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8章認女(上)
黃漢祥看起來喝了不少,有點東倒西歪了,偏偏地腦筋還很清楚,“張馨給我上酒,我沒多,太忠再陪我喝點。”
陳太忠自是不怕他發酒瘋,再大的領導來了,一個昏憩術過去,也只有呼呼大睡的份兒,于是坐在那里,陪著黃總聊天。
黃漢祥今天是真的喝了不少,但是確實沒多,聽陳太忠說今天跟吳衛東掐起來了,他身子一挺,“小毛孩子,干挺他就是了,沒吃了眼前虧,我就給你兜著……什么,耿樹在場?”
聽陳太忠說完,他沉yin一陣,終于是苦笑一聲,“不對,不是這個說法,他們的目標,還是在天南,爭風吃醋這是障眼法。”
“障眼法?”陳太忠隱隱能理解這個意思,卻是不能接受這個解釋,于是出聲發問,“您的意思是……耿樹不是單單地想巴結吳衛東?”
“吳衛東那算個鳥毛,吳近之也不過一個中將,什么玩意兒嘛,比我大哥大不了兩歲,拉兩個老帥出來,那才叫有本事,”黃家老二口氣大得驚人,不過下一刻他話題一轉,神情也變得肅穆了起來,“我覺得他們這么搞,目的是讓你分心。”
“讓我分心?”陳太忠下意識地咀嚼一句,覺得自己似乎是觸探到了什么東西。
“哎呀,可是不好,”yin京華微微一咂嘴巴,最能跟上黃漢祥思路的,就是他了,“太忠跟他們碰得太早了,時機不對。”
“早就早點唄,都跳出來,也就方便了,”黃漢祥不屑地哼一聲,又伸手去拿啤酒,“就是耿樹這小子,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陳太忠正琢磨這些話的味道呢,猛地聽到這個名字,說不得笑一笑,“這個家伙我是不會放過的,居然敢攛掇人挖我墻角。”
“你的墻角也太多了一點,”黃漢祥不滿意地看他一眼,不過大抵也是告誡他不要太亂的意思,接著沉yin一下,“適當教訓他一下就行了,我估計他在吳近之的小子那兒也要倒霉。”
要不說人情社會就是這樣,耿樹先是投靠了藍家,現在又設計陳太忠的女友,可是以黃老二這樣的性子,還下不去狠手,當然,他也有自己的理由,“這魂蛋做不了大壞事,也就是小打小鬧,我說……你在沒在聽?”
“哦,我琢磨你倆剛才說的話呢,”陳太忠不情不愿地回答一句,他可是不想就這么放過耿樹,但是黃二伯發話了,又隱隱有背書之意,這就讓他不太甘心,“你們說我碰見吳衛東……早了?”
“對啊,應該是在天南發力,涉及你的時候,北京這邊再有這檔子事兒,年輕人你你我我的是事兒,黃總也不好chā手,你還得親自過來,然后……你就忙不過來了,”yin京華解釋得非常到位,“你要再一沖動,發生點什么事兒,就更熱鬧了。”
就這么個操蛋玩意兒,老黃你說他做不了大壞事?陳太忠又有點惱火,可是下一刻,他的眼角不小心掃到了張馨,發現她耷拉著眼皮,鵝蛋一般圓潤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他心里就微微地抽動一下。
小紫菱是他心中的正室,這是他所有的女人都知道的,不過在這些女人面前,他要是太過強調地看重小紫菱,似乎對她們……也不是很尊重。
念及此處,他終于丟開了心中的那份糾結,然后就有興趣順著yin京華的思路想下去了,“那我早一點發現,到時候不會忙不過來,怎么就又不好了呢?”
“也沒啥不好的,就是這么一搞……對方的意圖就過于明顯了,”黃漢祥聽得笑了起來,“咱就不好意思繼續假裝不知道了。”
“這個無所謂,您就當不知道這事兒了,”陳太忠一聽,也笑了起來,讓杜毅先出面頂著,是大家的既定策略,為這點爭風吃醋的小事,搞得黃老二出面,這怎么可能?
“你的事情倒是小事,”黃漢祥的臉色,慢慢地凝重了起來,“關鍵是能源這一塊,真的很要命,我有個預感……石油一定會瘋漲,然后就是,煤炭要跟著水漲船高,這次要是把某些人嚇回去,張州接下來的幾年里也不會太平。”
“嗯,現在已經有省外的民間資金盯上張州了,”陳太忠點點頭,他接觸這樣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了,“大家都看好煤炭的前景。”
“哦?”黃漢祥饒有興致地發問了,“那以你的看法,該怎么面對這些資金?”
