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

2975-2976匆忙補漏

2975章匆忙補漏(上)

“你倆還真是胡鬧,一對兒活寶,”秦連成看著面前的陳太忠苦蕪

陳太忠很清楚,許純良之所以打電話給自己,而不是打給秦主任,那是因為老秦跟褚伯琳是平級,不是很方便說話,而他不但跟褚臺長有交情,關鍵是他還是鳳凰科委的人,出面張羅真的名正言順。

但是對他來說,這種事情,還是跟秦主任打個招呼為好,所以才來主任辦公室匯報,不成想卻落了這么一個評價。

不過秦連成這么說,也是有他的道理的,他認為這種全國性的獎項,你們怎么才去一個主任領獎?這明顯是不給領導露臉的機會嘛。

“就算范曉軍去不了,省建委去個副主任那絕對是妥妥的,”秦主任苦笑著一攤雙手,“你們哥倆不聲不響就弄回這么一個獎項來,置諸多領導于何地?”

“可是……”陳太忠皺一皺眉,老秦批評他,肯定是為他好,而這批評也有道理,但他還是覺得自己有點冤枉,“可是這件事,您也是早就知道的啊。”

“那不是你倆一直在說,傘不準嗎?”秦連成理直氣壯地回答。

“對啊,確實拿不準,整個科委大廈才花了不到六千萬,項目金額太小了,沒準的事情,領導跟著去,不是丟人嗎?”陳太忠覺得自己占老大理了,我看老秦你還說啥?

“我聽純良說,喬小樹那人臉皮挺厚的,寫了一半的書,都能無視讀者呼聲不寫了,”秦連成點出一個人來,他好歹也在鳳凰干了那么久,對那里的局面非常地熟悉,“他分管科委,去北京總可以吧?”

“他確實是能放得下架子,”陳太忠點點頭喬市長面對各種榮譽和利益,能伸手的時候,絕對不吝伸手,但是這個人的成事能力極差,他和許純良都不是特別喜歡這個人“但是我倆都覺得,他書生氣太重。”

書生氣太重那就是不諳世事一一沒準會幫倒忙,秦連成聽得懂這話,于是他點點頭,“純良沒啥心機,但是很要面子,我理解他,不做準的事情他不會亂說。”

“看,您也知道是這么回事,”陳太忠笑著一攤手,“這頓批評我挨得真的太冤枉了。”

“一點都不冤枉,”秦連成瞪他一眼,“小良做人單純,你做燦……可沒有他單純。”

“單辦……這是貶義詞我知道,”陳太忠笑瞇瞇地點點頭。

“嘖,”秦連成無奈地嘬一下牙花子,又好氣又好笑地發話,“太忠,我也不跟你費那么多嘴皮子,這獎都已經到手了,小良要你爭取省臺拍攝你就只安排省臺拍攝?”

“明白了”陳太忠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前期鳳凰科委辦事不跟領導匯報,老秦并沒有太當真,人家生氣的是都塵埃落定獎杯在手了,你們兩今生瓜蛋子怎么就想不起邀請相關領導,分享這份喜悅呢?

“這個獎項,其實含金量沒那么足,“他干笑一聲解釋,當然,這個解釋大抵的意圖還是遮丑,雖然它的舍金量確實不足可舍金錢量真的很足。

“足不足的,要看領導怎么理解了,”秦連成淡淡地看他一眼,事實上,主任大人也知道這廝是在負隅頑抗,但是有些事,又何必那么叫真呢?

他只需要點出客觀存在的現象就行了,“按照小良說的,魯班獎已經跟天南絕緣了最少六年,這個獎引出范曉軍來,都是很正常的……如果他沒有更要緊的活動的話。

范曉軍……是會在省政府的小會議室接待許純良吧?陳太忠承認存在這種可能性,但是指望范省長去機場,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那您一定是會支持了?”他笑瞇瞇地發問,來主任辦公室,就是要請示主任的意思,這一點初衷,他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不管我支持不支持,省臺都會支持的,”秦連成微微一笑,他雖然不是宣教部出身,但他是團系人馬,對宣教口重要性的認識,遠在普通干部之上,“這么大的事情,看了昨天的新聞聯播,省臺肯定已經關注到了,也許……褚伯琳已經在給喬小樹打電話了。”

給喬小樹打電話,這事兒真的很惡心人,但是很顯然,省臺做出這種決定,并不會以陳曰或者許凹的意志為轉移,對省臺而言,這只是一個值得挖掘的題材,僅此而已。

不過令陳太忠高興的是,他才離開秦連成的辦公室,就接到了褚臺長的電話,“哎呀,我才聽說,鳳凰科委拿了魯班獎……太忠你了不得啊。“

“嗜,快別說了,我正愁該請哪些領導呢,純良這家伙,直接把攤子丟給我了,”陳太忠苦笑一聲,“真的太突然了,還好有豬臺長您幫忙惦辦……鳳凰的領導,您已經請了吧?”

