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起重機拉動鋼索的聲音中,一個個金屬化工罐被樹立了起來。
在起重機的金屬塔架上,秉核站在上面,身軀上出現了法脈的光條,手掌上出現了光錐。此時,秉核將自身的領域垂直衍生到了高空。
從高空觀看工業城,猶如孩童俯視樂高的玩具城堡一樣,看著工業城上一個個鋼鐵模塊拔地而起,逐漸形成了化工廠、煉鋼廠、煉焦場,煤化場等工業區。
自從秉核抵達威斯特以來,已經快一年了。站在最高統治規劃者的層面上,秉核越發的感覺到這個世界所謂引發戰爭的矛盾,其實也只是貴族之間的矛盾而已。
西大陸上各國經濟都是自給自足的,就連威斯特這個偏弱的公國,本質上也是可以不依賴外部貿易而存在的,所以貴族們根本就不用擔心來自底層的矛盾,而只要考慮貴族和貴族之間的利益矛盾。
現在,最重要的糧食資源是由造糧師制造的,機械武器是由機械師提供的,而騎士又對前兩類人形成了保護。這樣,一個穩定的統治就可以形成了。在這個穩定的統治中,不存在下層的反抗。
因為下層并不是統治機器的關鍵。
假若奧卡要吞并威斯特,也絕不是滅掉鋼巒家族,而是吞并后,給鋼巒家族十個附庸騎士家族,鋼巒家族屈服后依舊是世界上最尊貴的上位家族。
秉核不禁嘆了一口氣:“目前威斯特能支持我的原因,只是為了擺脫眼前的危機,一旦危機解除,而我又想要更進一步的話,我的規劃就會侵犯威斯特貴族階層的利益,然后,然后就不會有人支持我了。千萬工人,百萬噸鋼鐵,萬里鐵路,百萬噸輪船,現在都是無法實現的。”
不過這個世界思想還沒有解放,能合作的人群很少很少,思想禁錮在市井級別的平民就沒有遵守諾言概念,也沒有對進步力量負責任的意識。想要拋開貴族階層也是搞不出來事情的。如果秉核直接拉攏下層,組織內會出現一大批市井利益思維的出賣者。
秉核無意識地咬了一下手指,坐了起來嘀咕道:“要不辦一個平民學院?建一個上升渠道?慢慢培養大家介入統治階層的意識?”
鐺噠,鐺噠,秉核在金屬的樓梯上不斷踱步思考,
秉核的腳步開始變得輕快起來,漸漸地跳上了金屬扶桿,在這個鋼管上走平衡步,金屬靴底在光滑的金屬管子上平穩的踩著。而扶欄外是四十米落差的地面。
此時的秉核在構思著一種學校,而這種未來幫助平民介入社會統治階層的學校,不僅僅要傳授知識,法脈同樣要傳授,因為法脈決定社會地位,已經形成了一種根深蒂固的文化。
如果忽視法脈在社會上的影響力,教條式的套用地球模式是不現實的。
秉核從欄桿上跳上了更高一層的欄桿,低聲說道:“標準法脈。”
標準法脈,是秉核出逃初期,就原創出的一種中位職業法脈,這種法脈晉級不了高位職業。而且比大多數中位職業的家族傳承都要差,但是有一個特色,標準法脈主脈對各種職業的普適性極強
這種法脈將身體的各個部分分成一個個區域。每個區域是可以構建多種職業的新法術,這就能出現一個主脈體系下,搭載不同的新法術子法脈這種情況。
每個分模塊都有多種新法術選擇,可以是醫牧師、騎士,也可以是機械師、造糧師、船長多種職業。當年,秉核搞這個法脈是為了迅速切換職業。而現在的秉核是上位職業,并且有了戰服技術的輔助。就差不多固定了自己現在的法脈發展模式,他已經一兩年沒有尋求這種標準了。
但是現在,秉核又撿起了這個自己最早的原創法脈。
因為如果是一大群人都擁有這種標準法脈的話,那么不同職業的人,能夠相互之間,為對方與自己相似的模塊提供參考標準。
傳統法脈模式下,如果那個人想在某個職業尋找法脈傳承的時候,就要專門去求特定職業的那些人(那些家族)去參考他們的全套法脈。
而現在,傳承的圈子擴大成了學校,只要在學校的人里面,將自己身上的每個模塊找到對應的人即可,因為主脈是相同的,只要參考子系統就行了。而主脈相同的這一大批人對應的不是某個特定職業,而是各種職業。
旁白:這相當于地球中國的方言發音很亂,但是文字就是標準模塊,各地方的人相互交流時,只要確定相關文字和相關方言的發音,就能學會對方的方言。而歐洲的語言發音,卻沒有一個統一文字標準。
這就是主脈標準化。
當然,秉核也很清醒的意識到,這種定標法脈無法掀翻貴族們的社會地位優勢,僅僅只能動搖貴族們現在生產力條件下的絕對霸權。
正如秉核自己也拋棄了這種標準法脈一樣,未來那些借助這種標準法脈作為敲門磚成功上升的下層。未來也一定會拋棄這種法脈的。
原因很簡單,標準法脈雖然在前期可以有更多的職業選擇,但是發展上限低,容錯率低。
修習標準法脈時,哪怕修習者將法脈區域的精確度精確到百分之九十五也無法達到中位職業標準,必須精確到百分之九十八才能達到中位職業,而即使達到了百分之百的精確度,職業等級也無法突破中位初級。
而現在貴族家傳的法脈發展上限就高多了。
先前槍焰家族的法脈為例,百分之九十的區域正確就就是中位職業。百分之九十五正確就是中位中級職業。