“我跟他們表過態,可以建焦廠、洗煤廠,礦山不能買賣,”陳太忠輕描淡寫地回答,自從跟董飛燕辯論過鐵路系統的發展之后,他對這個問題的認識更清楚了,“能源類的原始資源,必須掌握在國家手里,這關系到了民生。”
“嗯,”黃漢祥笑著點點頭,“你這小子有時候魂得很,但是大是大非上倒明白,怪不得你把糧食系統也折騰了一頓……那玩意兒更關系到了民生,人可以不用電,但總不能不吃飯。”
“連這個您也知道?”陳太忠聽得有些汗顏。
“我還知道你放過了那個廳長呢,”黃漢祥不滿意地看他一眼,又冷哼一聲,他的不滿意是有原因的,“這不符合你的性格……別是蒙藝跟你打的招呼吧?”
“不是他說的,”陳太忠越發地汗顏了,老黃你的腦袋瓜,能不能不要這么好使?不過這也說明,在官場上腳踏兩只船,確實是犯忌的事兒,以黃漢祥的豁達,都要對此念念不忘。
當然,他也不會因為對方的不滿,就放棄自己的原則,哪怕對方是黃漢祥,于是他訕訕地笑一笑,“不過蒙書記對我確實不薄。”
“那個廳長……應該弄下來,”黃漢祥極不滿意地嘀咕一句,“涉及糧食安全的大事,他蒙藝不是號稱鐵面無si嗎?這種事情上也會放水?”
真的不是蒙藝打的招呼啊,也就是尚彩霞打了一個電話嘛,陳太忠苦笑一聲,“鄭飛的大兒媳fu找到我了,而且……侯國范答應把缺口補起來,我想的是換個廳長的話,沒準這窟窿又得扯皮。”
“嘖,鄭飛”黃漢祥一聽這個名字,也沒了脾氣,好半天才哼一聲,“回頭中紀委找你談話的話,你別亂折騰,規規矩矩地把自己摘出去就行了,聽到沒有?”
“中紀委……肯定會找我嗎?”陳太忠也只有苦笑了,“藍家做事,不應該這么不靠譜吧?”
“那一家子人……嘿,”黃漢祥不以為然地哼一聲,大致就是不屑不恥之類的情緒,接著他側頭看一眼,“不過,擱給我調查,也要找你問,畢竟你接過死者的電話。”
“那是人家相信我,證明我有廣泛的群眾基礎,”陳太忠真是有點哭笑不得,“調查無所謂嘛,但是以這個為突破口,那就太扯淡了。”
“反正下去的人,對你不會抱有善意,你先忍一忍,”黃漢祥唯恐他年少氣盛,就要細細叮囑一下,接著他話題一轉,“對了,他們丟的那個硬盤是不是你拿了?”
你這聯想還真豐富,陳太忠剛想否認,沉yin一下之后,最終還是點點頭,“嗯……在我手里。”
“啪”地一聲輕響,黃漢祥就將手里的啤酒放到了桌上,他淡淡地看著這個年輕人,卻是一言不發——給我個解釋吧。
“他給我打了兩個匿名電話,我就查出來他是誰了,不過一時沒有時間管,后來知道他車禍了,就讓人去他家取走了硬盤,”陳太忠既然做出了選擇,那么肯定就有了相應的說辭,并且他強調一點,“劉勇車禍之后,我才拿走的硬盤。”
黃漢祥的臉依舊是yin著的,這個隨口問出的問題,得到了一個讓他不太好接受的答案——天公地道,他真的只是隨口問一問,因為他確定小陳有這樣的能力。
“這個倒是,那女人也這么說,硬盤是她在去了醫院之后丟失的,洗澡之前還在玩電腦,”yin京華見氣氛不對,忙不迭地chā嘴,因為他太了解黃總了。
別看黃漢祥平日里嘻嘻哈哈沒個正形,但是事實上,黃家三兄弟里,就數老二的正義感最強——這份正義感在京城的太子黨里都是數得著的,這倒不是說洪洞縣里沒好人,實在是正義感這玩意兒太昂貴了,一般人想玩也得考慮買單的能力。
所以yin總知道,黃總這是真的生出點懷疑的心思來,那么他不得不chā話,為陳太忠開脫,“我說太忠,一開始你也不是太忙,而是不想管這件事,對吧?”
要不說這人老成精,真是這么回事,劉勇跟陳太忠的對話,已經被江瑩向各色媒體說了不止一次,yin京華僅從媒體的報道中,也品出了小陳的無奈。
“我現在都不想管,我只是想bi著可能的真兇跳出來,誰想到這女人就跑到北京來了?”陳太忠冷哼一聲,黃二伯這個態度有點讓他惱火,老黃你有正義感這是沒錯的,但是你這么不相信我,還真是讓我寒心,“我只是文明辦的主任,又不是紀檢委書記。”
“硬盤呢?”黃漢祥終于發話了,語氣生硬無比。
2769章認女(下)
“扔了,”陳太忠輕描淡寫地回答一句,探手去抓茶幾上的啤酒,毫無疑問,硬盤里的資料,最能洗清他的嫌疑,里面絕對沒他的資料,否則劉勇也不會找上他爆料,但是……哥們兒我不爽了,還就不給了!