“沒有,我誰都沒請,我是才知道消息,”豬伯琳很果決地表態他可是聽得出來對方感激之言背后的味道……”,我第T個電話打給許純良,死活打不通,我第二個就找你……咱天南電視臺的辦事效率,你也清楚,這魯班獎名單這么多……新聞聯播里也沒全念。”

這就是天南臺反應慢的緣故,新聞聯播固然是播了這個消息,但是指望人家把獲獎名單一一念一遍,那就太過分了,事實上大家都知道,那個節目更關鍵的,是把參與儀式的主要領導的名單和職務念全。

所以,褚臺長這個時候才知道科委大廈獲獎,真的是很正常的,雖然結果在之前大家都知曉了,但是沒公布之前就不算數壽喜勞動局的常務副,可不就是因為接受不了類似情況,而精神失常的?

練太忠聽到這個解釋,心里也很舒坦,“純良估計是上飛機了,這些事兒他安排給我了……我打算先跟范省長匯報一下,對了,省臺去機場拍攝一下,不會很為難吧?”

“嘻這是多大點事兒?”褚伯琳笑一聲,“你不通過我,自己也安排得了,你在臺里多少熟人呢……不過這個事兒,你要找范省長?”

“那您覺得我該跟誰呢?真的一一我挺尊重您的意見的……陳大忠干笑一聲

“這我是真不知道了丶,褚伯琳多少年的老油條了,哪里可能在這種事情上犯錯?“我要是你,就一級一級地上報,領導們怎么想不要緊,關鍵是你盡了自己的本分。”

這個觀點,跟秦連成的截然不同,充分地體現出了兩種為政風格的差異。

秦主任的主張是挑選陣營,好為其貼金;而褚臺長則是基層干部那一套,有困難找上級,有利益和名望也貢獻給上級咱不參與。

這個差別,其實就是有底氣和沒底氣的區別,更是衙內和草根的不同行事風格所致。

“嗯,我明白了那我聯系吧,”陳太忠壓了電話,他為官好歹也有幾年了,刻意地探詢了其中關竅之后,他能辨知這兩者的不同味道。

所以他沒有著急給范曉軍打電話,他第一個通知的是殷放,“殷市長,北京傳來了喜訊純良主任和我都覺得應該跟您匯報一下……”

殷放正跟著市政府的人走訪五保戶和下崗職工,搞“送溫暖”活動呢,這個活動年前沒顧上搞,十五以前肯定是要亡羊補牢一下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有點心不在焉一一總算是他的秘書知道什么人的電話該注意,所以才能匯報過來。

不過,等殷市長聽清電話內容的時候,就沒了那份不耐煩他干笑一聲……”,魯班獎……這可是大喜事兒,太忠你們科委給鳳凰爭光了,不過我現在還在走訪五保戶,時間緊得很,沒準章書記會有空。”

這種赤裸裸的試探,陳太忠聽得出來,無非是老殷要落實一下章堯東的反應這種手段,對殷放這種機關豐部來說,真的太拿手了。

于是他笑著回答,“純良主任就是安排我幫著聯系一下省臺的攝像……他是個喜歡一心做事的領導,我主要是想著,這怎么也是咱們鳳凰市政府的成績。”

鳳凰市政府……”……的成績,殷放實在沒法拒絕這個誘惑,要是一般的成績,他也就懶得爭了,畢竟許純良跟章堯東是穿一條褲子的。

但是這是全國性的獎項啊,尤其是陳太忠表明要給自己這個機會了,于是他猶豫一下發問,“你有沒有請相關的省領導?”

“分管是曉軍省長,我只見過他幾面,不是特別熟,”陳太忠不知道殷放是什么意思,但是賣人情他總是會的,“所以先跟您說了,這首先是咱鳳凰的成績……您說是不是?”

