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跨兩個大廈的凌空飛躍只需要五秒鐘時間。
在火箭的推進力下,氣流沖擊影響中,以及槍械后坐力影響下,蘇鴷在一百三十米的高空中穩定身體平衡,雙手緊握的槍械射出一發發制導子彈。
盡管蘇鴷在空中被多個術法瞄準,但這些襲擊者在各個樓層中無法交談,他們的對講機在這一刻都被蘇鴷領域制造的噪音壓制了。當然,就算不制造噪音,五秒鐘的時間,又能夠用對講機傳達幾成信息呢?
第十一層,第十五層,第十七層,劫持大廈的襲擊者中六位射手在看到對面大廈猛沖過來光影時,條件反射地抬起槍械,但是都在即將‘能瞄準蘇鴷’前就被導引子彈擊中了。
蘇鴷的多術法對戰場情況有著驚人的把控力
所有射手抬手的時間都在蘇鴷觀察計算中,而蘇鴷也有效利用了他們反應上的間隔。三十多層大廈三個點的劫匪,先靠窗抬手拿瞄具的家伙被先干掉,后抬手的被后干掉。
蘇鴷在沖鋒時凌空與多位職業者對射,看起來莽得很,但是實際上寒山來的隊伍無法有效構建火力網,抬手速度比蘇鴷慢太多了。
而法術方面,蘇鴷發射光束,從樓上到樓下,一個不漏地掃射到。
在蘇鴷凌空的五秒,襲擊者中能將法術放出來的人只有三個,但沒一個能將法術對準蘇鴷。
就這樣,蘇鴷跨越二百七十米,打死三個襲擊者,其中一個被擊傷從高空樓頂上摔下的慘叫,為蘇鴷絢麗的沖鋒做了前奏。
而蘇鴷在最后五十米翻了一個跟頭。當翻到一百八十度時,背后的火箭背包噴射點火火焰,和沖擊的方向正好相反。當然,完成最后的驟然減速,也不僅僅靠這個。
蘇鴷背對大廈,在術法的噴射下,兩束碳粉朝著大廈玻璃激射,直接擴散成圓環。在圓環直徑還未擴散到0.5米時,碳粉被背包尾焰點燃了,隨著轟隆一聲巨響,以蘇鴷撞擊點為中心,大廈東面五十米范圍的玻璃粉碎殆盡。劇烈的聲響,讓數百米范圍內,無論是大廈頂樓的匪徒還是地上待命的突擊隊,都不由自主悶哼了一聲。
事后,四百米外警衛隊有人敘述這種感受:‘就是心臟宛如被輕輕摁了一下。胸口突然一悶,呼吸好像被梗了一下。’
而正中撞擊的那個樓層中的匪徒,則是被蘇鴷弄出來的次聲波震得七葷八素。此樓層中原本蓄滿的氧氣,因所有玻璃窗破碎,在數秒內,被高空氣流吹散。
而在強沖進入大廈后,蘇鴷胳臂彎曲,臂肘位置彈出刀刃,刀刃長三十厘米。在超聲波術法定位下調節沖擊力方向,肘部刀刃擦過了兩個剛剛站起來的匪徒,這兩人脖頸噴血倒地。——至于為何設計刀刃在胳臂肘彈出,因為手掌上槍械無法短時間換刀,而在狹小的空間中,這把略帶弧度的刀子很顯然要比槍械靈活致命。
僅僅三秒鐘,蘇鴷從大廈十二層的東面打了進去,然后不到兩秒鐘,就從該樓層西北邊撞碎玻璃,帶著玻璃渣竄出來。這個數秒鐘貫穿一層大廈的畫面,千米外的記者匆匆舉起攝像頭時,就已經結束了。
當然就算他們能及時攝像頭舉起來,非高速攝像機最多只能拍攝到一道流光竄入大廈中。
但這不妨礙記者們在茫然無知中興高采烈指指點點,事后他們可以按照這一丁點信息胡謅出一長篇報道。
安全區記者區,嘩然,驚呼的聲音在初始的一致后,開始嘈雜。各式各樣的疑問,在此公共場合中喊出來。
“怎么回事?”
“剛剛是什么東西,從隔壁大樓打過去了?”
“強攻開始了?”
“那是戰將來了嗎?”