“扔哪兒了?”黃漢祥眼睛一瞇,冷冷地看著他。
陳太忠卻是不回答他,抬手就咕咚咕咚灌啤酒,直到把一瓶啤酒喝光,長長地打個酒嗝,才往茶幾上重重地一頓瓶子,又輕描淡寫吐出兩個字,“忘了。”
“呀,小子你脾氣見長啊,”黃漢祥氣得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地看著他,然而沒過幾秒鐘,他又笑了起來,“你這偷偷momo的,凈做點見不得人的事兒,別人懷疑你不正常嗎?”
“我只是覺得自己一開始不管,是膽小了,因為有點內疚,就補救一下,”陳太忠也沒辦法跟老黃叫真,黃老都改變不了自家二小子的脾氣,他也不認為自己有這種魅力,“我現在都不能確定,這車禍是不是正常的,所以也不想浪費太多時間。”
就在這時,起身離開的張馨又走了回來,將幾張打印紙放在桌上,“這是劉勇的兩個手機號碼的通話清單,是他死了以后,太忠才要求我幫著查的……上面有日期。”
她雖然貴為素bo移動的副總,但是在這個別墅里,也只有端茶倒水收拾家的份兒,平日里根本不在類似的場合chā嘴,尤其她的性子本來就偏軟弱,這個時候能勇敢地站出來chā話,真不知道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
陳太忠看見她面頰的肌膚下微微透出的紅色,心中一時大暢,行,這個時候你敢chā嘴幫我,也不枉我對你的一片用心。
黃漢祥也沒防住,平日里不吭不哈軟綿綿的張馨,居然能有這樣chā話的時候,他愣愣地盯了她好半天,才眨巴眨巴眼睛,長嘆一聲,“唉……太忠好福氣啊。”
“他平常很多事,都不亂說的,”張馨吃了黃總的夸獎,臉就越發地紅了,尤其她本來就是那種膚色對內分泌極為敏感的主兒,平日里歡好的時候,全身的皮膚都能變得粉紅,有若一只鍋子里蒸熟了的大蝦。
眼下她的臉色,就紅得不能再紅了,連手背都微微有點紅了,可見她是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壓力,但饒是如此,她還要結結巴巴地解釋,“他拿了硬盤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他能跟您說……那就是……想幫助。”
“篤篤”,黃漢祥伸出小蘿卜一般粗的食指,重重地敲兩下桌子,“不用你說,我都明白……哎呀小陳,你將來可不能虧了小張……不過她這說話的能力,嘖,也太不利索了。”
“在您面前,有幾個能說話利索了?小張還是一小丫頭呢,她真能說利索了,那反倒是心機重了,”yin京華微笑著拍馬屁,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可陳太忠不但不能恥笑他,還得領情呢——可見馬屁不怕赤luo,關鍵是要選好時機和場合。
“小陳聽到了吧?京華說你心機重呢,都敢跟我使性子,”黃漢祥嘿嘿一笑,借此就坡下驢,“好了,小張沒說錯,那個硬盤確實有用,中紀委那邊,消息封鎖得很嚴。”
“但是這硬盤里,也可能有我的黑材料啊,他是加密的,我都一直沒解開呢,”陳太忠斜著眼睛看黃總,他說的是實情,但是擠兌的味道也很明顯,“萬一上面有我的黑材料,這個車禍……我就又說不清楚了。”
“說你胖,你還就喘上了,”黃漢祥翻一翻眼皮,“你黃二伯嫉惡如仇,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少跟我扯那么多,硬盤呢?”
陳太忠假巴意思地進一下房間,然后就拿出了裝在塑料袋里的硬盤,“為了保密起見,我沒找人解密文件,不過我相信沒我的資料,萬一有的話……嗯,那啥……”
“萬一有的話,我大義滅親,”黃漢祥知道這廝想的是什么,不過今天他被這小家伙拍桌子瞪眼拿捏半天,心里很不爽,于是就還擊一下,卻沒想到一不留神,用錯了成語。
“您二位……好像還不是親戚呢,真不知道該怎么滅,”yin京華哈哈大笑了起來。
“誰說的?荊紫菱……那是我干孫女,”黃漢祥若無其事地回答。
“她最多做您干女兒啊,”陳太忠一聽,可就不干了,無端端我又矮一輩兒?“黃老和荊老可是同輩,荊紫菱是荊老的孫女。”
“干女兒就干女兒,”黃漢祥也沒在意,不過下一刻,他一眼掃過了張馨,猶豫一下發話了,“小張也不錯……你也做我干女兒吧?”