而現在秉核刪除冗余部分,重新試出來的法脈,達到百分之八十的正確率就能到達中位職業初級,百分之九十五就是中位職業高級,而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就能試著沖擊上位職業了。
所以那些經濟上沒有障礙的小貴族和富商們,利用標準法脈成功了兩三代后,就必然會在標準法脈上進行適當的修改,修改成適合自己職業領域的法脈。
在樓房的頂層秉核停了下來,不知不覺,秉核走到了欄桿的最高處。
秉核迎著遠方海邊吹來的風,悠然感慨地說道:“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千年方可走完歷史進程。”話語中透著無奈,而又帶著一絲企盼。
就在秉核感嘆著自己想要的未來很慢很慢才能變化時。
突然秉核余光一掃看到了幾百米外有光芒閃爍。看到這個光的剎那,秉核全身猶如針刺一樣,頓時警兆大起,秉核幾乎條件反射式的立刻下蹲,然后滾落到鋼鐵塔樓的下一層。
兩秒后,秉核站立的鐵欄桿迸射出火花。火花中,欄桿斷裂,飛出三四米后從塔樓上掉了下去。這是有子彈將鋼管打成了稀巴爛。
“刺殺”這一個詞在秉核心頭浮現。手握欄桿的秉核翻身到了掩體中,立刻從先前的閑適自得變成了高度緊張狀態。每一個毛孔都猶如尖刺長出。
秉核聽見遠方的防線上槍械聲響起,臉上難看,猶豫了零點幾秒后,秉核從行李箱中翻出了頭盔啟動了動力裝甲走了過去。
通過領域的俯瞰,秉核敏銳的發現了那個刺殺者正在逃亡。面對這個威脅自己生命的家伙。秉核決定讓他留下來。
而秉核突然翻身從欄桿上墜落,然后跳躍到行李箱旁戴上頭盔的場面,讓幾百米外薇莉安派遣在秉核身邊的三位騎士很愕然。但是隨著欄桿上迸射出火花,和遠方的槍響傳來,讓這位三位騎士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
“刺殺,刺殺!”騎士們高聲叫著,試圖組成人墻。但是他們發現他們想要保護的對象毫無被保護的覺悟,秉核直接朝著槍聲響起的地點飛奔了過去。戰服在全動力開啟下,幾乎是在房頂間飛馳,快到讓騎士們根本來不及追趕。
“融鋼大人,危險!”一位騎士朝著秉核喊道。然而回應他的是秉核的加速。
“該死,快帶人跟上去,”為首的騎士吩咐道。
而秉核這邊,已經奔跑到了急速,速度達到了八十米每秒。在這個速度下,秉核從一個屋頂的煙囪落腳到另一個屋頂的煙囪。秉核的鋼靴猶如三磅炮發射實心炮彈一樣,踩踏著煙囪的磚瓦,從這一家的踏上另一家的煙囪。
這些人家修葺的鍋爐中都稀里嘩啦的落下大量碎磚。
原本在兩公里外負責刺殺秉核的瞄準者,驚駭的看著秉核這種可怖的速度,一邊給手中的步槍上膛同時眼睛中跳動出閃光(專注術),一邊眼睛前方也開始運作鏡片模塊樣的遠望術,試圖鎖定高速運動中的秉核。
然而在他觀察秉核的同時,秉核身邊突然出現了多個刺眼的反光。
鏡面術反射太陽光,干擾瞄準者,這是騎士反瞄準者的基本操作。
“啪,啪,啪”這位瞄準者連開三槍,然而一槍未中,他不得不丟棄全威力彈的步槍。轉而掏出了大腿上的速射槍向著秉核射擊。
而秉核也掏出了速射槍,在四百五十米的距離上,秉核在房頂上跑,瞄準者也從平民窟某鬧鬼的塔樓上站起來,兩人遙遙對視,扣動扳機發起了第一輪對射。
火舌從雙方的槍口噴出。雖然雙方都用新魔法輔助著瞄準,同時也都用氣流擾動魔法,輔助彈頭在槍口前方十米進行彈道糾正,但是在三四百米的距離上,雙方的槍械噴射的子彈還是較為散落的。
隨著雙方第一個彈夾的打完,秉核的胸前和左臂(秉核左臂遮擋雙眼,只靠著純領域觀察。)中了兩槍,但身上的防彈系統抗住了這兩槍。而刺殺秉核的瞄準者被打中了四槍,左肩、胸口、大腿、以及耳朵各中一槍。中了四槍的刺殺者直接滾落到了貧民區復雜的房屋中。
而秉核在給沖鋒槍裝上新的彈夾同時,腳步也邁入了平民區。街道上端著臉盆拿著蔬菜的平民,看到從天而降的秉核,立刻慌亂地逃離。
而秉核也樂見這個戰場的空曠。這樣交戰起來不會顧忌誤傷無辜。因為,如果對方躲到一兩個孩子后面,秉核可能還是會出現一剎那心軟猶豫的。
秉核打開了領域,感應著三百米外在角落匍匐的目標,秉核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小心地自我告誡道:“要注意,要小心,千萬別被對方反撲。還有,一定不能放走他們!”
在這個復雜的城市地形中。秉核的堡壘領域,有著絕對的信息優勢。而戰服則是有著城市機動優勢。怎么看都不可能輸。但是,越是這種看似不可能輸的局面,秉核心中越是緊張刺激。
秉核內心:我的優勢越大,越要小心最后的驟變反轉。
幾秒鐘后,秉核抬頭朝著另一個方向看去,在領域中,秉核發現距離自己三棟房子之外的地方又出現了四個人正在朝著自己這邊靠近著,刺殺者不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