記者們雖然一聲聲地喊叫,想要拋磚引玉,讓別人來解釋,但是沒人會這么傻,在此時停下觀察幫別人分析,他們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在控制遠望術觀察大廈內情況。
當蘇鴷打穿第十二層后,在公共頻道中對孟虹的隊伍匯報
“十二樓,兩個人,已經解決。”
“現在進入十四樓,”
而孟虹拿著對講機,怒罵蘇鴷“放肆”“找死”“滾回來”幾個詞,卻無可奈何發現蘇鴷那邊只有噼里啪啦的開槍聲,還有玻璃破碎聲,沒有絲毫回應。
女人惱火地砸了一下對講機,在公共頻道中宣布:“所有人,直接強攻。”——也是她的這個宣布,將懵懂的強攻組喊上了線。
至于打穿一層的蘇鴷,并沒有停止,而是直接飛出玻璃窗外,然后翻身扭腰發射了金屬抓鉤,戰服上的機械鎖收縮系統,在電動機的驅動下,快速將蘇鴷四十公斤的身軀(帶著機械戰服)直接拉到了更高的樓層,在轉瞬之間直接抵達了十四層。
戰服這東西,幾百年來就沒出現過今天這種用法——少年的小體格,而且還擁有領域,少年專屬機械服,以及高難度的(定體術需求)平衡控制,而且技高人膽大,這幾個條件,幾乎是不可能湊在一起的。
此時蘇鴷敏屬天下第一。
在第十四層,這里的三個匪徒也照樣沒有擋住蘇鴷,幾乎是在肘部刀光閃過的瞬間,整個十四層大廳中,大理石地板上被擦出了兩條漆黑的膠痕,先是金屬靴底橡膠的焦糊味,再血腥氣味開始彌漫。
三位匪徒中其中一位拿起了長管狙擊槍格擋,但是直接格擋空了,若是槍管和刀刃因碰撞,以蘇鴷的體重是更難把握姿態的。
但是蘇鴷飛躍即將抵達他脖頸的時候,0.01秒時間胳臂微微一收,放在了下肋,刀刃根本沒有碰撞槍管。而在飛躍的瞬間,胳臂肘向后一捅,血液濺滿了山水畫布屏風,而此時蘇鴷早已離開了十四層。
從十四層中出來后,蘇鴷再次甩出鉤子,鉤住了二十層的位置。咔嚓一聲,猶如跳大繩一樣,借助沖擊力在大廈外向上一蕩。
凌空蕩到十六層高度后,啟動了火箭發射器,直接斜面朝著上面樓層飛去。
二十層的匪徒看到窗棱上掛著的繩索,端著槍準備去看情況,剛剛露頭,就被還在下方半空蕩起來的蘇鴷一頓急射打翻了。
不到半秒,蘇鴷飛躍至二十層。
漫步在漫天碎紙片中,身體五丈內,氣流轟鳴。
劫匪們慌亂中拉開的一枚枚手雷連帶被切斷的胳臂,被氣流術直接轟出了大廈外。
在二十層環狀大廳內,蘇鴷腳尖輕點桌面和椅子,無視了那些障礙物,比點水的蜻蜓還輕盈。
胳臂肘上的寒光簡單一滑動,一顆人頭飆著血滾落到了地板上,激起了蹲在地上人質的尖叫。
“鬼,你不是人,別過來別過來!”一個匪徒被不可抵御的場面嚇慘了。
刀刃急速擦過人的動脈,如同手擠新鮮橙子皮一樣,橙子皮會激射出霧氣,而現在房間空氣中也充斥著濃密的血霧。
這位斷了一個手臂的劫匪原本也是死士但是眼下顯然已經精神崩潰,他斜靠著墻壁,摸索掉落在地面上的槍械,卻不小心摸了一根掃帚。掃帚倒下,“啪嗒”一聲,讓他崩潰地大吼,僅存的一只手不斷地揮舞。
蘇鴷放慢腳步,緩緩走到另一邊,將槍械直接踢飛后,看著這個崩潰大哭的劫匪,搖了搖頭,一掌拍在了他的額頭上,手心啟動了神經混亂術,讓其安靜下來。
蘇鴷走出窗外,啟動了火箭和繩索,繼續扶搖直上。
當蘇平均三十秒解決一個樓層時,最頂上樓層的六個匪徒,在失去通訊的三分鐘內,聽著下方的爆炸和槍聲不可阻擋地向上逼近,開始了恐慌。
他們準備隱蔽,然而玻璃窗戶上突然炸裂的閃光,讓眼睛在短暫致盲的瞬間,看到了一個極快的影子跳躍上來。
他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四肢劇痛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下。——兩分鐘后蘇鴷甩了一下自己胳臂肘上的血珠。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冷哼一聲。
