節的人員物資短缺項目。

這三年的時間,宙游總算是理清了整個白鈦的工業鏈和工業步驟,建立了和芳明星燃輪那邊的合作機制——這包括各個部門之間每日視頻通訊的規章流程,以及定期的人員互派。

這種交流大部分沒有事,所以很無聊很形式,交流一定會浪費一定的時間,但是不交流絕對會錯過重要問題。所以看似低效率的“溝通形式”是必要的。

當一項一項模式理清后,在今天會議的末尾,宙游看著在座的眾多人:“各位,這里我的事情都了結的差不多了,八月我該走了。”

會場上一頓寂靜,猶如班主任通知學生自己不再帶大家。

雖然,宙游早就說過做完事情就要離開,但是現在親口定下了時間,現場上人員百味雜陳。

會議結束后,

皎清走到了平臺上,她的房間是玻璃房間,仿太陽光光線,將地面的每一塊瓷磚照射的纖塵不染。

皎清打開了對宙行的通訊。她維持著平靜的表情看著宙行。

由于兩人現在的通訊是能被公眾看到,所以盡管打了三年的交道,雙方一直是若即若離的形式,誰也沒有越過線。這是社會通明化的一個小小的缺陷,那就是再也沒有給男女之間提供私密空間的可能。當然,文明種族繁衍已經不需要男女,故這個缺陷不致命。

兩人對視了足足三十秒。

宙行忍不住問道:“什么事呢?”

皎清:“你也要走嗎?”

宙行認真點頭:“八個月后所有來自芳明星的人全部撤離,法律和制度已經完善,那么接下來,就必須將法律外自由空間讓給后來者們競自由!

對于文明來說,我們的權威太強了,法律是盡可能協調可能出現的社會矛盾,讓所有人擁有總自由最大化。但是當我們完成規則制定,所有人其他所有行為都隨時由我們的金口玉言待定。這——不開明。”

此時在公共檢查體系中,一組數字正在快速跳躍,這是現在關注皎清和宙行對話的人數。

而此時這個數字已超過八千,白鈦星現在的總人數也就只有七萬人。宙行的話顯然不只是對皎清說的。

‘這不是征服,是締造共同發展的命運。’

皎清沒有理會他人的目光,回應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低嘲:“所以,你準備回哪里?”

宙行:“當然是,回芳明星,羅天板塊——嗯?”宙行反應過來,看著皎清。

皎清微笑說道:“如你一樣,我也有歸宿,最近我收到那些呼應了。”宙行順著皎清的方向,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陽。

此時,太陽上正是辰合文明和鐘聲文明天體級智慧的聚集處,

宙行話語一頓,最終決定禮貌的回應道:“恭喜了。”

亂紀元471年,白鈦2453自轉周期。(對應芳明星7月17日)

新世會開始對整個白鈦星做最后的整肅。

整個白鈦星很大,在戰爭發生后,就代表著有許許多多地表地區,就如同封建王朝時代出現的土匪山寨勢力一樣,他們在主干道之外,依托小型地下水庫建立獨立王國。

其中芳明星聯邦派來的降臨軍團,是這批軍閥勢力中的絕大一批,他們甚至搞到了一些尚未銷毀的缸中腦改造出了智能兵器。

這些被八瓣花聯邦近乎“流放”投放到白鈦星的登陸軍們曾經是被壓迫者,而現在當頭頂上最大的壓迫已經解除了,他們可沒順入時代的潮流,對更弱勢階層解放。反而開始接借聯邦名義,要求和宙游、宙行談白鈦上自治,繼承帝國主義,妄圖玩分割占領的把戲。

所以在宙游第三次對其警告無效后,代表新世會開始了戰爭。

這是一個重大新聞,因為這些登陸軍或多或少都掛名在聯邦麾下。燃輪將軍站在白鈦這邊發動戰爭,其已經徹底無視了四百年來聯邦的法理規則了。

但是,芳明星上,聯邦并沒有對這件事進行發言。北掠明那邊非常安靜,只是發表了一篇中立聲明:“希望各方能妥善解決白鈦上各區域的矛盾。”