還”先”跟我說?你不看現在幾點了,殷市長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太忠你真是……太能干,也太會打人冷不防了,這樣,我先跟其他領導溝通一下,馬上回你電話。”

估計殷放要跟章堯東了解一下情況,然后親自過來了,陳太忠如此判斷,他相信以章書記的驕傲,不會搶殷市長這個風頭。

說白了,許純良都沒想著通知章堯東,證明許家和章家的關系,也就是那么回事,最差最差的可能,也是純良不會做人情純良做事,真的太隨心所欲了。2976章匆忙補漏(下)

陳太忠是這么想的,沒想到十分鐘之后,殷市長的電話打了過來,“太忠,你和小許的運氣不錯,省長正好下午有空,他表示說,這個魯班獎是青定咱省的經濟建辦……他會到場的,同時他希望宣教部能有主要領導到場,這是一件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

陳太忠登時就愣住了,他還琢磨著我要是殷放,該怎么跟章堯東暗示和試探呢,不成想殷市長直接拽出了王牌,這種感覺,就像是兩個劍手要決斗了,其中一個蹭地拔出一把手槍一你這也太作弊了一點吧?

但既然是蔣世方露頭,那章堯東什么的就不用說了,許紹輝來了也白搭,想一想許純良辛苦半天,自己老爹出面前搶不回這份榮譽,陳主任真的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高興。

說白了,還是純良這個人……太純良了當然,也許人家就不在乎這點虛名,有需要的時候,真正的實力碾壓過去蔣家這點底子,比許家差得多了。

有點欺負人的要求是蔣世方希望潘劍屏到場,“宣教部主要領導”這七個字其實指的就是某個三個字的名字,你沒必要拉一個省委常委陪綁吧?

想是這么想的,陳太忠當然不會這么說,他婉轉地試探,“世方省知……是會到機場嗎?”

“科委的辦事處、市辦事處都可以,其他地方不是很方便,”殷放這人有一點好處,就是該說明白話的時候,覺得不會含糊,“我個人對這兩個地方的選擇沒有意見。”

嘖……老蔣還真是有空啊,陳太忠聽得禁不住咋舌,為了這么一點事情,居然肯屈尊去一個地級市行局的辦事處一一這么個破獎真的很重要嗎?

當然,這只是他的腹誹,這種獎項要說不重要,真的是很不重要,但是省政府一把手愿意關注的話,去一趟也無妨毫無疑問,這不會有損蔣省長的形嘉

“那我建議肯定就是去科委辦事處了……”他干笑一聲想到對方是執政鳳凰的一把手,他又補充一句,“市長,我們科委太需要宣傳了我人雖然不在科委,但是還很念舊。丶。

殷放沉默片刻才輕哼一聲,“念舊是好事,對了,我馬上動身,去機場接小許,你……宣教口上的事情,你安排一下。”

這話聽起來是說省臺的攝像,但是實質上,是要落實請出潘劍屏的事情,殷市長不會說得那么明白,但是他相信對方聽得懂。

這個要求,對陳太忠來說真的有點殘忍,他一個區區的正處,哪里能隨便請得動堂堂的宣教部長?更別說兩人還不是絕對意義上一個陣營的。

不過他也不是善碴,應了一聲就壓了電話,“好的我爭取請省臺的人進機場拍攝……”請不清潘劍屏什么的,你別全指望我。

我怎么就不知道,這小子還這么滑溜呢,殷放在電話那邊撇一撇嘴角,不過,他已經將蔣省長的意思表達出去了,那就夠了,對方不執行,那就不是他的事兒了。

陳太忠說是這么說,但是潘劍屏那兒他必須也得試一試,就算老潘不肯答應,人家流露出片言只語來,他就能據此演化出各種借口。

當然,在找潘劍屏之前,他得先跟許紹輝打個招呼沒辦法,許純良把溝通的任務交給他了,結果稀里糊涂地惹出了蔣世方,許書記平日里跟兒子聯系得不多,好像是各行其是,但是這個招呼打不到,沒準就惹人了。

許紹輝還真是和氣,電話里一點都聽不出紀檢委書記的威嚴來,不過當他聽說對方想來拜會自己一下,也禁不住一愣,“嗯……不能電話里說嗎?”

說拜會,其實大家都是在省委里辦公,就是串門的意思,不過很顯然,陳太忠直接在電話里說,就太不禮貌了一一巨大的等級差距,造就了這種默認的禮節。

許書記想電話里問,陳主任自然就借坡下驢,他干笑一聲,“電話里說,就是有點不尊重您……是這樣,純良在北京拿上魯班獎了……”

許紹輝自然知道兒子拿上魯班獎了,昨天他就接到電話了,不過他培養兒子確實相對比較放手,而且他出身京城,對這個獎項也不怎么看重,就是笑一笑,說個不錯就完了。

正經是小陳要面見他,他心里還禁不住要顫一下,心說這家伙不是又整出什么大動靜了吧?要知道,他可是紀檢委書記!