在頂層,半個小時前,在依托保鏢們守住樓梯口后。這些驚慌失措的達官顯貴中,一些口才伶俐的人隔著厚厚的大門進行了幾番討價還價,當然在為了安撫劫匪的過程中,得知惹出這種事情的是魚腸部的人員,自然是在談判的言語中將魚腸部的臨時工們定了諸多大罪,努力爭取和劫匪取得共鳴。
然而就在五分鐘前,對面大廈冒出一道光,緊接著大廳內就在擔憂劫匪孤注一擲的不安和焦急中,渡過了這短暫又漫長的時間,等到了蘇鴷殺上來
此時在頂樓的房間中,解懸公和木龍公這兩位上位職業者面部嚴肅。兩人目光相互對視,很顯然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不解和震驚。
現在蘇鴷就在樓下,而這兩人也通過術法確定了樓下戰斗十秒鐘之內就解決了。
解懸公收回了自己身邊的信息光點后,頗有意味的的感嘆:“剛剛三息間,至少同時使用了四十個術法。”
木龍公嘴角抽了抽,語氣中帶著迫于形勢的意味承認到:“這,領域,嗯,很強。”
蘇鴷和這位大廈內上卿的領域毫無疑問是發生重疊的,而蘇鴷在感覺到頂樓這貨的領域,一點都不謙遜地將其領域壓制只有十米的觀察范圍。蘇鴷不喜歡人打量自己,故給予警告。
兩個城池平級,近在咫尺,不照面,且做出如此行為,是相當不敬的。但整個大樓五分鐘內被平靖,以及現在樓下的死寂,讓這兩位上卿可沒有在禮儀上詬病下面未知城池的心思。
隔著一個樓層,兩位上卿未見其人,卻感覺到了森森的殺氣。如白刃觸膚般,讓人汗毛聳立。
幾秒鐘后,傳來了一個年輕的聲音:“下面被我解決了,幾個俘虜,你們下來處理一下。”
兩秒后,木龍公在鋪著白布的宴席桌子前緩緩站起來,深吸一口氣說道:“他走了。”
在眾人的催促下,一個下位職業者被派下了樓。十秒鐘后,他跑上來興奮地說道:“劫匪全部倒下了!”——大廳中不明形勢的人們開始歡呼,釋放劫后余生的喜悅。
四分鐘后,在大廈中部,浴場。
一身血液的蘇鴷,跑到洗手間,隨手拿出了掛架上的濕毛巾,將金屬鎧甲上的血跡擦了擦。這時候,通訊中傳來孟虹的聲音:“現在什么情況。”
蘇鴷:“都解決了,沒有死一個人質,大概受傷幾個。我現在去找我要找的人,剩下的,你善后吧。”
安靜了幾秒鐘后,孟虹用領域感應到了大廈當下的情況,在通訊意味復雜的問道:“都被你殺光了?”
蘇鴷:“沒有,留了六個活口,你要不快點上來,可能會被大樓里人質掐死。”
孟虹深呼吸了數息后,在通訊中說道:“你受傷了嗎?”
蘇鴷:“沒有,只不過今天過后,我要休息好長一段時間。”
蘇鴷走下樓房,繼續去找趙宣檄。
攻堅組已經向上控制了多個樓層,孟虹這邊,她低頭看了看腳邊死狀干脆的尸體,緩緩蹲下來細細的檢查傷口,在沉默了數秒后連忙拿起通訊對蘇鴷追問道:“這些?這些,是你做的。”
蘇鴷用辯駁的語氣回應:“我只是想救人!”
蘇鴷殺戮的風格絕然不同于暗殺,刺殺。大開大合的沖擊,劃動造成的恐怖傷口特征符合“切肉刺骨斷肢’的精要。這是只有戰場上龍衛兵才熟練的技藝。
這讓孟虹在倒吸一口涼氣的同時不禁再度想到蘇鴷的神秘師傅:“在這大國爭霸的格局中,在河源大地上,是哪位戰將在教導蘇鴷呢?”
戰功赫赫長城為戰將,在東大陸的大國對抗中,此時是一將難求。
而這邊,走到了一個湛藍的泳池前,蘇鴷拿著一塊毛巾擦拭著自己戰服上的血跡,低頭聞了聞。
蘇鴷有些擔憂道:“為什么?現在見血,沒有惡心,反而有種暴力釋放的興奮?不會是有心理疾病吧?”
干脆坐在了泳池邊,將自己的小腿放在了池內踢了踢水花,釋放了壓力后,拿著一個白色的浴袍,披在身上,系上束腰,遮蔽了身上裸露的銀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