張馨只覺得晴空一個霹靂,好懸沒被震得暈過去,黃漢祥的干女兒,那可就是黃老的干孫女了,她只覺得耳朵里嗡嗡亂響,眼前金星亂轉,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入耳卻是黃漢祥調侃的聲音,“不樂意你直說嘛,我最喜歡強人所難了。”
“我……樂意,先敬干爹一杯,”張馨哪里還敢矯情,馬上就順著桿子爬了上來,她性格內向接觸人不多,但是基本的做人常識還是懂的,一邊說,她一邊就打開兩罐啤酒,遞給黃漢祥一罐,自己拿起一罐,咕咚咕咚一口氣灌了下去,唯恐喝得太慢。
喝完之后,她才抹一抹嘴角流下來的啤酒——她喝得太快了,張嘴才待說什么,嗓子眼里發出一陣咕嚕聲,然后她緊閉雙嘴,站起身就向衛生間奔去。
“嘿,”yin京華搖搖頭,卻是沒有出聲,這種場景他見得太多了,有些小姐為了提成,一瓶xo也能一口悶下去,然后就往廁所跑——當然,這個類比未必恰當。
反正黃漢祥就不這么認為,他更看重的是張馨以前遇到什么事兒都不敢發話,現在卻是有膽子出聲,“唉,小陳,要不是你的女朋友是小紫菱,她還真的挺合適……將來不要虧了她。”
所謂的緊跟領導,好處就是在這里了,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許是一件事,也許是一句話,領導不小心心血來潮一下,騰飛就不是夢想——眼下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這是不是還得舉辦個儀式?”陳太忠嘴巴扯動一下,勉強算是個笑容,“不過我在天南,才收拾了她前夫一頓……那家伙剛從監獄里放出來,不會有什么麻煩吧?”
說實話,他還真不稀罕黃漢祥對張馨的賞識,有他在,誰欺負得了她?他并不喜歡別人介入自己的si生活,別說是老黃你了,就算是黃老叫過來……你們厲害是真的厲害,那么,麻煩先隱個身給我看看?
“那又怎么樣?”黃漢祥不介意地搖搖頭,他并不清楚張馨的老公是誰,但是下面人了解過這個女人,既然沒有異常情況報上來,那就證明不值得關注——她前夫了不得也就是個正處,“我都說了,最喜歡強人所難了……不過這個儀式就免了,我說話還頂不過個儀式?”
這一晚上收獲最大的,應該就是張馨了,居然莫名其妙地成了黃漢祥的干女兒,陳太忠收獲的,卻是一系列的警告,比如說——“你在北京多呆兩天吧,在這兒的話,中紀委找你問話,也要掂量一下份量。”
由于黃漢祥來的時候就喝了不少,離開的時候就早了一點,堪堪不到九點,他剛走,凱瑟琳和伊麗莎白就應酬完回來了,還好雙方沒有照面,省去了可能的尷尬。
聊了這么半晚上,陳太忠原本琢磨著,是不是該到那叫江瑩的女孩兒處走一遭,看看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處境,不過張馨卻是興奮得很,坐在他身邊嘰嘰喳喳地說話,雖然說的也都是點小事,可明顯地跟以往的沉默寡言不同,她甚至有點語無倫次了。
人家老黃就是那么信口一說,連個儀式都沒有!陳太忠很明白那些大人物的心態,不過見她如此亢奮,也不忍心打擊她,只好笑著陪她聊天。
這一聊就聊到了十點多,沒過多久馬小雅也來了,陳某人自是又開始了他的荒唐的夜生活,至于那個女孩兒嘛……反正老黃他們都算計好了,也用不著哥們兒多心。
一覺醒來之后,陳太忠只覺得滿屋的白色,心說這是大家都沒蓋被子?肉一肉眼睛才發現亮光從窗外透射進來的,合著是下雪了,一夜之間,整個城市變得銀裝素裹。
天南的冬天是很少見雪的,張馨就先開心了起來,眼下又下得紛紛灑灑,連凱瑟琳都見景生情,大家索性相伴著四處賞雪了,一整天時間都花費在了這上面。
“以后雪天開車,可得小心了,”從八達嶺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陳太忠心有余悸地嘆口氣,一路上見的車禍真的是太多了。
他正感慨呢,就接到了一個來自天南的電話,號碼和聲音都很陌生,“是陳主任吧,劉勇的案子已經是省紀檢委關注下的省廳督辦……江瑩的口風也變了,保重。”
(十月中旬了,誰又看出