待聽說是這種事情,他禁不住就笑了起來,以他的眼界,哪里會在意這點小事?前文說過,許書記的性情中,有一份任俠之氣。

至于說章堯東會不會因此懷恨一一這屁大一點事能懷恨到哪兒?許紹輝并不想過度干涉鳳凰的局面,說句更直白的,就是章堯東在鳳凰一手遮天的行為,也不是他授意的。

“這種事情,你們小字輩商量就行了,蔣省長愿意支持這很好啊……”……許書記爽朗地笑著,最后還不忘記開個小玩笑,“不管怎么說是對你倆工作的肯定嘛……我還以為你要叫我也去接機呢。”

事實證明,他心情真的挺好,蔣世方跟他不是一回事,那又怎么樣呢?關鍵這榮譽是兒子自己爭回來的,許書記再豁達也有望子成龍之心。

陳太忠沒想到,老許居然還會跟自己開玩笑不過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馬上找到潘劍屏,這幾個電話下來,眼瞅著就要到十一點了。

他去潘部長那兒,就更是串門了,遺憾的是部長不在,他一打聽才知道,合著潘劍屏去省文聯開會去了,中午都不會回來。

那他只能驅車直奔省文聯,而進省文聯的時候又耽擱了一陣文聯雖然是很不起眼,但好歹掛著天南省三個字,今天又有重量級領導到場,戒備森嚴也就是正常的了。

他在會場外出現的時候就是十一點半了,他扯住一個人報出自己的名號,不多時,趙丹青走了出來。

陳太忠也不想直面潘部長,于是就將鳳凰科委獲獎的事情說一遍,又說蔣省長挺重視的,他也希望咱們宣教部重視一下……我就是帶個話啊。

趙秘書一聽是這種事兒,根本不敢說什么“太忠主任我現在就去匯報主任,請你多等一等。”

不多時,潘劍屏黑著臉出來了,他一聽陳太忠專門跑過來就覺得可能不是什么好事,等秘書把事情跟他簡單說兩句之后他心里就真的很不爽了一一尼瑪,你蔣世方用我用得也太順手了吧?

“蔣世方怎么跟你說的?”潘部長的問話很直接,他心情確實不好。

“是殷市長轉告我的……”丶陳太忠能理解老潘的心情,所以他解釋得也明白一一當然,他不會說是自己主動找的殷放,“這是鳳凰的業績,他就聯系上了蔣省長,蔣省長說,他會去鳳凰科委駐辦事處慶功,還游……希望宣教部主要領導高度關注一下。”

“嘿,我的行程……自己都做不了主?”潘劍屏哼一聲,原本他就是個黑臉膛,現在臉色就更黑了。

陳太忠見老潘發飆,也只能悻悻地站在那里不說話,等了一下之后,見對方還沒有說話的意思,他才小心接建議,“我就是轉述一下,您的行程既然安排好了,確實也不宜更改。”

“嘿”,潘劍屏又哼一聲,看他一眼之后,才又發話,“不過既然是小陳你的事情,那我就破個例吧,下午的時候,我會去一趟省臺。”

他其實就是單純地不爽蔣世方把自己調來調去,不過這個事情既然是通過兩個人轉述的,那證明蔣世方也沒有逼迫他的意思一一否則的話,蔣省長直接打個電話給他,他還能不動?就像初一去省臺那次。

尤其是這件事兒涉及到了小陳,所以該發的牢騷他是要發的,但是同時他也沒太多的抵觸情緒,反正科委的辦事處,他是絕對不會去的一一王不可能見王。

正經是宣教部長去省臺視察,順便關注一下這個魯班獎的事兒,是很順理成章的事情。

“那好,我陪您去吧?丶,陳太忠主動請纓。

你不去湊省長的熱鬧,跟著我干什么?潘部長訝然地看他一眼,卻見這廝苦笑巴聲,“唉……其實我也不是科委的人了,那種場面我也不合適去,雖然最開始,那個魯班獎是我操辦的。”

潘劍屏沉吟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默默地點點頭,轉身向會場里走去,“中午沒事,就一起吃飯吧。”

“他的飛機要是準點的話一點半就到了……”,陳太忠無奈地撇一撇嘴。

“黑”潘劍屏聽得苦笑著搖頭,心說我只顧著自己抱怨了,刁、陳心里也不好受,前人栽樹后人乘涼不說,接人他得去,可省長會見的時候,他又要跟著自己走了。

我怎么從來沒發現,這小子很懂得犧牲自己顧全大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