此時聯邦元老院在各個板塊內都近乎名存實亡了,對遙遠的白鈦星也實在是沒有發言的力氣了。

在三十六艘近空間巡洋艦的信息指揮下,數千顆衛星開始在近芳明星軌道上釋放,完成了星球近地控制,宙游輕車熟路地在各個區域部署完畢了導彈和軌道炮雙重遠程火力。

龐大的戰爭準備完成后。

太空角度:晨昏線隨著白鈦星的自轉而移動,宙游在全球的兵團依次發動的順序,是跟著著東邊朝陽浩蕩升起而進攻的。

各個戰區的導彈車在凌晨的時候就進入陣地,當東邊微亮時,萬箭齊發,將敵占區內所有疑似機場,發射井等大型設施全部消滅掉。

五分鐘后,龍衛兵集團開始突擊,這個時候高空中所有軌道炮剛好在這個區域內隨時待命,為龍衛兵沖鋒提供更精確的火力支援。

在不到七個小時內,芳明星一共三十七個非控制區域一次被剿滅了,原先聲勢浩大“決不投降”“一定要消滅白鈦人”之類的運動,水花都沒有飄起,就瞬間湮滅了。(軍事行動只消滅了百分之四十地域盤踞者,剩下的被嚇倒了,主動投了。)

至于太空中,聯邦和白鈦的戰列艦編隊則是默默地看著這一幕,并沒有任何發言。

真的就如這么平靜嗎?——不,這太駭人了。

在一千多萬平方公里的區域,宙行一共布置了十七個軍團,采用了信息光點進行控制,每個軍團部署了自己思維系統的人工智能。自我的意志已經順著構建同經驗人工智能,抵達軍團指揮系統末梢。

衛星,軌道炮走起后,戰爭開始了以秒為計算的進程。

在外人眼中,十七個軍團是同時進攻的,而實際上,是宙游通過人工智能驅動十七個軍團運動,而最終和敵人分別接觸的時刻,則是選擇好不同的時機接觸,接觸時間表非常精密,基本上不超過一分鐘。最激烈的戰斗打完之后,轉交給人工智能轉場。所以一個人打出了一個軍團的戰力。如果列出一個時間表,可以發現宙游是連續不斷的在操作,每個操作都是沒有時間上的沖撞,統籌到了極致。

抗戰時候,某位趙姓的真兵王(后來是將軍)在某次戰斗配了12名助手,這些助手聽他口令完成裝彈開火裝引線這種重復工作,而他一個人同時操作3門迫擊炮角度、精度,六分鐘連續發射240發炮彈。俘虜后來口述,以為是炮兵團在轟擊。

以上是宇宙歷智能科技時代上位指揮官的基本素養。現在卻驚艷了整個世界,實則是這個的世界四百年上升渠道堵塞,使得整個領域暮靄沉沉。

新世會,此時一百二十七個地區小組共計1583人參與此次戰爭數據處理。

這場剿滅戰前各個導彈集群的情況監控,都是由他們來參與。

參與的越多,震撼感就越強,全球各地各組成員幾乎是張著嘴看著前線‘指揮官’無與倫比的戰爭技巧。

這些近三年來才成長出來的年輕人一直以來對芳明星來的某人單槍匹馬挑了整個白鈦星的防御,心里非常堵。一直以來,或多或少認為這有很大的運氣成分。當然,每次宙游和宙行笑瞇瞇的傳授他們戰法流程的時候,都在說:“這個環節,我比你們只是強那么一點點,你們要努力。”之類的話,鼓勵大家來挑戰。

其實宙游也沒撒謊,每一個環節就高一點點,總體上也就天差地別。

隨著滴滴滴,一連串“遙測”……“初步調查”……“殘余可疑點”之類的數據被智能系統統計完畢后,各個地區‘參戰’成員們也漸漸緩過來,開始了靈活的瞎想。

在場的年輕人不乏一些敢于聯想,并且擅于觀察的。

在這場隨著晨昏線移動而掃蕩的戰爭中,皎清全程凝視屏幕,沒有一絲一毫驚詫,一切仿佛是理所當然。這讓這些聰明人結合她這些年來和宙游宙行的頻繁對話,發掘出一些接近事實的猜測。

在地圖上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戰法碾壓結束后。終于,一位成績優良的學生忍不住對自己的皎清導師問出了這個問題。

孜新:“上者(皎清),宙行是神降者嗎?”

皎清猛然回頭看著她,似乎質問她為什么會這么說。

孜新尷尬道:“難怪,總覺得他與您有一種般配感。”(孜新腦子內相關的污穢揣測,省略兩千字。)

皎清抬頭看了看屏幕喃喃道:“般配?呵。”心中低語道:“他如朝陽,而我需要再恢盛況。”

她伸出手對著身邊這個小姑涼耳朵一捏說道:“自強自立,強者不可能永遠靠著。”

孜新齜牙咧嘴中,皎清松開了,隨后補充道:“要追上去并行而立,而且要加緊。因為啊——”皎清默念道:“保不準那人就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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